神曲 第二卷——冥界·闇夜编–第七章-一语成谶

信仰的时代一去不返,
一群群野蛮人聚集在城门。
世界面临末日,
预言了西元二千年的今天。

第七章——一语成谶

“不管是怎样的人,一生中总会采过花,或者是杀过昆虫,为了生存,就不得不吃其他的生物。总会憎恨别人,伤害别人。如果仅是这样就判处有罪,你不觉得这法律太苛刻了吗?生命本身不也变成一件恶事了吗。”
裁判官坐在奥林匹斯山般的高处,面目不清,声音响彻全场。
“很遗憾,这只有神能向你阐明。不过如果你能回答以下问题,我可以考虑申请给你减刑。”
人的眼里闪过急切的光。
“蝉要在泥土中等待多少年才有三个月的生命?你把花朵的尸体展览在客厅时,你感受到她的怨恨么?你是否恨某一个人,是否希望所有人都爱你?在你遵守自然的法则弱肉强食时,有没有悔罪之心?”
你面临的,只是来自一朵花的指控。
“这是虚伪的鳄鱼眼泪!!”
“我只问你有没有?”
……………………
“自然法则不在我的审判范围。但你所犯的罪行中,有多少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做的?为了求得安慰把自己的行为正当化,这是你最大的罪。”
……………………
“如何,可以说出答案么?做不到的话,就堕到第六狱一之谷去吧!”
血池地狱。
“你又不是神!哪有裁判我的权力!你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临坠落前人发问,回音伴随黑色疾风之谷的阴气游荡不息。
路尼缓缓合起面前的记录,起身往后殿走去,深红色袍袖在桌上一拂而过。
“天谴。”他自言自语地回答,“僭越自然权力,擅自审判他人者必得的结局。”

米诺斯从到冥界后,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把以前的法廷记录拿出来翻了三十九页,最后半页还是结束在一个深深的呵欠中的,打那以后,他就只窝在裁判所的小客厅里,终日与香气为伍,仿佛食花为生。追根究底他的行为是为了对冥界法律进行反讽,因他看的案例中有很多人就是因为乱采花草而被判了刑。
“我无比期待最终审判那天。”他常常很无耻地在路尼或拉达曼迪斯面前这么说,“我会好好地和那时的裁判官辩论一番的。”

“没有什么理论是可以压倒一切的,各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布鲁图刺杀恺撒是有罪还是无罪?所以我讨厌做裁判官。审判应当由自然以命运的形式实行。”
在拉达曼迪斯不知第几次责备他的懒惰时,他随口搬出以上的话做籍口。
“照你这么说就要天下大乱了。”拉达曼迪斯自己都觉得这反驳很无力。
“所以啊,要是人间有什么三长两短,都是命运女神的错,都是宙斯他们的错,和我们一点不相干,我们只要好好享受生活就可以了,我天天要喝茶,睡觉,散步,聊天,看书,画画;你要给我泡茶,给我批公文,给我代理军团;路尼要帮我审判死者,帮我写报告,帮我整理案例;大家都很忙的,死后会掉到哪里才没工夫管。”
今天米诺斯又躺在沙发椅上这么无所事事地说了。
然而拉达曼迪斯有异于往常地坚决:“不管你平时怎么样,今天你一定一定要去审判亡者,不可以让路尼去!”
“为什么?”
“叫你去你就去,不要问为什么!”
“你不怕我随便乱来?”
“怕。”说得斩钉截铁,一点不相信米诺斯品行的样子,“但总比让路尼去好。”
“哦……”
米诺斯稍稍支起半个身子,慵懒如雾的眼中有洞悉天机的光芒。
“有时我真不知道你这工作狂是在体谅别人还是怀疑别人。”
他把头往后仰一仰:“我明白了。今天由我进行审判……去给我把法官服烫一烫,拉达曼迪斯,在衣柜最下边那个抽屉里。”

路尼堵在法庭门口,坚决不让米诺斯进去。
“米诺斯大人请回吧,审判这种小事不用您费心。”
米诺斯手里卷着衣角,盯着路尼着急的脸:“你有没有搞错,路尼?你一向最讨厌我什么都不做,怎么今天我难得用功一次你又不肯呢。再说,你只是我的代行官,你以为有资格阻拦我么?”
他这么说,丝毫不考虑对方的感受。路尼的脸苍白一下。
“米诺斯大人,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合情理,但无论如何恳求您,绝不要为审判踏入裁判厅。”
手指无意识地画过自己的嘴唇,这是米诺斯正对什么事兴味盎然的标志,不再坚持,他米诺斯一向从善如流,从不固执己见。
用一种等着看戏的语气说:“那一切就拜托你了,路尼。”

“你怎么来了,米诺斯?我不是叫你去审判厅么?”
耸耸肩摊摊手:“路尼把我赶回来了。”
拉达曼迪斯脸沉了下来:“你知道今天来的亡者会是谁?”
“是他最爱的人?还是他最恨的人?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笑靥如花。

法庭内已空无一人。
路尼手撑着那本煌然巨著站起来,烫金书页上留下个汗湿的印迹,他觉得燥热不堪。第四狱五之壕的焦油黏稠地从他心里眼里溢出来,黑色的,销皮熔骨。眼角神经热得像要烧毁,红丝探出来烙在上面。
幼时分开的父亲在人间以廉洁的法官身份终结一生,受人崇敬。但在这里任何掩饰都不起作用,记录上明确写着他的罪行。贪污。所以自己,他的亲生儿子,要判他永久受苦。

——国王便恼怒,下令剥下大法官的皮,铺在法庭的审判席上,又命他的儿子继承父亲的职位,天天坐在这张人皮椅上办公。——

路尼想起自己在求学时见过的一幅画,从此以后它盘踞在路尼的心里,他的每一步,每个手势和动作,每一句话,无不带有其中的明暗与色彩。

他变了很多。
变得神经质,不能容忍一点点声音。
变得像小动物般容易受惊,其他人靠近他两米以内,他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抓紧鞭柄。再也不能在地狱中穿行而过,一般他只留在第一狱,万不得已非去朱狄加或米诺斯的公馆不可时,宁可多走几倍的路绕过去,罪人的痛苦让他感同身受。
唯一没有变的是他公正明晰的审判,和看着米诺斯时那种雕塑家的眼神。

“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我和母亲一起生活。”
黑暗使人安心,他平静地叙述起自己的生活。这天拉达曼迪斯来找他,问他为什么不肯让米诺斯履行裁判官的职责。路尼说这事说来话长,很多事深埋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几百年的过去,直至今日走到决定性的一刻。
“她说我父亲是有名的法官,所以希望我以后可以超过他,从六岁起我没见过他,但也算过得很开心。
我也不是特别爱他,可毕竟他是我父亲,我不喜欢大义灭亲,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不可。
米诺斯大人曾经说过,审判应该交给自然来实行,这话没错。我们制裁罪人,而我们由上天来裁决。
天谴。
神窃夺了自然的权力来巩固自己的统治,而这罪衍要由我们承担,这就是为什么需要同样身为人类的我们来担任裁判官的原因。
我们是片面公正的道具。
您大概不知道,每一代审判官死后都没有尸体。您现在去泰那戎,或许还找得到二百四十三年前的拉达曼迪斯的骷髅,但是米诺斯,没有,再上代的也没有,从第一代起就没有。
神话中的米诺斯王被烧死在滚沸的沥青中,以后也都是粉身碎骨的命运,尸体都留不下。”
“路尼……”
“这就是天谴吧……我一直过得很辛苦,很多事不能如愿以偿。其实我喜欢无聊的生活,懒惰的米诺斯大人是我的理想。”他的声音微微在笑,“那么美丽,无涉善恶的……生物。我希望可以代他承受这种命运。”
我无时无刻不等待消灭那天的到来。
拉达曼迪斯听到了他的祷告。

“路尼真傻。”
后来米诺斯这样说。
刚听拉达曼迪斯说起路尼死亡的真意时,他喝着茶,没有什么反应。而几个月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给玫瑰花细心地浇水时,一滴眼泪突然落在厚重的,红丝绒似的花瓣上。
“米诺斯大人请回吧,审判这种小事不用您费心。”他听见这个声音,嗡嗡轰鸣在耳边。
他懊悔自己死亡的方式,早知这样,宁可死在那个叫冰河的青铜圣斗士的手里,异次元毁灭了路尼对自己的理想。他第一次感到对人负疚,后悔说过那种谶言式的话,然而手边没有任何一件东西来寄托这心情。路尼什么东西也没留下,什么愿望也没成真。
世事常有恶作剧,路尼的死并未能实现他的理想,却成全了龙与龙的相会。
拉达曼迪斯在屋子里和加隆说话,天谴假他之手施行判决,他杀死了路尼,粉身碎骨,而拉达曼迪斯默默看着一切的发生。
米诺斯觉得有淡漠的悲哀和恨意涌上心头��

神曲 第二卷——冥界·闇夜编–断章——森林物语

犹疑不前,他在森林里迷了路,重重树冠在苍白晨光下现出阴影,黑漆漆的枝桠从另个世界伸展而来,轮廓模糊,如物体急速移动时映入眼底的残像。转了三百六十度,看到都是同样的风景,追踪到这里时,加隆终于不得不止步,双子座的牵绊到此为止。

断章——森林物语

以加隆的性情,他不能理解,即使撒加将计划和盘托出后,他还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撒加能忍心牺牲沙加,又为什么撒加要抛开自己独力承受因沙加的死带来的痛苦,这种无视让他觉得心有点凉。
悄悄退回到教庭深处,里面满目疮痍,撒加的银河星爆在地上留下个大洞,鲜红地毯被炸得血肉模糊。写着“阿赖耶识”字样的花瓣孤零零横在地上,其余的都被夜风吹散,唯独它们重得像人的执念,沉郁不去。
无意识地弯下腰,他捡起这些边缘已微微卷曲的花朵,丝缎一样纤柔冰冷的感觉,沙加的金发在他掌中滑过。他还没发现自己手指依然紧紧抠着那只黄金盒子,像要把它挤出水来。
嘴角流露出一个笑容,随即脸颊就湿了。左手握着扎在撒加心中的刺,右手捏着沙加灵魂的碎片,它们互相凝视,用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交流着,加隆懊恼自己无法捕捉这沉默的声音,然而他放不下,也不想放手。虽然如此,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能不问:
“撒加,这到底是为什么。”

撒加像是往北面去的,加隆匆匆飞奔在崎岖小道上,他隐约感受到小宇宙的微弱气息,再凭经验和判断,如果有的话,也可说加上孪生子之间神秘的感应,紧跟在撒加他们的后面,无暇顾及一路上被他踩倒的青草已由绿转黄。

“撒加……”
加妙突然开口。
修罗看向他的眼神也欲言又止,他们都感到后面那个几乎燃烧到极点的小宇宙。
撒加怀中抱着染满鲜血的白布,没发现他们的异样,只是在想一个问题,雅典娜究竟去了哪里。
离开圣域后,他就发现手里空空如也,不知何时,那具搅得他们心神不宁的尸体蒸发般地消失。
“撒加……”
这次是修罗喊他,他终于听到了,可神智还没转回来,只随口问了句:“什么?”
“撒加,加隆在后面。”
他一愕,停了下来。
他们已穿过那片黑森林,宏伟阴森的海因斯坦就在近前,天的一角开始发白。
回头望一眼,密林枝柯交错,暗不可知。他的眼光里包含了爱护的感情,纯净的兄弟友爱,他爱他胜过自己,但绝不能像爱自己那样爱他。弟弟,他这样回想他,加隆这个名字很远很远。
他不想让他涉险。
于是撒加说:“快走,天快亮了,我们进海因斯坦!”
冥王的结界会切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小宇宙,甚至与生俱来的血缘。
人影一闪,他们已溶入海因斯坦的时空。

立刻,加隆迷失了方向。
自己紧紧地抓在手中,拼了命也不舍得放弃的东西,这么轻易就被人化为乌有。第七次转回到同一个地方的加隆恨恨朝一棵树打了一拳,现在他好比在没有灯塔的海中挣扎。
森林是个诡谲的地方,它自成体系,有自己的山川低陵,阴阳昏晓,像泥潭一样慢慢把人陷进去。加隆火起来已经试过了银河星爆,但那些湿厚的苔衣,绿绒似的青草,斑斓老朽的树皮,竟不动声色地将这摧毁的力量吸收进去,硝烟过后,他只发现有更多纠缠的结封闭自己。
他的头顶还是林间的昨夜月色,浑然不知天光已从圆顶射到了撒加身上。
加隆的半身,二十八年来的岁月,也如同被浇灭的火堆上升起袅袅青烟,伴随“滋”的一响,灭了。不知不觉中,他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于此时,树林的阴翳打开了。

奔出禁闭他的牢狱,加隆一眼就望见海因斯坦那高高的尖顶,而这巨石的造物静止片刻,突然像印度驱蛇人笛声中盘绕的眼镜蛇一样摇摆起来,顷刻分崩离析,碎石从天穹呼啸而下。
后来的童虎在他身边说星矢他们刚进去,修罗和撒加他们也在里面,还提到雅典娜和神圣衣。他置若罔闻,眼望毁灭,目送童虎焦急而去的身影,想要做什么,想要证明什么,还是想问撒加一句
“为什么”

树木在他背后沉寂,将他的疑问刻进年轮里,直到圣斗士历史的终结,撒加和加隆都有能力去爱自己的孪生兄弟的时候,泥土里还不断催发这样的声音。
“为什么……”
“为什么……��

神曲 第二卷——冥界·闇夜编–第八章-试刀

喉咙有一点点发干,只是一点点,海洋猛地被沙漠吮干时微噎的感觉。他觉得心口生凉,血液集中在那里,骚动着想要冲破肉体桎梏,喷薄而出。龙是召唤战争与瘟疫的种族,睥睨地上生灵涂炭。沉默的、温和的、甚至偶尔显得有些笨拙的拉达曼迪斯,于黑色疾风之谷前嗅到了同类的血之气息,沉睡长久的狞猛爪牙苏醒共鸣。
不愿承认,为何世上有这样的血族,为何世上有这样的羁绊。

第八章——试刀

“去把拉达曼迪斯给我找来!”
冥斗士们第一次见到三巨头中的格里芬,鹰首狮身的神兽将他包围在翅翼下,近乎银白的金发闪闪发光,用冷淡的口吻说话。
米诺斯觉得不安,拉达曼迪斯从海因斯坦回来后就有些古怪,时常焦躁,时常叹气,忘记给花浇水,偶尔流露杀戮的微笑。那班青铜战士吸引了他?他不这么认为。可直线相交的一点正风驰电掣地过去,他再不能看他到底。
“拉达曼迪斯大人到第一狱去了。”
“那就快去叫他。”他不耐烦地说。
“拉达曼迪斯大人说过不许任何人擅离岗位,圣斗士随时随地都会潜入。”
“就说我……不,说潘多拉大人已经等不及了。”
“但是,只是为听琴什么的事……”
“罗嗦!”他大喝一声,声音拔高地有点尖锐,“快去!多些人去!”
不敢挑战这罕见的怒气,鸟兽状四散。
长吁一口气,米诺斯感到脆弱的心脏无法支撑激烈情感,谁也不知道这美丽躯体的动力来自一块几乎是死肉的器官,水晶瓶里装着沼泽。一直以来他被教养成淡漠一切、忽视一切的习惯,就因为大喜大悲都能杀死他。他似乎预感到死神的身影,会泡红茶,有一头金褐色短发的神像,隐约视网膜底向他微笑。
悬崖勒马,为时未晚,可他偏偏躲闪着,犹豫着,终于直视那深黑如冥界的万丈深渊。

跳下黄泉的洞穴,那种失重感令加隆也忍不住闭起眼睛。风不断从下往上压迫而来,强大到能将人压成一个平面,恍惚之中,呼吸就断了。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条河边,河中心有条小船缓缓漂过来,淤黑水波中探出无数双手,一张一合,努力要攀上船板。周围有佝偻了背的人形,一团一团,迷失着方向,他们不敢靠近他,他闪烁无限的太阳光芒,双子座黄金圣衣不知何时覆在身上。
加隆摘掉头罩,轻轻抚了下这坚硬的金属,有别与鳞衣的感触从指尖漫延,半面光明,半面忧伤,属于他的,他却又从未穿过的黄金圣衣。是为谁的意志来佑护自己,撒加?加隆?
淌过几步冰冷的黑水,他半游到船边,扳住快朽烂的船沿跳上去,船体摇了几摇,在他操控下转个头,一去不返。

在海因斯坦就感到了这个深海般的小宇宙,比那些青铜战士更吸引了他的注意,正如此刻比路尼的死更能让他激动。头盔的阴影落在拉达曼迪斯脸上,有如龙的喙。
偶尔会猜想这是个怎样的人,加隆太强,没有让他失望。

决斗场一样的平台,一堆冥衣碎片散在一边,战斗前总是会郁积乌云和雷电,翼龙翅膀的鼓动中,风越发啸叫得厉害。
“你也来接受那种天谴吧,拉达曼迪斯!”
加隆背对着他说,看似不经意地将要害暴露在敌手面前,然而空气无比紧张,脸部的每根线条都如张满的弓,听得到弦拉地吱嘎作响。两人互相防备,伺机给对方致命一击。
拉达曼迪斯锐利的眼神也凝注着他,穿透那件幽灵般附着于其的黄金圣衣。
“又或是……”优雅地半侧过身。
“乖乖带我到哈迪斯那里去!”
海底的龙有鲜红的眼瞳,乌黑的鳞片,藉着汹涌海潮开始咆哮。
就是这样!古战场的厮杀,刀斧相交的撞击,它曾君临于上的无数次战争化成地府深处鬼魂的低鸣,号角似的呜呜声催动战意在四肢百骸奔流,他抖开身为“人”的这根锁链,天空里翱翔的感觉如此自由自在。
他的同伴,复活后的第一头猎物,血祭,近在咫尺召唤他,听到这声音后他才知道自己究竟在追求什么,为什么而来这深黑的世界,冥王赐下的定数也好,对米诺斯的温柔也好,都不过是那盏灯,指引他走上这条路,觉醒身为龙的自己,与同族相遇。
这,或许也是千百年来的战争中,冥斗士与圣斗士间积淀的宿命。
“我带路吧……但是带你往地狱去!”

“加隆!”
星矢和瞬突然出现。
两人一惊,猛然收回的力量撞得自己胸口发闷。
同时收手。
他们都不愿有旁人干扰。
“果然是加隆你救了我们,有你这样的圣斗士做同伴就如打了一支强心针。”
“同伴?我何时说过成了你们的同伴?”加隆不着痕迹地挑起了嘴角。同伴……?
居然说……同伴?
同伴?
“像女人这么多愁善感,只会成为拖累。”
“在战场中,不要想着对战斗感到疲倦这种被宠坏的事。”
“我也是个曾经受过邪恶沾染的人,不能说了不起的话。”
“……到那时为止,只有战斗到底!”
拉达曼迪斯为他的说辞觉得好笑,曾经连波塞冬也玩弄于股掌间的人居然向圣斗士说教。但他没出声打断,他知道对手和自己一样期待着完全的战斗,加隆只是在打发青铜圣斗士而已,当然,未尝没有真心话。
他任星矢和瞬离去,“要阻截侵入冥界的每个圣斗士”之类的责任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加隆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想要速战速决,他来此的目的是撒加,可在对面人金色的眼睛里他没有看见撒加的影子,他眼里的人叫加隆。海蓝色长发,海蓝色眼睛的这个人透过拉达曼迪斯向他自己宣告自己的名字——加隆。
一瞬间他忘却了撒加的存在,战斗的欲望如刀跃然出鞘,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想杀死一个人,不掺半点杂质和感情,单纯是为了自己,为了将成为自己饵食的另一条龙。
拉达曼迪斯也是这样想的,龙与龙的关系如此对等。

“拉达曼迪斯,你不觉得我和撒加很像吗?”
“撒加是撒加,你是你。”
“老套的说法!”
第一次挑战圣域前几天,换种说法就是拉达曼迪斯死前几天,他和加隆很不经心的问答。
“我第一次见到撒加的时候啊……觉得他真是一个很高贵的人。”
他毫不掩饰地说。
“可惜总觉得太完美了,加隆你怎么可能和他像呢,所以第一次见到你时,我都忘记你是撒加的弟弟了。那么杀气腾腾的,好像人家都欠了你债似的。”
“呵”加隆不满地瞪他一眼,又去和米诺斯抢松饼,“你不也是一样,非要杀了我才罢休的样子。”
“要说像,其实我们还比较像。”
“啊……”加隆一边咀嚼,含混地说,“所以你可别轻易死在别人手里。”
“你也一样。”
拉达曼迪斯轻笑了一下。

他们眼里只看见彼此,甚至撒加的身影有一刻也不能介入其中,因而尽管只有两个人,却必定是场你死我活的战斗,直到翼龙的败鳞残甲化为黑雨给世间带来瘟疫,或是海龙的鲜血染红七大洋中每一寸礁石。
霹雳、雷霆、一震高过一震,
开始了。

“死吧!加隆!”
他毫不犹豫地要给他致命一击,怜悯敌手不是他们的作风。如果现在倒在地上的是自己,他确信加隆也不会迟疑。撕裂敌人的血肉吞入腹中,这对失败者是一种尊重。
有点失望,一切结束地太快。
我赢了!加隆。
然而在他的拳落下之前,一道闪光突然迎面袭来,麻痹立刻剥夺了他的行动力,他没提防加隆会用传说中的幻胧魔王拳。
胜败即刻逆转,简直令他措手不及。
但加隆没有抓住这机会杀他,只是要对他施以更强烈的精神攻击,借他的手去杀哈迪斯。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因为失败的气恼和屈辱,底牌翻出,加隆技高一筹,他不得不心服口服。然而更可恨的是,还没等他有挣扎翻局的机会,桌上牌一把被抹乱,自己的六名部下竟于此时赶至。
救了他,妨碍了他。
“追随雅典娜而来的圣斗士已有几名潜入,我说过要先收拾他们。”
“是……大人,可米诺斯大人和艾亚高斯大人已经准备好了……潘多拉大人好像也等得不耐烦了。”
“啧”他咋舌,“明白了!”
反抗的情绪流露无遗,他已不甘再受命于人。

拉达曼迪斯的眼神复杂而有深意。
加隆微闭着眼,不动声色。
间或有些小小的干扰,可无论作为龙和龙,还是作为加隆和拉达曼迪斯本人,结局都是不死不休。

“加隆,战斗就暂时告一段落,下次一定和你决一胜负。”
好,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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