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论文总是熬夜写就的

 

这日傍晚,香独秀赏花早早归来,照例一进门就泡澡去了。小免跑去和香独秀的侍女们闲聊:“花儿姐姐,蝶儿姐姐,今日赏花怎么回来得那么早啊?”

“唉,因为三晶界施工动土,破坏了生态平衡,害得雅谷幽兰都没了。”花儿叹了一口气道,“所以,公子现在正郁闷着呢!”

“真遗憾。我本来也想叫我家斋主去赏花呢。”小免发现自己筹划的枫樱赏花计划泡汤了,也郁闷不已。

“也不是无花可赏啊,兰花逃跑,变成了桃花而已。”蝶儿将自己得意的冷笑话和小免说了一遍。

“不好笑。”屏风后面的香独秀听见了,郁闷地插来一句话,引得小免和侍女们都噗嗤笑起来。

不过,没多久就听见香独秀在浴池里悠然吟起诗来:“云影半晴开梦泽,菊花微暖伴江潭。故人今日在不在,胡雁背风飞向南。”

诗未吟完,就有一阵寒风袭来,有人到访。蝶儿在外面想要阻拦:“院主啊,你不能进入啊,公子他……”

“故人今日在不在?在啊。”香独秀在屏风后发话道,蝶儿闻言,便退到了一边。

“哇~”小免仰视来人,双眼直愣愣地盯着那令人叹为观止的峨冠,喃喃道,“我以为太君治院主的帽子已经够壮观了。没想到原来还可以顶个花灯,连夜间提灯笼的功夫都省了。”

“嘘!那是公子的顶头上司天府院院主。”花儿赶忙捂住小免的嘴。

“咦?原来这个才是香楼主的顶头上司啊?我一直以为是整天在寝室里等他出浴的太君治。”小免诧异道。

“你倒是好雅兴。”弑道候越过屏风去,每走一步,帽上的珠帘就欢快地扭荡几下,看得小免的眼珠子也下意识跟着左右来回地转。

“院主,你这样长驱直入,着实失礼。”长驱直入?!小免因为弃天帝给的任务,狂补纯肉文,对这类词异常敏感,她开始盯着弑道候大帽子下的面容,吃力地脑补去掉高帽后的颜值。

“吾可没有太君治等你四个时辰的耐心。”弑道候语带不善,听得小免心中一阵激荡。这是在抢受么?还是在抢攻?

“嗯,原来你比较没耐性。这点若能改进,你会是一个更好的院主。”香独秀面对自己的上司依旧直言不讳,口无遮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偷听的小免越听越觉暧昧,限制级脑内剧场挥之不去。没耐性?难道是在抱怨前戏做得不够么?用四个时辰做前戏的太君治也真不是非常人啊。

“院主?你有将吾这个院主放在眼内吗?”哦,下克上什么的最萌了!小免开始流起鼻血来。蝶儿和花儿赶忙将她送去拂樱斋。

“哎呀,怎么近日你时常动不动就流鼻血?”拂樱正在埋头写论文,看到小免的情况,赶忙搁了笔,让她躺平,又去摸脉,却查不出什么毛病来。“会不会是你跟死神玩游戏,留下什么后遗症来?嗯,说起来,吾总感觉你身上有一股微弱的死神之力。”

拂樱皱起眉头,反复端详小免,想要找出死神之力的所在。小免想起自己的小粉红过境正是死神之力,连忙往被子深处钻,嚷道:“小免怎会有死神之力!斋主估计是近日来连着考试考昏头了吧。其实是小免昨日偷吃了些上火的零食,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快去写论文吧,我可不想斋主你挂科啊。”

“唉~论文啊~”拂樱在小免身上没检查出问题来,只好坐回去赶那恼人的论文。

 

白驹过隙,一转眼已是寒夜深沉。拂樱觉着烦闷,下笔的速度也由一刻一行拖成一刻一字。后天就是期限,而他论文才写到一半,越写越厌腻。平日里的文思泉涌,妙笔生花都突然绝了迹。

“不知那家伙在干什么。”他忽然来了恶作剧的兴致,花盏一扬,数片樱瓣便随风飘去了。

“你寂寞了?”神寝寒光一舍里,枫岫也正在彻夜不眠地赶论文。他燃了醒神的香薰,备了一壶浓茶伴青灯,伏案而写。忽然有樱瓣落入茶杯,他便搁笔抚扇,对着茶杯笑道。

“怎么会!吾只是忽而想欣赏一番好友的黑眼圈。”拂樱也笑眼弯弯,一派悠然。

“哈。这时辰你还不睡,一心在思念吾。好友啊,枫岫真是受宠若惊啊。”枫岫也不点破,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开起玩笑来。

“若思念好友你,就能考试拿高分,写论文下笔如风,吾一定做梦都要梦见你。”拂樱话锋一转,调侃道:“若好友真有如此之能,想来你也急切需要梦见自己吧。”

“哈。吾之论文不劳你费心。吾尚未睡,不过是因为写完论文太过兴奋,所以难眠,正在翻书温故知新。”枫岫晃了晃羽扇,说得煞有介事。

“你又装,在吾面前你还敢装?吾这就过去检查你的论文,吾押一个小免,你没写完!”拂樱坏笑着,毫不客气地点破枫岫的玄虚。

“你想过来就过来,用不着绕那么大圈子,找那么堂皇的借口,还押上你的宝贝小免。”枫岫对拂樱的套路早有所料,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

“谁想过去了!”拂樱的语气果然弱了许多,他才一开口就发现自己踏进了对方的陷阱,只好挣扎道:“原来如此。想诓吾去你那里,你也不用如此煞费苦心,编排这种不着痕迹、天衣无缝的陷阱。你那些算计留到考试时用吧,别算计来算计去,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好友,你的兵法学得也不差啊,欲迎还拒,颠倒黑白,真会撩拨人心。”枫岫淡笑着将话还了回去,“你来也罢,不来也罢。这口茶吾可是要喝了。”说着,他将茶水一饮而尽,拂樱的那声喂便被他吞没在口中。

片刻后,神寝院内满树樱花绽放,香风花雨袭来,一道粉红色身影翩然而至。

“好友,吾特意换了你喜欢的百花茶。你来得正是时候,此刻入口,滋味最佳。”枫岫早以沏了新茶相候,不待拂樱兴师问罪,就送上一杯茶来,而后端起自己那杯,慢慢品着。

“你……”拂樱准备了一肚子数落调侃枫岫的腹稿,却被对方的殷勤相待堵得不好发作,只好也坐下来品茗。

一口温润甘甜的花茶咽下,新的戏谑话便如雨后春笋般萌发起来。拂樱笑道:“嗯,好茶,好水,好技艺。哎呀呀,究竟是谁思念谁,谁该受宠若惊,真是一目了然,无需再费唇舌。”

“是啦,是啦,三千弱水,吾只饮你这一瓢啦。还不好好写你的论文,别拉着吾陪你一起挂科。”枫岫说完,便继续去写他的论文。拂樱见状,也铺开稿纸写起自己的论文。一时间,两人沉默下来,各自专注。枫岫沉思时或摇扇或捻转枫叶,拂樱则是下意识转起手中的花盏。

忽然,枫岫发话道:“好友,你勾到吾头发了。”

拂樱抬眼看去,原来是花盏上的花瓣勾住了枫岫的一缕长发,他花了些功夫将那紫发从花盏上挑开。过了一阵,枫岫又一脸黑线地看向他道:“好友,我们是不是坐得太紧密了?”他这才注意到手中的花盏又勾了枫岫的头发。

“不是吾要与你亲近,是你自己不备一张大一点的桌案。”拂樱笑着去解纠缠花盏的发丝。

“吾怎会料到有人放着偌大的寝室不待,跑来和吾挤一张桌案写论文。”枫岫饶有兴味地看着拂樱在低头费力地解自己的头发,笑道,“你那花盏放下行不行?”

“当然不可,花盏于我是武器也是身份风骨。”拂樱抬头望入枫岫朗朗星眸,坚决地道,“除非你放下你的羽扇,吾才会考虑放下吾的花盏。”

“有何难哉?有你说得那般严重?我们裸裎相见时,怎不见你还拿着它?”枫岫将羽扇往案上一搁,空出手来顺势在拂樱俊美的脸上暧昧轻一摸。这漫不经心的抚脸,摸得拂樱面泛桃红。

“你……”拂樱解完枫岫缠在花盏上的头发,便要伸手去捏他的下巴报复,“那个时候不是有你可以抓嘛!”枫岫早有所料,一手挡住,一手扯过拂樱手上的花盏,放到远离他的案角。

“别闹了,我熬夜不是为了与你嬉戏的。”枫岫收起先前调笑的暧昧表情,一本正经道。

“我手里没东西不习惯,要不借你的羽扇?”拂樱深知枫岫的装腔作势,也不理会他的义正辞严,肆无忌惮地与他纠缠不休。

“玩扇子也是会刮到吾头发的。你是婴儿吗?非要手上抓东西才心安?”枫岫扶额,拿拂樱没辙,四下看了看,无奈道,“算了,你这么爱抓就抓吾的手吧。”

“噗~抓你的手你怎么写文章啊?再说吾才不要跟你牵手,好友你又设计吾。”拂樱说归说,左手立即刁难地牢牢抓住枫岫的右手,笑看他的应对。

“还能怎样?吾只好用左手写啦。”枫岫换左手提笔,在稿纸上落下一行龙飞凤舞的潇洒字迹。

“哎呀,想不到好友还留有这么一手,佩服!”拂樱嘴上夸着,冷不防凑过去轻咬了一下枫岫的耳垂,让他禁不住浑身一颤。拂樱见报复成功,这才满足地一边拽着他的手,一边继续写论文。

一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对于熬夜写论文的人来说,是异常的漫长。枫樱两人就这么一会调笑一会沉默专注地写着他们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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