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苗疆公主

“空虚寂寞冷？”凤蝶显然对这个词难以解读。
“就是一种失恋失落的情绪。你记住这种状况就行了。”温皇继续着在电脑光屏上的双手操作，脸上恢复了以往悠然自得的神态，“始祖今天还对你做了什么？”
“检阅了所有的程序、指令以及存储的数据，包括被主人加密的，无一幸免。”
“有没有启动飘渺剑杀毒程序抵抗？”
“有。我已经动用了剑六，依旧挡不住始祖。”
“那他有没有给我留讯息？”
“有。始祖说，尚可，期待剑七。”
“哈哈哈。”温皇闻言，朗声笑了起来，空出手来拿扇志得意满地摇着，说道，“男人是最经不起挑衅的生物。我看你的止戈流能撑到剑几。”
“主人，你也空虚寂寞冷。”
“哦？”温皇的笑容敛了敛，“我可没有像你那样发抖。”
“根据检索到的定义，主人自己跟自己斗，就是一种极端无聊的表现，是空虚寂寞冷的一种典型范例。”
“凤蝶，你的定义有问题。罢了，你充电去吧。”凤蝶离开后，温皇看着电脑光屏，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眯眼陷入沉思。“……剑七……”
默苍离在凤蝶主程序中设置了即时监控程序，只要凤蝶在温皇身边，他就可以随时随地获悉温皇的动态，甚至还可以指示凤蝶做事。这种远程数据交流时刻开启，并有止戈流防护程序做安全过滤，很难从两端的数据流中做手脚。就算是温皇，要攻破被运用到国防终极武器的程序，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更何况，他也是编写止戈流程序的一员，要独力超越自己与众人当初呕心沥血的结晶，确实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挑战。
不过刚才的异常情形，应该是默苍离那边产生严重的数据乱流，导致远程数据溢出，波及影响了凤蝶的主程序运行。看来止戈流也不是毫无破绽的，关键在于……
“……有意思……”温皇扬起了嘴角，清浅地喃喃自语了一句。

次日，竞日到实验室时，温皇刚刚坐下，准备喝第一口咖啡。竞日便坐到了他对面，问：“有事？”平日里，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温皇从来都是踩着准点上班，这个明显的习惯连杏花君都一清二楚。
“没什么事。今天低气压。”温皇答话间，快速地瞥了一眼实验室里一台智能机械手，那是上次有细微异动，让他欲言又止的那一台。
“哦。不出所料。”竞日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同时，也快速地瞥了一眼立在温皇身后的凤蝶，在看向温皇时，对方显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落处，微微点头示意，肯定了他的心中所想。
“怎样？”这回换温皇发问。
“东风。”竞日从智能机械手那接过刚泡好的咖啡，喝了一口才简单回道。
“就快要吹了。”
“西风。”
“难。”
接下来两人就沉默对视起来。直到被来人打断，才结束这场无言的眼神交流。
“怎么大早上的就在那大眼瞪小眼，咖啡都快凉了也不喝。练眉目传情啊？我有没有打扰到两位？”来人是茹琳，她算是这个实验室的常客，丝毫没有拘束感，一进来就大咧咧地四处看看，“师兄还没到吗？”
“他今天不迟到就不错了，哪能像你有那种兴奋劲，起个大早赶过来。”温皇对她笑道。
“怎么？类人智能假扮人类去相亲这么好玩的事，师兄没兴趣吗？”茹琳笑嘻嘻地问，“难道他真的情根深种，对默擦擦来真的了吧？那这个醋可有得他吃了。”
正说着实验室的门就滑开了，杏花君和默苍离在门外看见茹琳也在，似乎神情变了变。“你怎么过来了？”杏花君有些不自在地也拿了杯咖啡，坐到了桌边。默苍离却像往常一样，坐到他旁边，而是径自走到一旁做起自己的事来，两台智能机械手自动跟过去，辅助一些需要精密操作的实验。
“我当然是过来商量大事的啊！”茹琳并不知道平日里杏花君和默苍离几乎形影不离，连做事也都能挨着就挨着，她似乎没察觉异状，也从智能机械手那拿了杯咖啡，坐到杏花君身边。
“真不是一般的低。”竞日意味深长的看了温皇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低啊？”茹琳有点莫名其妙地问。
“气压。刚才主人跟北竞王说今天气压低。”凤蝶在一旁答道。
“气压？”茹琳更觉奇怪，看了看自己的个人终端，“不是跟昨天一样吗？哪里低了。”
“茹琳，这俩神棍说的话你就不要去深究了。”身为低气压制造者的杏花君这一回自然知道温竞两人在嘀嘀咕咕什么。
“师兄，你觉得霓裳公主怎样？”茹琳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在火上浇油，兴奋地瞥了默苍离一眼，问杏花君道，她简直就差没直接问霓裳公主能否让默苍离动心了。
杏花君被问得心塞，正想随口一句不知道打发了，温皇却抢先开口道：“不怎么，没我家凤蝶小公主美。对吧，老同学？”
“是是是~你家公主最美，你也最臭美。”看着温皇一有机会就显摆的模样，杏花君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从昨天开始就莫名憋闷到这会，虽然起居跟默苍离之间与往常没什么两样，但刻意避开的触碰与极可能简单的对话，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处于冰点状态，对比在荒星上的甜蜜与火热，简直像隔了一光年那么久。
“应该是郡主吧。”竞日也在一旁笑道，看到杏花君和茹琳投来不解的眼神，他才进一步解释道：“昨天千雪作为皇室代表陪同凰后来参观时，认了凤蝶做义女。”
千雪是苍狼国王的王叔，竞日的侄子，也是温皇的结拜兄弟。比起竞日，他才是地地道道的富贵闲王，虽然不怎么插手皇家内部权利斗争，但在医药与军政上是一把好手。多年以来，一直是苍狼和竞日之间的平衡点，维系着情谊与利益，少了他的存在，本就一触即发的苗疆内战早就打响了。
“凤蝶至少是类人智能的公主。”温皇不以为然地回道。
“喂，你的回答最客观，你说哪位公主最美啊？”茹琳对着不远处的默苍离喊道。
“按照人类审美的大众标准，苗疆公主最美。”默苍离并未望过来，但他还是淡淡开口回了话。
“苗疆公主？”对于这个答案，众人面面相觑，苍狼国王既没有姐妹也没有姑母，就连祖姑母也没有，茹琳嘴快说道：“苗疆并没有公主啊！”
她话音未落，温皇立即接话道：“不，还真有。前苗王亲自册封的公主，算起来还真是正经的苗疆公主。”
竞日也反应过来：“哎呀~是她！小王竟然也忘了。”
“到底是谁啊？”杏花君和茹琳死活也想不起苗疆竟然有公主这样的存在，异口同声地问道。四人聊得热络，没有人注意到默苍离在检测到杏花君与茹琳同步率数值偏高时，面无表情地往这边瞥了一眼。
“是罗碧将军的女儿忆无心啊。”竞日一边说一边回忆那个很少在公众场合出面的女孩，“当年忆无心出生时，前苗王为了表彰罗碧的赫赫战功，在千雪的怂恿下，册封她为公主。她一直在罗碧的严密保护下，默默无闻地成长，时隔多年，到如今已经没什么人还记得有这么个苗疆公主了。”
“那孩子……”温皇跟罗碧是结拜兄弟，平时来往比较密切，见到忆无心的次数比在场人多些，对她是有印象的，所以才最快想起她来。他回忆了一下上一次见忆无心时还是在一两年前，小姑娘灵秀的眉眼已经长开了，既有母亲的艳丽，又有父亲的刚毅，确实是个美人坯子。
“嗯。”他看着凤蝶，似乎在跟记忆里的女孩作着对比，良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总算认同了默苍离的判定，却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嘴硬道：“凤蝶只是差了点灵气而已。不过她毕竟是类人智能。”
竞日还能勉强回忆出忆无心的长相，杏花君和茹琳就几乎没怎么见过了。他们相视着摇头，都是一脸我完全没印象的表情。偏高的同步率让默苍离再度望了过来。
在心理学上，关系亲密的人会有相似的言谈举止，模仿对方是一种潜意识讨好行为。在一场对谈中，模仿对方的小动作和说话方式等等能得到对方的情感认同，使交谈的气氛更放松愉悦。这种不自觉的模仿使得双方言谈举止趋于同步，同步率越高，就感觉越默契。
有传言说曾经有心理学家用这种同步率的检测对比，识破伴侣的不忠。当同步率高达一定数值范围时，两人之间发生过肉体关系的可能性就会偏高。
在这个实验室里，温竞的同步率一直很高，杏花君总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女暴君来访时，她则跟温竞保持有一定程度的同步率，然而茹琳却是与杏花君的同步率最高，这个数值甚至超越了温竞的同步率值，已经进入那个有可能发生过肉体关系的区域了。
这个数值有什么地方不对……
默苍离一边做项目，一边反复检测、分析、核对杏花君与茹琳的同步率，数值只是偶尔飙升到不寻常的范围而已，整体上，平均值可以说并不比温竞的同步率平均值高。
可是还是有什么不对劲，然而总是找不到异常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