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来开始能体验到擦擦的精神状态了。我以前觉得自己是一个相当开朗乐观的人,要真正能体会那种压抑且不断积累的负面情绪其实很困难。但是,当一个人衰出一定境界时,真的就没有什么不可能了。各种打击连绵不绝,大大小小不胜其烦,我甚至还没有时间做出情绪上的反应,就要迎头去面对接踵而至的事情。那种感觉很奇异,我是有情绪的,但是真的是忙得连滋生情绪的时间都没有,我就像机器人一样理性的冷静的思考判断解决一件又一件事情。没有怨天尤人的时间,甚至连反省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更加谨慎更加冷静地去做决断。被天意玩弄的感觉我近来也尝了一遍又一遍,真是心力憔悴。无论做什么决断都是错的,这种处境真的很糟糕。在做决断的时候,明明已经综合考量过方方面面的因素,设想过所有能设想的状况,得出相对比较好的决策,结果到头来,事态会突然发展得出乎意料,对事情的把握急转直下,最后全面失控。这对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天蝎座来说简直是致命打击。活了半甲子多,我的人生还没这么失控过。然而今年还只是犯太岁,明年还要本命年,一想到现在只是预热,明年还有得刺激,我就觉得很崩溃,搞不好哪天我突然不更新了,突然消失了,你们要记得我一定是衰死的。

什么叫衰得离奇呢?我举个例子。这件事我简直作为我衰的范本了。一句话,我外拍的时候被马蜂蜇了。事情说起来并不如何离奇,但我要先摆出两个前提:第一,马蜂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你主动招惹它。第二,我不是手贱能招惹到马蜂的熊孩子,而且我外拍时都有注意虫蛇。那么问题来了,那只被老天委派来蜇我的马蜂要如何完成使命呢?

公园的那处拍摄地点不是草地,是一块人工修整的水泥平地,有石凳和伪树墩的水泥桌供游客休息,周围的花花草草离我将近两米。我到达的时候看不见任何蚊虫在那里飞舞。于是开始放东西,把素素坐放在伪树墩上,摆好弹琵琶的造型。为了拍背景山水以及倒影,所以偶放得低,我就蹲着摆。好不容易摆好造型,我心里想着完美,站直身迫不及待想要拍时,顿时一股钻心的痛从脚趾处传来·,很火辣很尖锐的那种痛,就像是被人用滚烫的针狠狠戳在脚趾上,都说十指·连心,我觉得脚趾也不遑多让。我这个时候才发觉,天煞的马蜂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我凉鞋的空隙处。当时我在摆偶,蹲着时凉鞋有些空隙,它钻进去我毫无察觉,等我站起来时,空隙被挤压,就挤到它了,于是它就疯狂地蜇我。我尖叫着单脚跳着挣脱了凉鞋,跳到数米开往。

现在回想起来,那只马蜂在那两条限制下出色地完成了蜇我的天命也是蛮拼的,居然悄悄钻进我的凉鞋里伺机待命,我有一个道友在旁边也都没有看见它。面对这种躲不掉的劫数,我还能有什么言语呢?活了这么大,我还算第一次尝到被蜇的滋味,难怪会有人痛死。这种痛真的很难受,就像有人一直用针狠狠扎你,一下一下,让你不能适应,无法转移注意力。最可气的是它蜇完还不走,在那绕着飞,转啊转,我想忍痛拍一张留作纪念都不行。当时我们看着马蜂在那里飞,都很无奈心塞。小伙伴说:“我好想把它拍死啊!看着好气哦!”我说:“我更想,好吗!被蜇的是我耶,但是我怕招来一群啊!”素素在那抱琵琶的姿势真的很完美,背景的山水也美不胜收。然而,我痛得怂了,跟陪同的道友小心收了东西,在道友的搀扶下,瘸着脚回家敷药去。

说起瘸脚,我顺便说另一件事。我那条腿之前外拍摔伤膝盖,结痂后的新肌还是红的,没想到刚好了这,又被马蜂蜇了同边脚。老天啊,给我一个对称行不行?我有对称强迫症。那次摔伤,过程并不离奇,但是结果很精彩,我是摔得脸着地。那天拍了一天的偶,从早上九点拍到晚上五点,我已经很累了,坐朋友的电动车回家。我们那电动车严重超载,两个人两尊偶再加上两个三脚姿势架、一个灯架、一个持续灯、单反加各自拍偶道具和工具。其实车开得不快,以前也这么开回去过。可是那天过缓冲带的时候,我在后座一手抱着相机一手抱着灯不知怎么的就颠簸起来了,只觉得重心一偏,我跟着车一起缓缓向一侧倒去。倾倒的过程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在我眼里看来,真的像是电影慢镜头一样,地面在向我缓缓逼近,我迟钝的大脑缓缓作出反应,我那时想的是我是不是应该伸手出去撑一下还是应该保护好单反和灯,但是这样落地好像有点危险,还是撑一下吧?当我决定伸手撑一下的时候,我的侧脸已经着地了。我大概是一直维持着落地之前的姿势,抱着相机和灯无法动弹,大脑在很迟缓地运作,内心OS是:啊?我侧脸着地了耶!死啦,明天约好出雨音霜cos的,看来要泡汤了,膝盖破了,好痛。我朋友爬起来就来扶我,第一件事就是扳着我的脸看有没有破相。幸好车速真的不快,没有摩擦,所以我的脸没出血,可是我的新裤子破了,膝盖伤了。第二天顶着伤痛还是出了我心心念念的雨音霜。

还有更多的衰事,诸如补牙不出一个月就在刷牙时意外用牙刷头敲崩了补的牙之类的就不说了,唉,我现在大概也只能安慰一下自己,我可是个摔过脸着地的女人。种种劫难就当人生体验吧,每天默诵一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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