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缘分
温皇并没有带姚明月去吸烟区，而是出门诊室就近找了个楼梯间驻足谈话，顺手收走了姚明月叼着的烟：“吸烟对孕妇有害。”
“喂，烟给我还来！刚才那个律师认得我，我有话不能直说，你开副不伤身体的打胎药给我。还有，不管是不是罗碧的种，你都不能跟他透露半句，否则我会让你以后不能人道。”姚明月双手抱臂，傲视着温皇威胁道。
“唉~好端端的，何苦要杀生呢？”温皇说着把烟一折，潇洒地一扬手，那根烟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落进了角落里的垃圾娄里。
“你以为我想吗？明明一直在吃长期避孕药，这么多年玩过来都没有问题，谁知来这个城市一个月都没到就中招了。”
“哈，如此说来罗碧真是出乎意料的强悍，你们这孩子基因很好啊，简直是承天受命。你就不要逆天行道了。”
“怀孕生产太麻烦了，酒不能喝，烟不能抽，男人也没法玩。”
“健康生活利于美容养颜。天生丽质抵不过后天保养。想冻龄美一生就要趁早。以你现在这种玩法，耗费不了几年就再也美不起来了。”
“哼！”温皇简直抓住了女性最致命的弱点来劝说，姚明月表面上依旧不以为意，但心里开始松动起来，“就算我接受你的劝诫，不再花天酒地纵欲过度，开始养生，那也跟结婚生子没有一毛钱关系。”
“就算发现得早，打胎依旧伤身。婚可以不结，单亲辣妈听起来酷炫无边，以你的经济条件，又不是养不起。不生一个来玩，怎么知道其中乐趣？我认识的女暴君可是敢于挑战各种刺激的女人。”
“哈哈哈，温皇，我觉得你简直是妇女之友。”
“过奖。好歹也是孤狼夜总会的头牌，讨女性欢心是基本职业素养之一。”
“哼，可惜话说得好听，麻烦和辛苦又不是由你来承受的。你以为养小孩是养阿猫阿狗那么简单吗？”
“不是还有孩子的父亲罗碧吗？”
“他？！”姚明月偏头想了想，发觉罗碧抱着小婴儿的画面似乎有点带感。
“以罗碧那种传统大男人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对孩子放手不管，嫌麻烦时事情都丢给他就好。”
虽然温皇一直在甜言蜜语劝说，但姚明月还是保持了相当的清醒，反驳道：“管得多吵得多。你是不是嫌我们平时在店里吵得还不够，想多一个理由让我们吵上一辈子？不管结不结婚，孩子要是生了，这辈子总会有点不清不楚的瓜葛。”
“何必说得我那么阴险。我只是在竭力拯救我兄弟的孩子，我的小侄女。”
“侄女？”姚明月秀眉挑了挑，“别告诉我一个月都不到，你把脉就能诊出是男生女。”
“侄女只是我的希望，就顺口说了。生女儿听话好养省心，绝对是父亲的软肋。”
“万一生的是儿子怎么办？”
“通常儿子跟母亲比较亲，如果生儿子，你就多了一位专属的护花使者。”
“我再考虑考虑。”姚明月转身走了，温皇目送她的倩影远去，脸上浮现出十分愉悦的兴奋表情。
等温皇回门诊室时，默苍离也已经走了，杏花君正在看诊另一个病人。温皇往自己的太师椅上一瘫，问正在开药方的杏花君：“怎么这么快就把人送走了？”
杏花君没搭理温皇，一直等到下班，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他才起身向温皇发起突袭。“唉呀，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说。”温皇动如脱兔地从太师椅上弹跳起来，躲开他的捶打，伸手拨挡他的后续进攻。
两个人开始有来有往地打着，其实是中医界流传的一套养生拳，跟太极拳有点类似，至少增加了搏击性，适合两个人对练玩闹。杏花君边打边说：“你这个狗头军师啊，临阵脱逃，害我阵脚大乱。回来还好意思开口问。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凭着多年养成的专业素养在强撑着，面不改色心狂跳地把脉、开药和说医嘱。没结巴也没语无伦次，保持了一贯的高大上作风。可惜你没看见，不然还能帮我评估一下，是不是在默苍离那加了点好感度。”
“你看病时表现得再好也不会加好感度，那是一名好医生该有的表现，最多能帮助你留住他，让他不会再花时间精力找别的中医来调养身体。就像你发现一家早餐店味道不错，就天天来买早餐，你说你会因此就对早餐店老板有特别的意思吗？”
“就是说……”杏花君停下打闹，皱着眉回味着温皇的话。
“就是说你要做的不是光表现好就完了，你需要引起他的注意，有了这份关注，你的好与坏才会对他的情感起作用。不然这世界上优秀的人多了去了，不关注就跟路人一样，几乎等于不存在，至少是不存在他的世界里。”
“那要怎么引起关注，进入他的世界啊？”
“你之前寄药给他就是在引起他的关注，因为他注意你了，你才有了这第二次见面的机会。他肯让你为他调理身体，也只是愿意跟你继续有交集而已，你现在最多算是靠近了他的世界，大概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接下来，你需要让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变得清晰，让他印象深刻，觉得你与众不同，这样就自然而然关注你，你也就一步一步进入他的世界。”
“说得比唱得好听，别老是理论分析，给点实际行动指示行不行啊？”难得温皇长篇大论，杏花君却一点面子也不给。
温皇悠哉地给自己泡了杯茶，看着杯里逐渐散开的茶叶说道：“比如说，你今天的失态，估计给他留了点印象。”
“失态？我怎么失态了？”
“一见人进来，就端着茶杯冲了出去，这还不失态吗？怂成这样，也是没救了。哈。”温皇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一阵才止住笑，呷了一口茶。
“哪有冲出去，我明明走得很沉稳，并没有慌慌张张啊！”杏花君说着，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好像这样就能看出当时的问题来一样。
“你知道人家落座之前第一眼看的是什么？”
“什么？”
“角落上的饮水机。那里水还有大半桶，天知道你要跑去哪泡什么茶。你一走出去，我们三个人尴尬到窒息，你还敢怪我临阵脱逃？唉~常言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这根本就是默苍离和你的经典写照。”
“那……那我岂不是糗大了？”杏花君被温皇说得直扶额，到后来改成了双手盖脸，羞愧低落起来。
“没事，至少引起了他的注意，要是表现得太正常，他就不会上心。说不准你怂得可爱，他觉得你这医生很另类很有趣。”
另一边，默苍离正在酒店里翻看文件，史精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先是汇报了这几天租房看房的安排，然后才问起默苍离看中医的事。
“嗯，我知道了。药我已经花钱让酒店旁边一家早餐店老板帮忙煎，会定时吃的。等租到房子后，也会请家政钟点工照料。”默苍离依旧看着文件，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用了。家政钟点工我自己请，你是我的学生，不是我的保姆，你的重点应该放在后天的开庭上。”
“那……我就不打搅老师吃晚饭了。老师再见。”
吃晚饭？默苍离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这么快就到饭点了。他想起杏花君跟他说要调理好身体，光靠汤药补品是不行的，平时生活习惯也要改好，尤其是饮食习惯。本来想直接叫酒店的送餐服务，可是他拿起电话后，想到今天晚上还约了房东看房，势必要出门一趟，便又放下了电话，拿上外套出门吃饭，顺便看看那房子周遭的环境如何。
默苍离打车来到准备看房的居民区外，居民区外的街道十分热闹，遍布着小吃店、大排档和各种菜系的饭店。再往深里走，还有超市、菜市场和水果行。这一带到处是各种熟食的香味与喧闹的人声扑面而来，弥散着一种浓浓的生活气息。默苍离走在其中，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吃什么好，一个人进饭馆点餐又嫌麻烦，看看时间也快到与房东约见的时候，路过一家卖小笼包的，就顺手买了一笼，慢吞吞吃完一个，就算吃了晚餐，剩下的都提在手上，便直接去见房东了。
那是一层两户的住宅楼，三楼的房子并不算高，不过这段楼梯的声控灯坏了一盏，黑一段亮一段，感觉物业不怎么靠谱。默苍离踩这准点来到房门前，敲了敲门，没人应，于是发短信问，房东说马上就到。
等了几分钟后，他就听到有人上来了，有说话声，不止一人，听声音还很熟。
“喂，你帮提一下行不行，马上要到家了，我没手拿钥匙开门。”
“我提另一袋。”
“怎么，嫌弃这袋腥啊？是你要吃鱼的，你自己提。”杏花君说着故意晃了晃手里的鱼。鱼还没死透，一晃之下尾巴摔得更起劲了，温皇散步并上两步跑上楼去，杏花君就大步追着他闹。
两人笑闹着，直接从默苍离面前跑过，上了四楼，就听见上面有开门声，然后是关门声，两人的说话就听不见了。
原来医生住在这，离琉璃综合医院还挺远。默苍离收回往上看的视线，不再多想。这时，楼下又有人上来了，这一次是他要等的房东。
楼上，杏花君进门后，换了鞋就急着捋袖子去做晚饭，一转头看见温皇在那迟疑地脱着鞋子，也不知道在走什么神，便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喂，想早点吃到饭就快点来给我打下手，别杵在那里装神像。”
“我们刚才上楼时，在三楼有个人，你看到了吗？”温皇看着禁闭的房门，说着说着，完全停下了换鞋进屋的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