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记:还债文,要求以肉为主,情节不复杂,肉甜蜜,来点小情趣,诱受,可以粉绿变身。这篇碰上身体不适心情不佳拖了很久,就连文题也是换了两次,还是觉得不是特别满意。好在小恙久了,忽而心情莫名好了,文感就来了,继续来挑战炖肉。

不胜香

樱林深处,月上梢头,悄然凝视林中人。一张华榻,珠光宝气,一桌酒菜,精美雅致,一位守候者,团扇轻摇,斜依卧榻,似睡非寐。皓洁的月光在他脸上遮上一层朦胧的纱,掩去了些许慑人的贵气华彩,更好的与这片盛如云烟的樱林,融成一林的风华流转。

许久,远处的花叶似有了感应般,突然簌簌摇曳起来,转瞬便是漫天的樱飞,花雨深处影影绰绰有人步出。“水烟袅袅起月岚,满林重云不见天,飞花迷乱相思岸,坐待樱落不夜仙。” 榻上之人便缓缓睁开眼来,眼含一抹笑意地望向远处,并不起身,顺手抄起榻边搁放的水烟,深深吸了一口,随即悠悠吐出一口气来。

却听得来人吟道:“娇兰傲梅世人赏,却少幽芬暗里藏,不看百花共争艳,独爱疏楼一枝香。” 宵风随在他周身,引得满林落樱缤纷。好不容易,才看清了真容,乃是一玉面粉衣之人手捧花盏,脚踏樱瓣成路,盈盈而来。

“哈,好个独爱疏楼一枝香。拂樱,汝真是姗姗来迟啊。”榻上人面对来客闲卧依旧,言谈之间,亦顿下吸上一口水烟。“与龙宿的赏樱之约怎敢忘却。只是吾家小免出了些状况,故而拖延至此时。”“哈,夜还长。但,汝当受罚。”“拂樱愿意受罚。”“赠吾一曲如何?”龙宿以扇指了指榻前早备的琴道。

“有何不可。但不若先小酌一巡。”拂樱早有所料似的笑笑,在他对面坐下,花盏一摇,变出三坛酒来。“汝带了何酒来?”龙宿有些意外,便饶有兴趣地坐起身来看着那三个小酒坛沉吟。“虽比不得你府上的珍藏佳酿,但此三坛酒别致,正适合此时此景。”拂樱说着去开了第一坛酒,给龙宿和自己各斟上一杯。

龙宿端起酒杯,先是闻,酒香淡淡的,不觉浓郁。浅尝亦然,有些无味,却比清水要稠些,似有似无的醇厚感。“这酒不是这般喝的,需一口干了,越大碗越好。”龙宿正琢磨着这酒如何别致,拂樱却笑着示范了起来。只见他一口饮尽,再斟再饮,一连灌下十杯,这才一脸沉醉地看了龙宿一眼,便自去仰观头顶的夜樱了。

龙宿也依法炮制,十杯入喉后,果然别有洞天。舌上的味蕾好似突然苏醒了来,又似脱胎换骨般,无数的滋味如雨后春笋般,在舌上每一处钻出,苦的,甜的,酸的,辣的,彼此交错爆发,在口中俨然演绎出一种五彩斑斓的景象。龙宿便也半眯起眼来,似观非观地仰头看那满目的樱花。

烂漫,是眼中的樱,也是喉中的滋味。“这酒……”龙宿刚悟出何以拂樱说此酒正映着此时此景时,话到一半,口中的感觉赫然又变了,仿佛一时灌了一坛子烈酒下肚,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此时浓烈的酒味也像被点燃的火骤然从虚无中蹿了出来。火辣过后,便是清凉,入金风拂过,清润中隐隐有着甘醇肥美的滋味,最后又归于初入侯的那种似有似无的味,但在这平淡之后,却又让人觉得回味悠长,也不知道是否是先前的刺激太过深刻造成的残味。

“这酒名是?”龙宿等味觉平复,才问道。“琦年。”拂樱又开始饮起来,只是这一次他改作一杯一杯的小酌,慢慢地抿着。龙宿也试着慢品,那酒又是别种滋味了,只是那么小小的一口,就像烟火被点燃,一下一下地绽放着缤纷,滋味万千。

“它还有一个别名,叫十年。”酒杯端到唇边,拂樱却不去喝,而是斜睨着龙宿,似笑非笑道。月影在他的酒杯里微微发着颤,风情万种。“琦年玉貌。好名!好酒!”龙宿端起酒杯递到他唇边,与他的酒杯轻碰,似有意似无心地轻擦过那张红润的唇。收回就饮时,龙宿也用修目注视着他,一点点饮干杯中酒,意味深长。

“我们再试这一坛吧。”拂樱佯装无视,自去开了第二坛。“这酒何名?”龙宿虽不舍琦年,但更好奇新酒。“此酒名宵歌。”“果然别致。”龙宿摇着扇子,看拂樱给他斟酒,纤长的手指捉着小小的瓷酒杯,在月光下闪着珠光。目光上移,便是那张侧颜,被樱花和衣裳映得粉嫩的脸。

“既名宵歌,汝方才答应赠吾的一曲呢?”龙宿看得不由得用扇端去撩拨拂樱的脸颊。拂樱拍开团扇,把酒杯戳到他嘴边,“吾的那一曲全都在酒中,你饮完便知。”龙宿不用手去接,而是用唇去就杯,边饮边伸手去勾揽对方的腰。

拂樱知晓他的把戏,只是急急将酒往他唇齿间灌完,疾速转身闪走了,离桌之前,还不忘拿走了酒坛和自己的酒杯。一霎那间,龙宿只看得落樱迷眼,口中的酒也好似落樱般,点点滴滴在舌头璀璨起来。那滋味果真如夜里的歌声一般,幽幽袅袅,千回百转。龙宿也算是尝遍名酒,还是第一次体味这般婉约又妩媚的酒。酒瘾竟被勾引了出来,他有些痴痴地盯着拂樱。

“你要吃酒,自来抢吧。”拂樱早料到他会有此反应,哈哈一笑,站在不远处,一边斟酒自饮,一边挑衅地笑视他。晚风吹起了他的衣袂,飞扬起他的长发,他整个人看上去便要消失在这场樱吹雪中。

“哈,却之不恭。”龙宿也朗声笑了起来,起身快步逼近。拂樱也不逃,只是踱步闪躲。龙宿伸手要夺那杯斟满酒的酒杯,被拂樱一肘挡住去势,他即可打蛇上棍,放浪地抚握住那手肘,暧昧地滑上捉扣对方拿酒坛的手腕,柔滑的衣裳在他的抚摸下发着几不可闻的窸窣声,有如秋蝉的振翅声。

拂樱摆脱不能,只好把酒杯往空中一抛,腾出一手去解救。龙宿忙抓住他的手转了起来,同时腾转挪移,与他相错位,躲开攻击,并且好整以暇地用团扇接住落下的酒杯来。“承让了。”龙宿笑着正要喝,眼角瞥见他也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便知要糟,赶紧松了手,一扇端酒杯飞转出几步去。

只见拂樱趁他要饮未饮之际,被抓着的手把酒坛一松,再用膝盖一顶,一坛的酒水就如喷泉般飞溅而起,要不是他躲得快,便会劈头盖脸地浇上一回。拂樱见一击不中,赶忙提了酒坛去救酒,一边接一边仰着脖子张口去接溅出酒坛范围的酒。落樱沾了酒水,便贴在了他的脸上,脖子上,肩头上,一时间让人花了眼,以为他身上的衣裳是那樱瓣织就的。

“明明是个酒鬼,汝还这般胡闹,糟蹋好酒。”龙宿明明看得入迷,却不以为意地笑道,一边端起抢来的酒杯慢慢饮着。“哼!”拂樱把大部分酒又接进了酒坛,却没了酒杯,只好晃着酒坛,瞪了龙宿一眼,忽又是一个坏笑,运了内力震起酒坛来,于是一小股酒又冲了出来。

“汝意欲何为?”龙宿见状便问。“赐你一曲啊,吾说过全在酒中。”拂樱一边回着话,一边一指弹酒,便有数滴酒向着桌上的白玉琴飞射而去,酒滴撞动琴弦,琴声立时扬起。乐曲断断续续,正应着酒水的点点与落樱片片,好似夜的低吟,风的呜咽。

“甚妙。”龙宿饮尽了他手中那一杯,又逼过来抢酒,华扇飞旋,转如盈月。拂樱却不给他方便,一边以指渐酒弹琴,一边躲闪,起落的花盏划出道道彩痕来,映着团扇,宛若游龙戏珠般。龙宿也饶有兴趣地追随他的脚步。一个出招一个拆招,在阵阵樱雨之中,纠缠成一对双飞蝶。

也记不得究竟喝到了几杯,等那坛宵歌半泼半喝的见了底,两人的衣衫也都有了潮意。“下一坛又叫什么?”停下了的时候,龙宿正从后环抱着拂樱,一边伸手摘下一片粘在拂樱鬓角的樱瓣,一边醺然低语问。

“乱调。”拂樱一个肘推开龙宿的怀抱,转身扬手,桌上最后一坛酒被内力吸了过来。他也不再用酒杯,揭开了封盖,直接往嘴里倒去。寻常的邋遢酒鬼便是这样渴饮酒的,同样的举止拂樱做起来,确实别样的风情。从嘴角溢出的酒水会顺着那动人的下巴淌下,蜿蜒进潮湿了大片的衣衫里。那残留在面颊上晶莹剔透的水珠会让人忍不住遐想起遮掩在衣物下的酒泽风光。

“哈,乱调的华丽吗?”龙宿再度逼了上去,但这一次并不是去抢酒,而是想要追寻那没入衣衫的酒踪。拂樱也不管他的目的有变,仍是躲。拉拉扯扯之间,撕帛裂锦之声替代起先前的以酒奏琴。

“好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拂樱嘲笑着,把防御的重心从手里的酒坛上转移到自己身上。龙宿却是有酒的时候抢酒喝,有便宜的时候吃豆腐,让他防不胜防。那坛乱调到底是什么滋味,恐怕在混乱的嬉戏之间,龙宿也无暇体味了,唇间尽是拂樱红潮上涌后脸颊的温热感。滋味嘛,倒有些想那坛琦年,似是无味,却又甘醇无穷。

“三坛之中,你最爱饮哪个?”肉搏之间,拂樱抱着酒坛问,“琦年吧?”龙宿语气并不确定地答。“你现在的神态分明应该更喜欢乱调。”拂樱嘲讽道。“可惜此情此景之下,吾怕是尝不出乱调之味了。”调情之际,两人贴得很近,鼻贴着鼻,只看得清彼此的眼眸,呼吸相闻,体热相映。那彼此眼里的挑逗、热切与痴迷,相互倾泻入对方的心中。

“怎会尝不出味来呢?”拂樱忽而以攻为守,停止躲闪,饱啜了一口酒,抱起龙宿的头颅来喂。酒液顺着他灵巧的舌端潺潺流进龙宿口中。也许是少了分心之事,也许是刻意全神贯注的享受,这一次乱调入喉,龙宿终于品出那酒绚烂糜乱的滋味来。

一种甘美香醇的滋味漫上味蕾,就有如拂樱交缠上来的舌,蛇一般慵懒而缠绵地蠕动盘缠着他的舌。莫名的风情就在这缓慢的进程中滋生漫延,愉悦的火热感仿佛不是来自舌端,而是来自周身,来自饥渴的四肢百骸。每一口酒,便有如那每一下舌唇的拨弄,有如欲望化身的毒蛇将肉身又缠绕了一圈。

等到酒水下了肚,那如落樱繁乱的酒劲便在身体各处炸开来,身体每一寸都是火热的,每一个动作都轻飘的,对事物的感知都好像失了控一般,乱了调。龙宿终于明白为何拂樱在喝了乱调之后,他开始频频得手,以至于拂樱会放弃反抗,转而投怀送抱起来。失算!当他想到时,已经被拂樱推开了。

“现下,你我又都一般了。”拂樱奸计得逞地笑着,摇晃着他手中那坛酒。在热吻中两人彼此狂抚乱摸,使得分开之后各都衣衫不整,发髻歪斜,散发蓬乱。彼此相视大笑了一阵,索性各自都散了发去。拂樱又要去脱被酒打湿又被撕得褴褛的外袍,龙宿见了,赶忙去抢着脱。

“此等琐事怎敢劳烦龙首大人。”拂樱嘴上笑道,却也不推辞,就让龙宿来伺候。等外袍尽去,只剩一身素白内衫袍时,拂樱就不让龙宿再进了,笑眼弯弯地瞧着他道:“耶~所谓中庸,过犹不及啊~儒门龙首~”

“哈,来而不往非礼也。让吾还汝一曲吧。”龙宿便不再把手往他衣内探去,而是牵了他的手,往塌边走去。一个广袖飞转,揽腰入怀,拂樱便倚坐在了龙宿怀中。龙宿一手抱着他,一手伸到榻边的琴上轻抚起来,灼灼的目光却是罩住微醺半醉的怀中人。

单手抚琴的乐声有些曲不成调,拂樱就笑道:“这便是堂堂龙首的回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道是:和鸣一夕不暂离,交颈千年尚为少。汝就助吾一臂吧。”龙宿用鼻尖轻点着拂樱的鼻,温声软语地哄道。

拂樱便也伸出一只手来,作势要弹时,又忽而顿了顿,嬉笑道:“儒门六艺,今宵吾正可一试龙宿华丽丽的琴技。”“有何不可呢?”乱调的琴声连绵,两人的耳鬓厮磨也未歇,有了拂樱的助弹,乐声变得连续繁密起来,一如彼此互吻的唇,是忙碌又流连的花间蝶,掠过斜飞入鬓的眉峰,滑过高挑的鼻梁,停歇在微微发热的面颊上滑动,顺着起伏的轮廓,合着美妙的琴声。

夜樱的花瓣轻柔地洒落下来,好似每一片都载着甜美的音符,荡漾,飘旋,在两人之间交织出一片旖旎的春光。褪却华服,只着了素白的衣袍,愈发地映衬出人的俊丽秀美。拂樱看上去就好似花枝上的一段白雪,稍有吹弹便会抖落消散般。

龙宿一手抚琴不辍,一手在拂樱身上游走,仿佛在演奏着同一曲般,以身作琴,从头弹到脚,又从脚弹到头,无声无息而风流无限。拂樱整个人斜撑在榻上,也一手助琴,纤指拨弦,另一手则支在身侧分摊重量。他此时素袍散敞,一大片洁净的肌肤裸露在外,宛若花前的一地月华,动人心魂。他目光流转,时而与龙宿深邃的眼眸对视,时而笑看龙宿那只在衣衫下不安分的手,就好像两人此时身体内欲破土而出的洪水猛兽般,将衣袍凸起一团来,忽上忽下,时紧时慢,寻不到出路似的地乱钻。

当那只手在幽深的秘处往复探寻得越发频繁时,拂樱的呼吸急促起来。潮热的气息中带着浅浅的酒香,引得龙宿将脸贴近来,并不亲吻,而是有些着迷地沐浴这种意乱情迷化作的热风。“好香。”

龙宿终于忍受不住,咬住拂樱白皙的脖颈,用力地吮吸着那温热柔软的肌肤。单手的爱抚总是有些束手束脚的局促感,还要分神抚琴,更难忍的是拂樱也在单手回摸着他,用着与他一样的手法,就如同助琴的手般,保持了一致的律动。当他抓住对方的欲望时,自己也感受到一阵剧烈的快感。

拂樱唯一不能做的,便是在被吻住脖颈时去吻他的脖颈。这使他的反击与报复,看起来更像是束手就范的挑逗与乞怜。于是琴声便残乱起来。拂樱不再助琴,而是以指发泄他的欲求不满,将弦拨得急促,而龙宿也随即加快了拨弦,用自己的急不可耐一对,琴声在瞬间的变调之后,又宛如一人双手奏出,只是音密如繁花,声促如骤雨。

两人另一只在彼此身上弹奏的手也同样发起狠来,再也不需要单薄衣裳来调情,只有最直白的赤诚相见才能应景。终于,龙宿停止了弹奏,双手抓起拂樱两个雪白的脚踝,抬了起来,顺着那紧实修长的曲线一路吻了上去,时而左时而右。他吻得很用力,仿佛垂死的人在通过吸吮寻求着救命的解药。

嗜血者的本能使此时的爱欲刚加昂扬,尤其是当他松开吮吻时,那如玉的肌肤会显出红潮来,龙宿能感应到血液的美味诱惑,就隔着薄薄的一层肌肤。那吻痕便在他眼中显出别样的勾魂情态来。

良久,拂樱洁白的大腿内侧便被吻得斑驳起来,好似樱瓣从脚踝开始,一路散落至后庭。久无访客的后庭便在这片落英缤纷中蠢蠢欲启,向来客敞开了身心。一时间,难以言说的愉悦与满足开始在摇曳起伏中一层又一层地荡漾开去。

水乳交融的进程是缓慢地,好似一个苦吟诗人在抒发心怀,一字一顿,又几番波折悔改地挤出一句销魂语来。那诗里含着隐约的疼痛,不堪的酥麻,更有纵情的快意与缥缈的沉醉感。沉重的喘息填满了两人间长久的沉默,不经意迸发的呻吟也像被排斥在了他们的世界似的。

那世界里只有感觉,对彼此的感受。肉体不过是个精美的器皿,满载着各种细微的感觉。体表相互摩擦的细小微声,舌尖淡淡的汗湿咸味,樱瓣与肌肤揉在一起柔软与腻滑的对比触感,被接纳的温暖与紧致包裹感,一直探寻幽微深处的冲击力……

拂樱只感觉自己就好像一条蛇在绕着一个柱子向上攀爬,一圈一圈绕着向上,那柱子是巨大又柔滑的,他需要竭尽全力去缠绕才能勉强盘附住。每一次与柱子的摩擦都令人兴奋得忘我,这种快活逍遥感让他渐渐陷入狂热,扭动绞缠。

“啊~”一声长吟,他被刺激得睁开眼来,短暂的极度兴奋后,理智趁着空虚的间隙有了短暂的回归,他才发觉自己并非是一条蛇,所谓的环绕也不过是他在不知不觉间用双腿牢牢攀扣住龙宿的腰,好让对方更加深入。

微醺的眼还没来得及看清龙宿的表情,便又再度涣散起来,眼前变得朦朦胧胧,全都模糊在了月下的花影间。正是樱盛时节,在樱林中仰面只能望见那一片粉云,斑斑点点透洒着月光。风过处,便有樱雨飘零,时而在榻前,时而在榻上,时而在目力边缘处。

在辗转承欢之间,那些撩人的樱瓣便闯入两人的世界中。拂樱觉得落在自己脸边的那堆花瓣有些恼人,总是在他呼吸时,被吸附过来,或粘在脸上,或再度被鼻息吹开。殊不知,那张般埋在落樱间的脸,泛着醉人的酡红,迷离的眼眸一如飞花飘零,叫人怜惜不已。于是恩爱如潮而至,龙宿为景而醉,更是发力地疼爱。拂樱便在他身下不住地抖动,满榻的花瓣也随着微颤,好似百花在为着这场甘霖雨露而欢欣鼓舞地乱颤着。

又是一个翻转,一大片光洁的背脊呈现在眼前。零落的樱瓣飘下,停在拂樱背上,随即又随着他受力震颤,有些被晶莹的汗珠粘住,有些则随着龙宿的进退律动簌簌抖落。那是极其美艳旖旎的景致,让人欲罢不能。

如玉的肌肤为底,娇嫩的花瓣点缀,是一副难以勾画的丹青。龙宿在驰骋之际不由得痴然地抚了上去,好似要确定所见非是镜花水月般。从饱满的臀部开始,顺着那紧实线条,到达那片平滑。俨然拂拭浮华尘埃一般,将那些花瓣从拂樱背上拂落,然后覆上唇去咬吻,以吻痕取代那些花瓣,直到深刻入肌肤里,经久难褪。

拂樱便被他吻得咿咿呀呀地哼着,声调随着他在体内抽插的节律循环往复着。突然有些耳熟,龙宿想起方才两人的和曲。“那首曲子用吟唱倒是更显风情些。”他便凑过身去咬着拂樱的耳廓含糊不清地低语着。

也不知拂樱是否听清楚了,他只是兀自呻吟着,偶尔会用失焦的目光看着龙宿,渐渐地便有点点泪光闪现,涎液也因长久吟叫合不上嘴而在嘴角边蜿蜒着,将尖尖的下巴弄得湿亮。“要撑不住了吗?”几度颠鸾倒凤,龙宿感觉到拂樱的异状。

拂樱没有回答他,只是叫得更用力,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指甲嵌进肉里,目光里满是热切的渴求。龙宿便应允了他,全力以赴地顶撞冲击着,更加用力的拥抱他,用着碾压天地的力道。

“啊!”拂樱骤然紧闭双眼,浑身一阵抽搐,似痛苦又似沉醉似兴奋地长嚎了一声。在高潮的时刻,他粉白的发色急速地变了色,墨绿的颜色从发根开始往发尾蔓延扩散,最终汇成一头泻翠的墨发。左眼下也浮现出黑色的纹路来,散着魅惑的光泽。

长嚎过后,拂樱缓缓睁开眼来,紫色的眼眸赫然显出,神采奕奕,比之先前迷朦的眉眼来,此刻那眼中闪着狂野与邪魅的光彩。一只手轻巧地抚上龙宿的脸来,黑色的指甲散发着危险的光泽。“还不够,吾尚意犹未尽。”由于先前叫唤得过于忘情,拂樱的声音此刻有些嘶哑,更突显出变身后的他性感魅惑。

“荣幸之至。”龙宿邪邪一笑,用手轻轻抓住拂樱摸脸的手,现拿到唇边温柔地亲吻了一下,随即将那只手用力扣在了拂樱身后,另一只手抬起了他有些潮湿的腿,再度抵入侧身的他。这一回的占有蜕变成了粗暴狂野,一改先前那种翩翩君子般的温柔与闲逸感。

拂樱的呻吟也因此变了调,不再悠扬,而是短促的,低沉的,听起来有些闷,有种莫名的窒息感。床榻摇动得更加剧烈,吱呀声渐渐盖过了两人忘情的欢好声。于是拂樱有些不胜其扰,勾了勾手,“扶木助吾……”他在呻吟之间喃喃说了一句。便有老木破土而出,伸出枝条去,宛若触手般,一条将拂樱拦腰圈起,两条缚住他的脚,又有一条缚住一手,便将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抬到了半空。一时床榻静声,只余树枝摇曳的微声。

摇晃间,龙宿在拂樱体内进进出出,辛勤劳作,换取狂欢的甜美。有了扶木的固定与助力,他驰骋得畅通无阻。每一次冲顶都带上了自身的体重,不断沉淀的欢愉被扎实地填充在了拂樱幽微的秘穴中。

拂樱便在糜乱中对贪邪扶木忘记了控制,贪邪扶木便自发地缓缓上长,两人只感到肉身在飞升,揉着着彼此,在虚无与充实之间更替交错着上升,上升,上升到巫山的巅峰,令人不能自己的极端,令人窒息的极乐之端。

直到两人撞进樱花枝里时,才意识到升得太高,拂樱却仍是无暇操控,只来得及令贪邪扶木停下,便又被龙宿拉入无尽的沉沦欲海中。他此刻像是被人按在花堆里侵犯,繁密花枝有些扎身,痒痒的,有些不舒服,但却有花香扑鼻。

拂樱墨绿的乱发将月下樱突现得愈发娇艳夺目,花瓣下隐匿的紫眸有着夜的美丽,眼下的黥纹则是夜的暗语。龙宿着迷地用舌尖顺着纹路勾勒,体味着那其中的无尽诡秘与艳丽。他难以自持地疯狂冲入拂樱体内,感觉就像一头扎入这片烂漫的花海里,绚丽缤纷的色彩,绚丽缤纷的狂喜,欲死欲仙的快活,几次都不够。

好不容易拂樱才在忙乱中令贪邪扶木下降,然而龙宿的一下深入,让他一时失神,失控的贪邪扶木便急速下降。失重的短暂一瞬,龙宿依旧抓住这惊心动魄地时刻,又是几下急抽猛插,拂樱抽搐着,在极限的享乐中有些无力地固定住了贪邪扶木。

他们停在了离床榻不高的半空,粗暴肆虐的撒野在继续。而一滴滴血液开始从不堪承欢的后庭缓慢渗出,在腿上流淌出一道道浅浅却格外浓艳炫目的殷红来。嘀嗒,嘀嗒,嘀嗒。那些血淅淅沥沥地低落到榻上。不久,又有粘稠的精液和汗水点点低落。红色的血斑,浅淡的体液,嫣然的樱瓣,将床榻弄得一派狼藉。

一缕绿发不经意间垂落,随即摇曳摆动起来,将这一床的狼藉又扫得更加凌乱,一下一下,划出浮浪的痕迹。过了一阵,又有更多的绿发垂落,最终发垂如瀑。原来贪邪扶木上的两人变换了体位。拂樱早已忘却了身在何处,只是顺从本能的感觉翻转移动,结果他的头落了空,垂在了枝条外。而龙宿却抓住了往外滑落的他,与他难分难舍。他也便只好这样半身落空地垂倒着,任人操弄。

啪的一声,拂樱出落的手臂打翻了摆在榻边的那坛琦年酒。酒水也便泼了一床。而龙宿见状,忽而念起,扯住拂樱从贪邪扶木上又翻落回床榻上去。两三个翻滚,彼此都沾得一身狼藉。而龙宿却兴致勃勃地舔舐起拂樱,每一寸肌肤的滋味都不一样,滑腻湿润的肌肤有些是酒中带了汗咸,有些又是浓烈的男性气味,有些腥甜中带了花香。

血的味道最让龙宿痴狂,拂樱的血正如他设想的一般,有着樱一般的甜美,淡淡的。于是在舔吮之间,龙宿忍不住用牙尖又划出一些浅浅地血痕来,这种极度节制压抑地啜血,让他更加愉悦与兴奋。

拂樱也犹如贪婪的野兽般舔舐着龙宿,带着意犹未尽的遗憾。也许只有这种依旧炙热亲昵的温存才能缓解他们的痴狂,填充纵欲间隙中的空白与寂寞。良久,两人把彼此都舔得湿漉漉的,直待到春意再度涤荡,欲望勃发,才有相视嫣然一笑,一个挑衅的眼神便是烽火再启。再度拥抱,再度相交,融合。仿佛分离只是短暂的,欢好才是永恒的。

直到天光破晓,彻夜的欢愉终于耗尽了两人的气力,这才恋恋不舍地分离开来。躺在粘乎乎的床榻上,在长久的喘息平复后,小睡片刻。便在曙光中用目光再度漫拂对方的身躯。温存的时刻总是最美的。拂樱满头的墨发在缓慢地褪变回粉白相间之色,眼下的黥纹也渐渐淡去,眼中的紫色黯淡下去。而一滴汗珠还挑逗地挂在拂樱胸前的茱萸上,将那点殷红折射的异样的鲜嫩。龙宿被勾引得难耐,伸出手指将那滴汗珠接走。

“白日宣淫,成何体统。”拂樱有些羞赧地拍开龙宿的手,迅速坐起身,拿出事先准备好换穿的衣裳,穿戴起来。龙宿不由得在他身后发出不舍的叹息,披衣起身,从背后环住了他,双手握住他的手,“吾来助汝。”

整装束发本是极寻常的琐事,龙宿做来却是别样的亲昵暧昧。修长的手指在质地柔软的布料上滑过,似有意似无心地动弹几下,或者意味不明地轻轻按压一下,让人遐思起夜里的肌肤相亲,是一种熟悉却又似是而非的手势。

衣服虽然在一件一件的穿上身,却被那缓慢而富有意味的举止,弄得像是在宽衣解带。指尖在发丝间穿梭拨弄,每梳起一缕秀发,仿佛在扯引起一段欲求与渴望。拂樱被撩拨得气息都有些不稳。真是风水轮流转,昨夜是他在逗引龙宿,今朝便遭了报应,被龙宿挑逗如斯。尤其是身体上还残留着对他深刻的记忆。

一个绵长的深吻将打理结束,拂樱再转身时,便与来时一般。或者应该说,晨光中的拂樱看上去比夜里初到时更加秀美,白发粉衫一如曦照下的樱云。龙宿目不转睛地欣赏着,悠然斜靠在榻上,一手执扇,一手抬起水烟,陶醉地吸了一口,也如初时他等待拂樱到来一般,微眯着眼,似在赏樱又似在看人。那目光灼灼,几乎可以穿透衣物看到肌肤似的。

拂樱便觉得着目光似火,每每落处,便然遮掩住的吻痕开始发烫。他背过身去,又不由得侧过脸来,转睛斜睨了龙宿一眼,给他留下惊鸿一瞥的绝美侧颜。“娇兰傲梅世人赏,却少幽芬暗里藏,不看百花共争艳,独爱疏樱一枝香。”没有辞别的言语,而是花盏一转,翩然而去的身影,从樱雨中来又在樱雨中消逝。余下的,便是那场风月的追念,在岁月的流光中,绽放得如樱一般烂漫醉人。

发表回复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