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狗血是致命吸引力

拂樱一直睡到次日晌午才醒,醒来的时候觉得头胀痛得厉害,他单手抱着头坐起身。“小免,倒杯茶给吾。小免,小免……”“这里是寒光一舍,不是拂樱斋。”枫岫穿戴整齐,笑盈盈地走到床边,给他递了一碗汤水。

“这是什么?”宿醉初醒的拂樱头痛得眼睛都睁不开,他眯着眼瞧了一眼枫岫递过来的汤水问道。“醒酒汤。”枫岫含笑地望着他,手中的羽扇摇得很悠闲。他接过来一口气喝完,想要起身梳洗,瞥了一眼床边,找不到自己的衣物。“吾的衣服呢?”

“你昨晚吐了一身都是,连吾也被你弄得一身狼藉。你和吾的衣服都拿去洗了。”枫岫饶有兴趣地笑望着他又道:“今天又没课,你头痛得厉害再躺躺吧,还是你急着要去院子里采花戴。”

“嗯?谁要急着戴花了?好友你脑子进水了吗?”拂樱皱着眉揉着太阳穴道:“再说你这院子里地下埋了一地污秽物,就算是要采花死也不在你院子里采,你少多情妄想了。”“哦?哈哈哈。”枫岫想到昨夜拂樱要摘花的架势,失声笑了起来:“原来昨晚吾费了好大气力阻止好友你去送死啊!”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趁吾头痛的时候你好逞口舌之快么?”拂樱吃力地睁开眼去瞪枫岫,“好友,帮吾去拂樱斋取一套衣服过来吧。”“你就再躺躺,等衣服干了再穿嘛,难道你害怕在吾面前散发穿睡衣么?”枫岫看他很难受的样子,也忍不住走到床边伸手过去,帮他做头部按摩。

“你从刚才就那样看着吾笑,一副不安好心的样子。吾可不想自己这模样被人看见误会了。”拂樱给枫岫按得舒服,闭着眼睛很享受地贴在他身上给他按摩。“哈。怕误会还贴吾贴得那么紧?”枫岫又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如你穿吾的衣服吧。”

“你真是疏懒成性,拂樱斋离这又不远。”拂樱仍旧闭眼享受无比地说:“你的衣服都是紫色的,老男人的颜色,吾才不要穿,吾只穿粉红色的衣服。”“真受不了你这只粉红大垂耳兔。唉~~”枫岫忍不住亲了那张闭目陶醉的玉容,转身出门去拂樱斋。

“喂,你……”被吃了豆腐的拂樱睁开眼,一脸不悦瞪向枫岫离去的背影:“谁是粉红大垂耳兔啊?枫岫你皮痒了吗?”“哈哈哈。”枫岫心情舒畅地大笑着扬长而去,留下拂樱在那里郁闷地揉着自己感觉要炸裂的脑袋。

神棍寝里,枫岫进了院门,老远就望见醉饮黄龙倒吊在啸龙居附近的树上,他吃惊得停下步来。“黄龙,昨晚你们啸龙居也喝酒了?”“啸龙居里只准喝茶!”醉饮黄龙还没张口,极道的声音便从啸龙居里传来,平淡中充斥了浓浓的火药味。

枫岫很知趣地笑笑,闪进拂樱斋里去了。他一开门就看到小免横躺在地上,不由一惊,上前扶起来,摸了脉,便叹了口气道:“唉~~大的喝醉发酒疯,小的喝醉躺地上挺尸。真是一窝会找麻烦的兔子。”

枫岫把小免送到她的专属空间,放床上盖好,又煮了解酒茶给她一勺一勺灌下。这才去找衣服给拂樱。一箱子的粉红梦幻逸品简直快要闪瞎了眼,枫岫凭着印象拿了拂樱常穿的几样去。

神寝末日神殿内,醉晕过去的死神睁开眼来,看到白弃躺在他身边,一手撑着头,一手轻抚着他,红蓝异瞳俯视着他,流淌着温情脉脉的宠溺神色来。“你醒了。”白弃摸着死神的下巴笑道:“被个小丫头灌醉,你真的尽力了吗?”

“你有没有对吾做什么?”死神浓眉深锁,也不知道他是在宿醉头痛还是习惯性忧郁状。白弃唇边的笑意更浓烈了,他玩味地问道:“你希望吾对你做什么?嗯?”说着,他故意俯身将唇若即若离地摩挲死神的脸。

“既然你没有兴趣要吾,那吾继续挺尸好了。”死神又闭了眼,一边舒缓自己胀痛的神经,一边享受白弃的爱抚。“太迟了。你醒了,你以为吾会放过你吗?”白弃危险地眯起美瞳来,用舌尖刮着死神眼下的黥纹。忽然,神寝有变惊动了两位神,白弃和死神同时睁开眼睛来。

“现在的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放肆大胆了。”死神与白弃交换了个眼神叹道。“哼。被女人虐哭过的你没资格说这句话。”白弃蔑笑地轻啄他的脸颊道,若无其事地继续玩暧昧挑逗。

神寝院外,枫岫正要进入,却见一条江流截断了去路,那条江一直贯穿整个神寝院子,不知流向何方。枫岫正在纳闷,不知他那两位伟大的室友又在搞什么名堂。忽然一彩船漂摇而来,彩船上红灯笼随风摇曳,一美女撑着绢伞,斜靠船头。“问郎君,寂寞欢娱恨离别,杨柳芳菲,折来谁赠?问郎君,春花秋月梦浮生,相思泪下,愁肠谁饮?”悠扬的诗号自船中传来。寒光一舍内,拂樱也听到动静,倚窗观望。

“萍水相逢,奴家可有荣幸邀请先生上船一叙?” 舟中美人合伞笑问。那美人说得卑躬,言罢还妩媚掬了一礼。枫岫看出来人是冲着自己而来,便神棍模式全开,摇着扇子悠悠答道。这势头看来上贼船是在所难免的了,枫岫在心里叹了口气,口中却说:“姑娘不请自来,枫岫若是拒绝,岂不是伤了和气。”说着,他还了一礼,跳上船去。那船便晃晃悠悠飘进神寝,在院子里凭空出现的江流上流连荡漾。

“依吾猜测,姑娘乃是四魌界学员。”枫岫凭着神棍才学,早已猜出了对方八九分的来意,他好整以暇地发话道。“然也。吾叫寒烟翠,火宅佛狱派学员,是追查邪天御武尸身的专案组成员之一。吾追查邪天御武之骨和眼做成的影神刀,依照线索一直查到你这。”寒烟翠一句三扭地说着,风情万种,但枫岫却看得有些晃眼。

“嗯?原来影神刀乃是邪天御武骨眼所造,吾实有不知。此刀已不在吾手,早就辗转他人了。”枫岫早就防着专案组的人员来查问,他对答如流。“无妨,吾已然知道了影神刀不在先生这。”谁知寒烟翠满不在乎地说,看来是别有来意。“吾此番前来是来找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此话一出,枫岫第一反应是滞留在他房间里披头散发一身睡衣的拂樱,以及在拂樱斋醉酒挺尸中的小免。这个时候不太方便啊,他心中苦恼着,表面上淡定地听寒烟翠继续说话。

“但现在,吾只找到你一个。”说着,寒烟翠用火辣辣的眼神看向枫岫。“吾不明白你的意思。”枫岫赶忙道,并假借扇羽扇之际挡住一部分射来的灼人目光。“你和他很像,根本就是一摸一样。”寒烟翠说得动情,跑去凭栏扭捏。

“偌大世上,容貌相似者不在少数。比如素还真与千叶传奇。更有一种说法,世间有相同的三张脸,吾校就已有见证,比如一夕海棠、长心女帝与不见荷。”枫岫心想会无缘无故来找他,敢情又是一个疯狂女读者?先绕晕了再说。

“你们的容貌完全不同,相同的是内在的气质,对吾而言,那种感觉无可取代。吾相信那个人,乃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存在。”寒烟翠摆弄着船上的垂帘挂饰,一副思春少女情态:“依照女性的直觉,吾的猜测应该无误。”“任何人在世上,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枫岫听得暗自生了鸡皮疙瘩,他很想结束这场会谈,但是表面上仍旧温文有礼……

院子江船上,枫岫与寒烟翠正在交谈,末日神殿这边,死神也在扒窗口望。身后的弃天帝已经全身黑化,他郁闷地扶额道:“死仔,狗血言情剧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吗?这种段数也可以挑拨你的兴趣,也难怪你会被女人玩到流泪!你污秽了!给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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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桃花逃之夭夭

“能让一名女人如此魂牵梦萦,无非情字而已。”神寝里,一汪江水,秋色连波,枫岫与寒烟翠在画船上娓娓而谈。“情之一字,往往令人动容。但如今在吾听来,却是格外讽刺。”寒烟翠一扭三摇,说得楚楚动人。“为何?”枫岫越发的闹不明白她的来意了。

“因为他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他千不该万不该,辜负了女人的深情。”寒烟翠说到悲愤处,甩了两下袖子,整个船都感受到她的愤怒而震动起来。“这一切的故事,要从这本书开始。”她随即摆了本书在茶几上,上面赫然印着《荒木载纪》四个大字。

“这本书曾是一个特别的传奇,在短短数日内,它在四魌界学员中广为流传,人尽皆知。但不久之后,因为书迷引发频繁的暴乱,四魌界老乡会向学生会申请禁止发行该书。而这本书的作者却没人知晓他的真名与来历。”寒烟翠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而吾的挚友,自从看了这本书,便对楔子非常仰慕尊崇,进而产生了恋慕之情。”

“也许是书中内容打动令友芳心。”枫岫猜测得不错,果然是书迷的问题,他试着提点寒烟翠,书是书人是人。“总之,她非常渴望见到楔子一面。终于在春暖花开的某一日,她和楔子有了相遇的机会,三日的相聚,她对楔子的爱慕之心,更加无法自拔。临别之际,楔子为她在书上签下真名,并题了一首诗,从此之后她满心期待,便是楔子允诺她的一月之约。”寒烟翠继续道。

“一月之约?”枫岫知她说的挚友便是那个疯狂女读者湘灵,大部分的情况他是知晓的,但这一月之约身为当事人的他倒是闻所未闻。“但一月后,楔子却失约了,让她非常失望,她为了找寻楔子……”寒烟翠俨然化身成湘灵,一腔惆怅地说着说着停了下来,自己沉醉在故事中。

枫岫很想脱口而出说没有一月之约她自然等不到,但他还是从容问道:“她怎样了?”“她在校园里失踪了,吾很久都没有她的音讯。前些天学生会的人来通知,吾方才知道她在六出飘英成了石像。”寒烟翠痴迷地望向他说。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烂桃花还真是强,那天赏花都能遇到。枫岫强忍着没在寒烟翠面前叹气。“听了这么多,你难道不该有所表示吗?”寒烟翠说完往事,忽然转了态度,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吾与寒姑娘以及令友素昧平生,除了表示遗憾,吾也无以为助啊!”枫岫身为神棍专业生应对人自然是得心应手,进退有礼。

“枫岫主人……你!”寒烟翠见状,再次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论立场问题,吾只问你一事,吾的朋友为了你,不辞辛劳追随你,如今落得石化的下场,你难道没有一点担忧?没有一点关心吗?”“枫岫非是楔子,又该如何回答你呢?”枫岫说得十分诚恳,因为那本书本是三神棍合著,署的是一个通用笔名。

“听吾说,她现在非常需要别人的帮助,我们必须解救她,你明白吗?她需要你!”寒烟翠开始失了分寸,拉住枫岫摇扇的手,纠缠不清。话说到这步田地,枫岫若无其事地抚开她的手,下逐客令:“船要靠岸了。”同时,画船在枫岫的内力催控下停在了寒光一舍门前。枫岫跳下船,道一声请,自己进了屋去。“可恶的枫岫主人!唉~~湘灵~~”寒烟翠只好一边惆怅地凭栏叹息,一边回船出了神寝。

“你的衣服。”枫岫进了屋,把从拂樱斋取来的衣物递给拂樱。拂樱不去接衣服,反倒是一手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学着寒烟翠说话的姿态和语调,对枫岫扭扭捏捏重复了一遍:“终于在春暖花开的某一日,她和楔子有了相遇的机会,三日的相聚,她对楔子的爱慕之心,更加无法自拔。临别之际,楔子为她在书上签下真名,并题了一首诗,从此之后她满心期待,便是楔子允诺她的一月之约。”

“哈。就知道被你撞见,你定要取笑吾一番。”枫岫有些郁闷地抚开拂樱握他的手笑道:“别摸爷,爷很贵。”“噗~~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就知道你喜欢装,在姑娘面前装得就更起劲了。有本事你刚才为什么不在她面前说。在吾面前说有什么用?”拂樱一边奚落枫岫一边更衣梳头。

“不是你跟极道都懒得应付,非要让吾去摆平那个疯狂女读者吗?当初不是说好不准用这个话题调侃吾。”枫岫在一旁闲看他扎那两根像兔子耳朵的粉色绸缎带。“只是叫你去安抚一下女读者,你一上去就挑个春暖花开的日子,还相聚三日,难怪人家会对你无法自拔,你这根本是火上浇油吧。”拂樱冷笑道。

“霹雳校园里一向是四季如春,飘个雪,下个雨,打雷闪电都是学员自己在造势图个情调,吾什么都没做啊。春暖花开的日子不过是文艺一点的说辞而已。”枫岫无辜地叹道。

“那相聚的三日总不假吧。”拂樱又抠起字眼来,紧咬不放。“自然是需要三日的。”枫岫摇着羽扇,闲闲笑道:“第一日初见,寒暄客套个半天总是必然的,接下来便是女读者就我们的书侃侃而谈,发表长篇读书心得,这就去了一天一夜。第二日,作为著书人之一,吾不免要与她作交流沟通,商讨修改我们三人书中的纰漏,乃至校对错字漏字句读等细节问题,这又去了一天一夜。第三日,她以资深书迷的身份要求吾续著下一部鸿篇巨制,于是,吾不得不与她磋商一下构想纲要,最后吾便在黄昏时分与她告辞。”

“哦哦哦!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拂樱穿戴完毕,转过身来,用花盏指着他又问:“那在书上签下真名,还题诗一首,难道不是故意留情,让人受相思之苦么?”“签真名是她要求的,既然她身为书迷做到这种程度,吾也不能薄情以待啊。”枫岫笑道:“至于诗嘛,吾是在暗示她做人要低调,不要死缠烂打。”

“你真的签了你自己的大名?”拂樱幸灾乐祸地问。“怎么可能。吾签的是你的大名哦。”枫岫则笑得富有深意,趁拂樱还没开口抗议,他就羽扇遮脸脸对拂樱解释道:“别急。吾是按照极道的方法签了你的大名。”“什么意思?”拂樱纳闷道,他走近枫岫,盘算着那家伙真要把自己出卖了,送他一拳过去。

“极道先生大名是尚风悦,这三个字藏在他的诗号里。”枫岫看出拂樱的心思,他也摇着扇子如无其事地退避开来,于是两人便在屋里绕圈子踱步状地交谈。“你的诗号是娇兰傲梅世人赏,却少幽芬暗里藏。不看百花共争艳,独爱疏樱一枝香。于是吾签下的是……”说到这里,枫岫故意不往下说了。

“是什么?”拂樱只好追问道。“暗争香。”枫岫退离了拂樱三步,才一字一顿说了出来。“你……”拂樱转念笑道:“笑看嫣红染半山,逐风万里白云间,逍遥此生不为客,天地三才任平凡。哈,你为什么不签白为凡呢?嫌这个名字不够惊艳么?”笑完,他又问:“最后一个问题,你那一月之约又是怎么回事?”

“看罢春色终无味,秋霜丹叶更风情。”枫岫吟完又问:“你怎么解?”“作这句诗的人觉得好日子没意思。”拂樱轻哼了一声,“美好的春色他不爱,偏爱去吹那秋天里什么西北风。”

“哈哈哈,别因为你喜欢樱花,就讥讽吾喜欢枫叶。”枫岫没想到拂樱会这样解诗,笑着扶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作诗时候的情景,别在那天马行空乱发挥,再认真解过。”“嗯,比起少女,你更喜欢熟女少妇。”拂樱说罢摇头叹道,“哎呀,这什么品位啊,真差劲。哈哈哈。”

“好友,吾对你的品诗能力倍感失望。”枫岫看出拂樱有意胡搅蛮缠调侃他,便自己说了答案:“吾想要表达的是少女情怀本是美好,但思春多了让人腻味,不如去有所作为,成就一番事业。”

“对了,吾的缎带你怎么拿错了一根。”拂樱突然指着头发道:“怎么小免没帮你找么?”“啊,她在赖床,吾自己拿的。”枫岫怕拂樱知道小免在地上醉晕了一晚上,又要心痛郁闷,索性不跟他提起,立即转移了话题:“吾怎么不觉得有拿错啊,不是都一模一样的么?”

“哈,左边的和右边的差异很大,绑出来的效果不一样。你自己看看。”拂樱转过背来让枫岫细看。“哦~~原来是为了扎两对垂耳状,左右不能混。哈哈哈哈。”枫岫看出了差别笑道:“你就算闲得无聊,却每日都要折腾这些琐事,装扮成粉红大垂耳兔是怎样的执念啊?偏偏嘴上还不肯承认。”

“闭嘴。”拂樱似乎对粉红大垂耳兔很敏感,每次枫岫一提,他就怒目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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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挂科也可以挂得情深意切

武斗系对战天都罗喉与对战妖世浮屠佛业双身的两大考试还在如火如荼的持续中。天下封刀再次联合各路顶尖刀者围攻罗喉。少独行、漠刀也到场助阵。众人利用君曼睩转移罗喉注意力,偷袭成功。眼看罗喉就要挂科,黄泉及时赶到背了罗喉躲入山洞里。

“校园里的山洞真不是一般的多啊。”罗喉倚靠在石壁上喘息,伤口上鲜血直流。“简直随心所欲,想要就有。”“不要浪费力气讲废话!”黄泉一脸不悦地瞪着罗喉道:“你这样的挂科法看着真叫人憋气。君曼睩是器械系的,这也不是她的考试,刚好路过而已,你分那心做什么?”

“吾不能让结义兄弟的后人有所损伤。”罗喉伤得不轻,话说得很吃力。一旁的黄泉阴晴不定地看着他。他悠悠看了黄泉一眼,好整以暇地道:“嗯,你可以动手了。”“你的废话讲完了吗?”黄泉却也不急,好似在把玩扑捉到的猎物似的斯条慢理问:“吾的目的你早就知道了?”

“将危机留在身边,也是一种挑战,不是吗?”罗喉很自信地微笑着,一如既往有一种压迫感,没有丝毫受困猎物的自觉。“让你挂科挂得明白点,”黄泉抽出银枪,冷笑道:“吾真名不是黄泉,吾是武斗系杀手专业的火狐夜麟。本来吾的考试并非一定是刺杀你,但是,因为你让吾大哥挂科,所以吾特意选择了刺杀你这项考试。”

“那就来吧。”罗喉傲然无惧地笑着,玩味地说:“吾知晓我们的相遇,本是一场算计,你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是你戒心太浅。”罗喉的淡定早让黄泉在心底气得牙痒痒,他提着银枪,杀意尽现,衣袂飘飞之间,冷冽慑人。“吾该认出你就是月族派的学员。”罗喉望着黄泉,脑海里浮现出对战月族那场考试中一个飘忽鬼魅的身影来。“现在你有机会了,是吾,特别留给你的机会。”

“喝!”黄泉不留情面地狠辣一戳,罗喉望着黄泉闷声倒落了身体。“哼。”黄泉恨犹未尽地抽出银枪来。这时,考试系统传音宣布结果,罗喉挂科,黄泉以及天下封刀等人通过最终考试。

接到考试结果通知,黄泉头也不回地往寝室走去。洞穴外围困罗喉的众人也接到了通知散了,各回各寝休息疗伤。天都寝内,君曼睩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这场考试的结果,她看到黄泉回来,忙迎上前问:“怎样?考试结果如何?”

“托你路过的福,罗喉挂科了。”黄泉并不停下脚步,直冲到自己房间去,一进门就开始手脚利索地收拾行李。“啊?!怎么会?!”君曼睩只得跟在他身后追问清楚事情经过,但她看到黄泉在收拾行李,又是一惊问:“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你也挂科了?”

“哈。错了,吾过了。”黄泉冷笑了一声,手上收拾包袱的动作丝毫没有慢下来,他一边打包一边对君曼睩解释道:“吾其实是杀手专业的,刺杀罗喉是吾的考试内容。”“于是是你让武君挂的科?”君曼睩似乎早料到结局,一针见血地问:“看你怒气难消的模样,难道其实是他故意放水让你过的?”

“嗯?女人,你一点都不惊讶吗?”黄泉突然停下手头的活,扫了一眼君曼睩,又郁闷地扶额道:“原来你们其实都看出吾是杀手了?”郁闷了一下,他又咄咄逼人地看向君曼睩冷声问:“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出吾怒气难消了?”

君曼睩被他看得下意识倒退了一步,说:“之前是气氛让我有这种感觉,现在我是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哈。”黄泉自嘲地笑了笑,又继续去收拾行装。“武君怎么知道你是杀手专业的我不清楚,我知道是因为玉秋风告知的。”君曼睩继续留在门外观望劝解道:“你需要这么急着搬离寝室么?这场考试你自己也伤得不轻。”

“既然考试结束了,有他在的地方,吾一刻也不想停留。”黄泉越说心中的气恼越压不下去,不免血气上冲,他捂住胸口忍痛。“但是……”君曼睩焦急地想要再劝,被黄泉厉声打断。“不用多说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君曼睩身后传来:“因为不想面对吾,所以要逃吗?”君曼睩转身看到挂科回来的罗喉,罗喉对她点头笑笑,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并对她道:“你先下去。”君曼睩知趣地退推开了,她迅速回房放蝴蝶继续关注罗黄两人的后续。

“哼,过几日你就要转仙山分校了,我们也不用再见面,搬不搬离寝室其实对吾而言,不存在面不面对你的问题。”君曼睩走后,黄泉收拾行李的动作缓慢下来,本来想赶在罗喉回来之前离开的,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这么赶了。

“是吗?那吾要告诉你,虽然这次你让吾挂了科,吾却是不必转仙山分校的。”罗喉笑道:“因为吾使用了邪天御武的心血,所以不用去仙山分校。”“哼,吾的考试已经结束,吾才不管你需不需要转仙山分校。”黄泉对答得心不在焉,他很认真地整理着自己的行李。

“你可以试着再刺杀吾一回。”罗喉望着他郁闷的背影笑道。“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黄泉总算打包完毕了,但他仍旧背对着罗喉说话。“吾不认为你能放下一切。你对吾特意留给你的机会很不甘心,不是吗?”罗喉每一句都在挑拨黄泉身为杀手专业生的尊严。

“因为厌烦,所以放弃。”自顺利挂掉罗喉之后,回寝的路上,黄泉反思这场考试,惊觉这些日子以来所想的事所做的事巨细靡遗都是跟罗喉有关的,仿佛整个身心都被罗喉侵占了似的,这种感觉真叫他厌烦,甚至是气恼。作为杀手,确实是必须用心研究琢磨猎物,但是他从来没有陷入这么深,满脑子都是罗喉,像是着了魔似的失控。

“吾诅咒你爱上罗喉。再会了。” 刚才君曼睩提到玉秋风,他竟然想起了玉秋风转仙山分校那天对他开玩笑似的诅咒,“吾诅咒你爱上罗喉。再会了。”一旦想起,玉秋风的笑声便在脑海里回荡,挥之不散,叫他很是气恼。

“真是阴魂不散!”黄泉一手撑住额头,低低骂道。“什么?”罗喉听不清楚他骂玉秋风的那句话,兀自接话道:“想不到你也有如此消沉的一面。”不是消沉,是太积极投入,导致有点走火入魔。黄泉并没有接话,在心里答道。

“既然你无心再刺杀吾,那就留下来继续做吾的人。你刺吾一枪得以考试过关,算是欠吾一份人情这是吾赐予你的殊荣。”罗喉盯着黄泉拎包袱的手,试图用各种理由挽留黄泉,生怕他此刻离开就再也劝不回来了。

“武君,你真威武!”君曼睩在自己房内偷听得心花怒放,摸着泛红的脸,兴奋不已地喊出了声:“留下来继续做吾的人,这么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居然可以说得这么正经。”

“哈,堂堂罗喉,哲学高材生,逻辑这么差。”黄泉也被他激得转过身来,“其实你没那么伟大,吾说,在你心中你没那么伟大,在他人眼中,你是高傲而自信,在吾看来,你只是虚张声势……呃……”黄泉说着说着,又是一阵气血上冲,他不得不捂胸停了下来。

“你太逞强了。”罗喉走上几步去扶他,话里透着紧张的味道。“这种怜悯的话不该由你口中说出。”黄泉甩开他的手,提了包袱向外走。“你要到哪里去?武斗系的寝室一向紧缺,没有事先申请调寝,你能搬到哪去?”罗喉赶忙劝道。

“哈。狡兔三窟,你多虑了。”黄泉笑道:“再说,没有你的地方,哪里都可以去。”说完,他大笑着扬长而去。罗喉目送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武君,你为何不设法留住他?”黄泉走后,罗喉留在黄泉的房间里发愣,君曼睩进来道。“留不住的。他原谅不了他自己的过失。”罗喉富有深意地笑道。“过失?什么过失?”君曼睩不解地问。“身为杀手的过失。”罗喉转头来望着君曼睩笑得很自得:“杀手太过于投入,就等于自入囹圄。”

是在说黄泉对他动情吗?君曼睩不去挑破,想到自己来这的任务是时候挑明了,“武君不如转入黄泉那边的正道阵营吧。一来,不会再有与黄泉对战的考试;二来,吾也算完成了天下封刀交给吾的使命。三来,天都派的众人不是挂了科,就是被妖世浮屠派的问天敌招收走了,天都派其实已名存实亡,不是吗?”

“哈,这就是派你来之人的目的吗?”罗喉果不其然地笑道:“给你建议的背后之人真是心机深沉啊。吾猜是神棍吧。”“是枫岫主人。”君曼睩也不掩饰,挑明答案。“嗯,再说吧。去叫虚蛟搬过来,住进冷吹血那屋。”罗喉起身回自己屋前交待道:“以后天都派就只剩我们这一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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