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M IV 审判日

Lady Guilty
第一章LadyGuilty

会如亵渎神灵者一样

即使祈祷,也必定会被审判.”在这边,阁下.”

刚走出机场,一声谨慎的招呼声就传入了卡特琳娜的耳朵.抬眼望去,靠在停车场的小汽车旁边,一个男人正在招手.”在这种严寒的天气里,一路辛苦了,华兹华斯博士.”

问候过穿着花呢西服套装的”教授”,抖了抖大衣往前走去.

从昨晚到今天早晨罗马好象下了相当大的雪,以便慎重的在结冰的水泥路

上蹑手蹑脚的走着,一边往上推了推遮蔽脸庞的太阳眼镜,因为这次的罗马之

行极其绝密,所以法衣和枢机主教杖都没有带来,但即使如此,如雪的美貌已

足以吸引路人的眼球.用衣襟遮住擦肩而过的同时还回头投来的行人的视线,

卡特琳娜回头向随行者们望去.”看样子雪还要下……你们两个快走吧。在教皇厅参拜之前还必须要前往剑之馆一趟。”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卡特琳娜小姐,这个,也重的太过分了吧……”

因为严寒一边用牙齿打颤一边用可怜的声音回答的是随行者中的一人—

—穿着白色外套戴着原型眼镜的家伙。无论是从他愁眉不展的表情,还是从他

那好象被两手提着的旅行包拖曳着似的步伐,貌似世间没有比这更令他担忧,

更凄惨的事情了。

“总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行李啊,难道连尸体也装进里面了啊……哎

哟哟!?”

悲鸣的同时,脚下一滑的亚伯仰面摔倒在水泥路上。呈“大”字形滑倒

在冰冻的路面上,而且还撞到了街灯,压在落下的积雪上而形成的那个形状,前所未有。

“……我提醒过你要小心一点的,奈特罗德神父。”

发出这冷淡声音的主人,是低头看着步行道上鼓起的如山积雪的另一个

随行者。这个用两肩背着挎包的小个子年轻人,仅仅是很灵活的从积雪中提起

旅行包,除此之外也不确认一下同伴的安好,默默的开始把行李装进汽车后备

箱。

与此同时,“教授”也没有前来帮忙,而是把没有点火的烟嘴衔在嘴里。

“真是壮观的行李啊,是不是打算搬家到这里啊,阁下。”

“啊,那些啊,只是换洗衣服和随身生活用品而已。”

丽人确实是意外的点了点头。

“这次停留的时间可能要长一点……那么,教授,枢机主教会议的情况怎

么样啊?”

“啊,梅帝奇枢机主教好象有一些举动,但到目前为止没什么大的变

化。”

面对眼光中闪烁着敏锐光芒的主人,打个冷战的“教授”用清晰的语调回答。

“如果排除一部分的年轻人,枢机主教的大部分人不都是对阁下有好感的

能贯彻中立思想的人吗?如果摆脱这次审查的话,异端审判被实施的可能性大

概也没有了。”

“这几天是决定胜负的时刻吗?即使那样,也变成要感谢那些老人们的消

极主义的事情了,这真是具有讽刺意义啊!”

这样苦笑着的卡特琳娜的声音里,隐藏着很多的苦涩。

之前的布鲁诺战役中发生的一系列丑闻——教皇亚力山卓的诱拐以及派遣

执行官的反叛。对于这些事情她的最大的政敌弗兰契斯柯*迪*梅帝奇枢机主

教是不会宽恕的。好象在策动拥有司法权的异端审问局,计划着对妹妹进行异

端审问什么的。

然而,对于卡特琳娜来说是件幸运的事情的是,到目前为止自己同父异母

兄弟的策动并没有取得多大的成果。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教皇厅的最高意志

决定机关中,对异端审问有最终决定权的枢机主教会议,一贯是站在她这边

的。

弗兰契斯柯高唱要复活教皇厅的权威,提倡进行大胆的改革,因而得到了

狂热的支持。但与此同时,他被那些实施改革将失去既得权益,上了年纪的高

级圣职者们视为极其危险的人物而被这些抵抗势力为了牵制弗兰契斯柯,作为

对抗的领导者而给寄予厚望的不是别人,正是卡特琳娜。把身负重任的这样的

她在自己的鼻子底下献到敌人手中去,对于他们来说是想都不能想的。

但是疏忽是要不得的。归根结底,那些老年人仅仅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

的。万一变的不能完全保护自我时,不就会迅速的撒手不管嘛!

是啊,是这样的。但是,对于这次的丑闻还是十足的胜算的。谨慎一个月

在神职俸禄上就有一年的回报嘛……啊,不正是这样吗?

既是枢机主教有是国务圣省长官,既是米兰公爵又是现任教皇的姐姐,从

今往后,能使卡特琳娜的荣誉和权势蒙受阴影的事情应该没有吧!

但是—

(我的手是肮脏的……)

卡特琳娜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自己一尘不染的纯白色手套上。

把弟弟扶上权利的祭坛的这双手,使部下陷入死和绝望的这双手,沾满鲜

血的这双手——即使用整个大海的水去清洗它,也不能洗去上面的污垢……

“……怎么了?卡特琳娜小姐?”

轻松自在但又带着一些担心的声音,把卡特琳娜带回了现实的世界中。

猛的一抬头,好象好不容易才从积雪堆里爬出来的高个子的年轻人,正

游手好闲的窥视着上司的脸。不,不光是他,就连小汽车旁边"教授”以及已经

把行李全部装进后备箱的小个子青年也一起注视着她。

“怎么了?突然就不说话了,啊哈,看样子是肚子饿了吧?”(LZ大人语:亚伯你还真没情调==b)”不是……”

面对担心询问自己的亚伯卡特琳娜条件反射性的微笑着回答。

“什么事也没有,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些事情。”

是啊,即使在这里和他们说也是于是无补的事情——摇了一下头,卡特

琳娜把杂乱无章的思绪抛诸脑后。向似乎依旧担心着的部下们妩媚一笑,向往

常一样,坐进汽车里。

真是痛苦的卡姐啊……

“呀,快点啊,慢吞吞的,马上又要下雪了,我可是很怕冷的啊!”

“卡特琳娜阁下!”

就在此时,伴随着尖锐的发动机的声音,传来了一声奉承有夹杂着慌张的

声音。

一瞬间,就在亚伯和托雷士把卡特琳娜和“教授”夹在中间,背靠背拔出

手枪的同时,从路对面疾驰而来的一辆车发出凄厉的刹车声停了下来。

“太好了,还好平安无事啊!”

紧接着,从车中连滚带爬出来的是一个集全世界所有阿谀奉承于一身的一

个青年。毫无节操的脱色长发和很奇怪的装模作样的双眼皮与朴素的司教服极

其的不相称。青年——瓦伦西亚的司教安东尼奥立即要抱住丽人一样张开大

手,就在这时,鼻尖突然被枪口指着猛的停了下来。

“……请放下枪,托雷士神父!”

一边责备着无表情的手握M13式手枪的部下,卡特琳娜向青年转过身去。

“到底什么事情啊,波吉亚司教?作为迎接的话,稍微有点太慌张了吧!而且

‘还好平安无事’是什么意思啊?”

“这,这才对嘛!”

在被主人呵斥的托雷士无表情的收起了枪的同时。如魔术般的动作一般,

安东尼奥溜到了卡特琳娜身旁。不仅如此,还作出了握手等过分亲昵的动作。

但是这个无礼的动作和稍后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比起来就显得微乎其微了。

“卡特琳娜小姐,请和我一起逃走吧!”

“……啊!?”

仅仅是让她露出这样惊奇的表情这件事情,瓦伦西亚司教可能就已经具有

名留青史的资格了。面对很少这样直眨眼睛的卡特琳娜,轻薄才子更加热切的

唠叨个不停。

“呀,赶快,只要和你在一起,即使灭绝地带还是帝国,我都会……”

“请……请稍微等一下……”

突然从正在滔滔不绝的安东尼奥那里退回一步,卡特琳娜招架不住似的摇

着手。

“所谓的逃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波吉亚司教?我没什么要逃跑的——”

还没等想要设法把谈话变的正经一些的卡特琳娜把自己的台词说完——从

路对面传来的巨大的车辆引擎的轰鸣声就掩盖了她的声音。

“糟了,为时已晚啦!”

看见从道路的转弯出露出的巨大影子,安东尼奥惨叫了一声。

仿佛犀牛一样的巨大影子——那时两亮重型六轮装甲车。正想着它们会不

会像在荒野的路面上飞驰而来时,它们在离卡特琳娜伫立地不足十米的地方要

把道路堵住似的紧急停了下来。

“特警!?”

卡特琳娜的嘴角略微变的僵硬起来。装甲车的甲板上画着的标记是“神的

铁拳”——异端审问局司法保护下的特务警察徽章。

“为什么特警会在这种地方?”

在刹车的语余音还没有完全消失之前,装甲车的舱门就打开了。从那里一

涌而出的是携带着机关短枪的特务警察们。而且仿佛精密机械一般敏捷的把卡

特琳娜包围起来的动作,看起来宛如想要镇压穷凶恶极的抵抗着的罪犯一样。

与此同时。做出反应的执行官们,也都把手伸向了各自的武器。

“喂,喂,我说你们,赶快给我住手,现在可不是拔枪相向的时候噢!”

从充满杀气的对面传来的,是于这种场合极不相称的悠闲自在的声音。

“即使情况是真的,对卡特琳娜阁下也不能作出无礼的举动噢。真是太给

我丢脸了……啊,这太失礼了,阁下,请一定要原谅我部下的无礼举动行为

啊!”

低着头,嘴里絮絮叨叨像随便打招呼似的家伙是最后从装甲车走出来的士

官。从收拾的并不干净的黑发上取下贝雷帽,恭敬地放在胸前。

“我是来自异端审问局的布拉泽*马太,是梅帝奇枢机主教阁下之命来迎接

阁下的人,请多关照。”

像一副温和的风景画一样的年轻人——布拉泽*马太的面容有点和自己阴森

的头衔不相称。比起特警的制服来,或许法衣与他更加合适。卡特琳娜稍微消

除了一点恶意,向他点了点头。

“是这样啊,那真是有劳了,布拉泽*马太……很感激你特意前来,但是我

们自己已经够谨慎的拉,护卫工作就不必了吧。”

听着丽人的话,马太本来已经像细线一样的眼睛看起来更细了。但是,就

在接下来的一瞬间,如变魔术一般他手中出现了一把小型自动手枪。那异乎寻

常的速度连警戒中的托雷士都没来得及作出反应。

“实在是抱歉,阁下,这不是护卫。”

但是,用枪指着卡特琳娜眉心的异端审问官的说辞就更加不寻常了。

“我们异端审问举要对于新教廷有通敌嫌疑的阁下进行自由限制,你有抵

抗的自由,但要警告你,在那种情况下虽然不是我们的本意,但我们有权行使

我们的权利。”

“请问真的可以这样么,阁下?”

米兰公爵的拒捕和拉特拉诺宫的护送——传达布拉泽*马太的报告的西丝

特*帕乌拉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平静。

“拒捕丝佛札枢机主教的话,会不会把问题闹得太大啊?我认为故意逃跑

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啊!”

“血印证明的血液进行DNA鉴定了……一定没错,是那个女人的血

液。”

在窗边俯缆着教皇厅的身材伟岸的男子回答的无限冷漠。

“但是,枢机主教会议被从中干涉,异端审问也可以毫无问题的被施

行。”

“不,我担心的对象并不是枢机主教们的行动,而是丝佛札枢机主教被送

上火刑台上这件事。”

十分罕见的,“死之淑女”的脸上略微挂着踌躇由于的表情。这位被认

为极其能干的异端审问举副局长用平静的口吻向枢机主教补充了一下自己的发

言。

“如果是由于对部下的监督不力而造成的话,是在是一件抱歉的事。要是

她真的通敌新教廷的话是必须要施以极刑的……但是,丝佛札枢机主教阁下是

陛下的异母姐姐,把她送上火刑台的话招徕的反对也是可想而知的。”

“即使那样,我们也必须这样做!”从下午起,又开始银雪纷飞,银装素裹的教皇厅没有一点人气,空气中充

斥着寒冷的味道。但是,注视着手中文件夹的弗兰契斯柯的眼神更让人感到寒

冷和冷骏。

“新教廷参加者的名单原本……万万想不到,这样的东西被找到了!”

好象很讨厌似的把记有很多圣职者名字的以及旁边印有血红手印的扔在一边,枢机主教长叹了一口气。

在四十八小时之前,当这本在新教廷根据地布鲁诺的修皮尔贝克城被发

现的文件送来时,就连他都没能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正如方才帕乌拉指出的那样,对部下的监督不力和叛变行为这两个问题

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样的话卡特琳娜不仅仅是要退出政治舞台,而是恐

怕要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但是,弗兰契斯柯露出的并不是把政敌打倒后那样

感慨万千的表情。

“这样的话事情就闹的太大了……”

卡特琳娜的倒台——这对弗兰契斯柯来说是件梦寐以求的事情。

对这位为了保护教皇厅的权威,主张在内政外交上都持强硬态度的同父

异母兄长,那个妹妹在所有事情上都持反对的态度。因此把她在布鲁诺事件上

的处置不当当作攻击对象,从而使她倒台这件事对于他完全可以说是了却了宿

愿。

但是,当到了处刑这个地步就另当别论了。

假如枢机主教,也就是教皇的姐姐被当作异端份子被送上火刑台的话,

周围的骚动可能会难以控制。弄不好的话这也会成为弗兰契斯柯自身的致命

伤。

“但是,话虽然这样说,也不能宽恕到达这儿的卡特琳娜……必须要有

人承担责任。没有这样的决心,怎么可能拯救现在的教皇厅!”

映着飞雪的钢刀色的瞳孔中有的是坚定无私的信念——仅次而已!

如果现在,教皇厅要是灭亡了的话,失去了绝对权利的人类社会将再次

迎来斗争冲突的时代。同胞们将再次流血,彼此之间又将互相削弱对方的力

量。这也是伺机想要吞并疲惫的人类敌人的目的。

“至少在那些家伙消失在这块土地上之前,我们是不能被消灭的。为了

这个原因,有多大牺牲都行……!”

小声嘟哝着,弗兰契斯柯背靠在窗户上。暖炉中跳动的火焰光辉染红了

枢机主教的脸庞。

大概在后世,不,自己一定会在后世留下恶名吧?但是——

“必定是一件有人要背上骂名的事情!”

“但问题在于,异端审问局想要做到哪一步呢?”

给烟嘴点上火的“教授”展开一张罗马市街区地图。在他们现在所在的

剑之馆和卡特琳娜被移送到的拉特拉诺行宫的上面插上红色大头针,中年绅士

满脸写满不高兴的交错着双臂说道:“米兰公爵再怎么说也是枢机主教,并且

也是教皇的姐姐啊!真的要把这样的她送上火刑台吗?”

“扬起的拳头必定要砸下来……我认为他们打算这么做。”

一边整理修士服的衣襟,亚伯冷静的回答了“教授”提出的问题。传来的

小声咕哝的声音是在仓库里不知道做着什么的托雷士担忧的声音。

“事态已经发展到最严重的阶段了……不容乐观啊!”

“对我来说也是最严重的啊!前面呈报的名单中没有卡特琳娜的名字,那

些家伙,好象连我也怀疑着呢!”

露出好象自己背负着全世界的不幸一样的表情,唉声叹气的是这儿唯一个

外部人员。瓦伦西亚司教安东尼奥*波吉亚。老练的占据着暖炉前面位子的年轻

贵族一边收拾着头发一边耍着贫嘴。

“为了保护她,故意没有提出呈报吗……这样的事情是不会有的啊?不是

自夸,我对让女孩子为我尽力是很擅长的,但为女孩子尽力不是很擅长。”

“……这样说来安东尼奥阁下,你在科隆烧掉的名单上是没有卡特琳娜小

姐的名字了?”

这样听他说下去天就黑了,亚伯找了机会使他停止说下去。

“我发誓,首先请考虑一下,如果名单上真的有她的名字的话,我还敢靠

近那样危险的她吗?”

确实是很有说服力的解释。傲慢地往后一靠,安东尼奥大幅度的点着头。

“这样说来,所谓的找到的名单是异端审问局捏造的了……名单啊,这种

东西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雪仍然在下.从剑之馆最上层的特务分室可以看见大街上一个人也没

有.俯视着外面的亚伯听了司教的话像盘问一样回过了头.

“本来就不存在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我说的那样啊……据我所知,新教廷的那些家伙并没有制作名单的

原本。即使有复制,原本也是不存在的。大概是那个异端审问局捏造出来的

啦!”

“‘即使有原本,也是不存在的?’你说的好奇怪啊,安东尼奥司教?”

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懒散的——实际上是目光如炬的“教授”盯着司教说

道。

“既然没有原本,那复制本是怎样来的?”

“是智天使干的啦!”

“智天使?”

守护知识的天使——看到两个神父听到这个名字紧缩眉头,安东尼奥又

尊敬的解释道。

“那是艾方索身边的一个人。拥有什么都能记住的记忆的人,据说把参加

新教廷的人员名单都记下来了。”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安东尼奥阁下你怎么会……?”

“我背下来的只是圣职者的名字。即使这样大约就有500人了……智天

使除此之外,连一般信徒的名字都记下来了。接近三万人的全部名字。不,不

光是名字,会议的记录,武器的隐藏地点,据说那些人的秘密没有不被他记下

来的?”

P.S艾丝缇比卡特琳娜幸福的多!她只是小时侯死了父母而已,而且她还是在威丝特主教的关心下长大的,后来亚伯还一直陪着她!可是卡特琳娜基本上是什么都没有,19岁就要活在那样一种勾心斗角的环境里,有一个时刻想要抓到自己把柄的哥哥和一个软弱无能的弟弟,还要躲避骑士团的追杀,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不能表达出来,被逼无奈还得亲手杀了自己的部下,最后还被逐出教廷得了绝症。这些都是艾丝缇根本没有体会过的。因为间接杀了(其实可以说是害死了)匈牙利侯爵就被抬举成圣女,最后还成了阿尔比恩的女王,简直是开玩笑!卡特琳娜的悲剧有一半是她造成的,因为她的原因又死了那么多人,她有什么理由过的那么幸福那么心安理得!还有亚伯也是,那么轻易就把卡特琳娜丢在一边,所以我真是恨死这两个人了“着真是太厉害了……但是岱司缇大主教也真够不小心的,这样的人要

是背叛的话,不就全部泄露了吗?”

“啊啊,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司教缩了缩肩,轻轻的瞧着桌子。

“据说智天使不会说一般的语言……仅仅是记忆信息,被问到是回答被

问到的问题而已。”

“啊好象电动人一样……?但是,等一下如果把这样一个人弄到手的话,

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假的名单上不是会议的记录和武器隐藏的地点都

没有吗?那个智天使的名单准确性会更高啊!会成为对抗异端审问局的有力证

据啊!”

但与好象很兴奋一样口沫横飞的亚伯相反,安东尼奥阴沉着脸,躲避着

飞来的唾沫,缩着肩膀。

“首先,智天使生死不明,虽然好象一直在布鲁诺的修皮尔贝克城,但在

布鲁诺沦陷时有可能死掉了。就算假设没有死也是和艾方索一起逃掉了…——”

“重要的是岱丝缇大主教的居住场所根本不知道啊。教皇厅全力搜索也

没能找到的人,怎样才能捕捉到他呢,奈特罗德神父?”

接过瓦伦西亚司教的话的“教授”的声音里也没有一丝热情。

“这条线索最好放弃。比起这个来,更加……哎呀,怎么啦啊,托雷士

神父?”

这个特务分室的内部是各种各样的器材仓库兼“教授”的实验室。中年

绅士向从里面走出来的拿着小山一样的东西的小个子的神父发问。

“这样的装扮是要到哪儿去?托雷士?”

另一边,亚伯慌慌张张站起来是因为看到同伴异乎寻常的装扮,他到底

想要做什么啊?

啊?托雷士肩上扛着巨大的巴鲁钢加农巨炮,背上背着怎么看上去都像

是火箭发射器,腰间并排挂着的是塑料炸弹。

“要用这些突袭拉特拉诺宫把米兰公爵给夺回来!”

宛如会计报告一样,机械化步兵淡淡的向众人告别。

确认到他那充满规律性的脚步远去之后关上房门,枢机主教靠到了椅背上.将手帕盖在了嘴角上轻轻咳了咳——

“讨厌的女人……”

唇间滚落的,是细微嘶哑的声音。

恐怕是咳过头了吧,嗓子都嘶哑了。望着附在纯白色蕾丝手帕上的那块红色的剃刀色眼睛里被众人当作铁之女的女强人的影子。

“我……真是个讨厌的女人啊。”

再一次苦涩的呢喃后,女人将染血的手帕扔进了火炉里。

“要用实力来排除妨害——就这样。”

“今天,突袭……托雷士,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瞠目结舌的亚伯好不容易开口说话,慌慌张张堵住了正要出门的同伴。

“那样做的话什么也解决不了,只可能被白白杀死!”

“被杀死?机械与生死无关,只会被损坏而已。”

机械化步兵的回答大义凛然毫无动摇。但是淡淡的写着告别的那个玻璃瞳

孔中,大概是心理作用,竟然能看到一点点的焦虑。

“我是米兰公爵的所有物,她死了的话我活着也没有意思,明白的话就让开,奈特罗德神父!”

托雷士想要轻轻的挤过去,但那个力量却足以让同伴倒下。就向开着的门向走廊倒下。

“啊——”

但是,尖叫的并不是神父。

“啊,啊……对,对不起!”

从那种奇妙的柔软感觉中抬起头的亚伯,终于注意到自己倒在一个充满肉感的女性身体上。从隆起的双乳上爬起,脸色一变条跳了起来。

“对,对不起!那个,受伤了吗?”

“没,我没关系,神父阁下有没有受伤啊?”

回答一个劲道歉的神父的是一个尚且声音沙哑尚且年轻的女性。像新雪一样白嫩的脸庞让人感到稍微有点瘦弱,但十分符合美女的要求,是从哪里来的丽人吧?非常茂密的头发华贵的挽着,充满诱惑的曲线上穿着的是配饰着金属的毛皮套装。

“对不起,那个,实际上是正在进行圣诞祭的助兴练习中……”

一边指着门口站着的危险装扮的同伴,亚伯首先把贵夫人扶了起来。

“我们在演教育剧呢,叫‘十三号的圣诞节’的剧,戴着曲棍球面罩的驯鹿

带着武器追赶坏孩子……顺便提一下那边的他是驯鹿先生。”

如果被要求支付洗衣费什么的该怎么办啊-亚伯提心吊胆的弹着套装上的灰

尘。

但是,并没有注意到神父表情的变化,贵夫人脸上浮现出妩媚的笑容。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稍微引一下路可以吗》丝佛札阁下的办公室在哪

里啊?”

“啊,那个,请问你是哪位啊?”

亚伯又慌乱的回头看里丽人一眼。说不定,是从哪儿来的大使夫人呢?如果

是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

“失礼了,我是阿尔哈鲁特伯爵夫人珂丽丝塔。是波西米亚东边的小地方的

领主……”

幸运的是,记忆中并没有丽人的名字。

“实际上,有事情要麻烦枢机主教阁下,可以让我参见吗?或者到哪儿可以

见到阁下,神父知道吗?”

“……真不凑巧,阁下今天不在这儿。”

实实在在想贵族一样回答的并不是神色慌张站着的亚伯,是从房间内出来的

“教授”。

“而且,如果事先不预约的话,按照规定什么样的事也不会受理的,失礼

了,女士,到底有何事?”

“实际上,是对阁下有事向求而前来参拜的。”美貌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哀愁,用握着手帕的手抓住了亚伯的修士服,伴随着眼泪的珂丽丝塔牢牢的缠住那修长的身体不放手.

“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丈夫!”

“对不起,神父阁下……我把事情弄的这么糟糕。”

“不,没有关系,比这更重要的是,您现在感觉平静了吗?”

亚伯优雅的笑着,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贵夫人面前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刚才说为什么要救你丈夫?可以把或说的更详细一点吗?”

“我们阿尔哈鲁特伯爵家是在布鲁诺附近拥有小块领地的小贵族……”

从围桌而坐的每个人的杯子里,飘出阵阵红茶的芳香。含着这种芳香,贵夫人缓慢的再次打开了话题。

“前不久的布鲁诺战役中,我的丈夫随着新教廷参战了……想请求阁下在这件事上救他的命,就从波西米亚前来参见了。”

“确实,对于投降的贵族,应该给予宽大的处理,夫人。”

吐露出这一点轻薄色彩也没有的,充满严肃的话语的是不知何时坐到珂丽丝塔身边的安东尼奥。一边悄悄的把手指塞到握着手绢的贵夫人的手里,一边用好象放如过多砂糖的咖啡一样的声音叹息着。

“你丈夫的事情,我认为一定会保住性命的……因此,不要那样悲伤了,让美人叹息,是全世界的不幸啊!”

“那个……”

安东尼奥的话虽然是蠢话,但道理还是正确的。但是,摆弄着手绢的贵夫人却更加愁眉不展了。

“但是,夫君尚且还没有投降。夫君……那个死人目前为止还跟着那个伪皇帝在逃亡中。”

“什么,还……”

安东尼奥这次是真的缩着双肩,哑口无言了。

实际上,布鲁诺沦陷时行踪不明的新教廷成员并不是艾方索一个人。也有情报说近三百人的圣职者和信徒和他一起逃亡了。珂丽丝塔的丈夫大概也是其中一人吧?

经过了数月一直到现在还仍然追随着新教皇,看起来像个身心坚固的信仰者,对妻子来说是不幸的事情。

“……事态我们了解了,女士。”

直到现在一直微闭着眼侧耳倾听珂丝丽塔的说明的“教授”这时站了起来。非常有礼貌的,但是,稍微带着有点像把对方放弃的表情,拒绝着贵夫人的视线。

“但真不凑巧,阁下帮不上你什么忙了。这样说是因为她现在正处于相当大的麻烦中,自身难保啊!”

“是,是这样啊!?”

珂丝丽塔的脸色变青了。

卡特琳娜是教皇厅中的稳健派这件上事广为人知。恐怕只有她能够勉勉强强帮自己,一定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来的,纤细的双肩突然物无力的垂了下来。

“我是米兰公爵的所有物,她死了的话我活着也没有意思,明白的话就让开,奈特罗德神父!”

我喜欢这句!!!

只有托雷士这样的人才配的上卡特琳娜也承担的起卡特琳娜的心血没有感情的机器却有人的良心

艾丝缇身上有莉莉丝的气质啊,不如也不会被称为圣女了。而且她也是一个勇敢果断,很有才干的女孩子,不然也不会领导游击队和出任女王了。当然血统的高贵也是必须的。基本讨厌她的人都是女的,出于什么心理可想而知,喜欢她的人也不用费力为她辩护了,心胸广大点吧。

“因为我一直生活在乡下……一点也不知道”

“这样真是对不起,今天暂且从这儿离开吧。以后有什么可以尽力的地方,请尽量联系我们。”

“教授”的回答看上去很残酷,但是在这种场合是最理想的了。因为卡特琳娜已经陷入那种境地,再让贵夫人抱着这种渺茫的希望会更残酷。

并且说的更明白一点,现在的状况并不是有时间关心一个乡下贵族的时候。

“那个,珂丽丝塔小姐……”

但是,虽然实际帮不上什么——亚伯悄悄把手搭在了用手绢盖在眼睛上,发出呜咽声的丽人肩上。至少能鼓励一下,安慰道:“你丈夫的事我们会尽力的,因此请不要那样的泄气了。”

“啊,可怜的路多鲁夫……”

但是,对刚刚失去唯一希望的女人说‘不要泄气’也是徒劳的。只能让被压抑的呜咽声变的更大。

“夫君在那样寒冷的地方等我却无法相助,我,以后无论如何……”

“请稍微等一下,女士?!”

听到哭着的的话,“教授”如同电击一样跳了起来。抛开了一切礼节,一步步逼近着哭泣的贵夫人。

“失礼了,女士,刚才你说什么,也就是说你知道你丈夫现在的居住场所?”

这位大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变的如此兴奋?——好象疑问一时驱散了悲伤。珂丽丝塔擦了擦湿濡面庞的泪水,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

“实际上数日前,从夫均那里受到了一封信。是经常出入我家的商人,上个月在克可拉夫的大街上遇见我丈夫后捎来的。”

这样说着的珂丝丽塔从信封中取出一枚纸。

“给我最爱的珂丝丽塔——我现在在真正的教皇身边沐浴着主的荣光。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只是牵挂着你的事情。我在遥望远处塔林的天空,为你祈祷幸福……”

“塔林……”

信仍然絮絮叨叨的念着,但吸引“教授”的好象只有“塔林”这个词。像训练有素的猎犬一般,把信封和信纸都嗅了一遍。

“夫君好象非常着急私的,在那个地方仅仅飞快的写了这个就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具有什么参考价值吗?”

“当然了,女士‘塔林’爱沙尼亚诸侯国……各位先生,这是重大的线索啊!”

“教授”把兴奋的脸转向同伴们。

“这是艾方索*岱丝缇行踪的重要线索!恐怕,他们一定逃到了爱沙尼亚!”

爱沙尼亚诸侯国——被巴鲁特海和灭绝地带夹着的,一年中大半时候都是被白雪覆盖的小国家。由于比较贫乏和交通不便,是一个被周围国家忽视的陆地上的孤岛一样的国家。

但是,这种被隔绝的地理环境,对于新教廷的残余党羽来说,确实是最理想的环境了。而且,在这种季节,那种地方被大雪覆盖着。追捕的人也不可能到达那种地方。

“夫君在克拉克这个地方已经被证实了,恐怕他们打算从雅克劳大公国逃亡向灭绝地带,甩掉追踪者,然后在塔林度过这个冬天,然后继续北上,逃到北部诸侯国的任意一个国家……恩,这样的假设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假如真的抓住了艾方索,智天使和他们在一块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询问把大头针像机关枪一样插在地图上的“教授”的是直到现在一直沉默的安东尼奥。露出实在可疑的表情倒着水。

“如果,智天使已经死了,或者虽然活着但已经和新教廷的一伙失散了的话——”

“这是一个赌注了!”

细心确认以一下扎好的大头针,“教授”转向大家。

“那么,是冲进拉特拉诺行宫,救出米兰公爵,举起反抗教皇厅的旗子,还是搜寻生死不明的智天使,想要选择哪一个,托雷士神父?”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被指名的年轻人面无表情的摇着头。

“目前的情况来看计算成功几率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说……这是赌注啊!可以吗……亚伯,你来决定吧!”

“哎,让我吗?”

冷不防的被指名,亚伯直眨眼睛。指着自己的脸直摇头。

“为什么是我啊?……现在请“教授”来决定吧!”

“不凑巧的是,我在赌注上一向是很背运的。托雷士神父有没有第六感……而且你又熟知米兰公爵从最初到现在的事情。由你来决定!”

“从最开始到现在”——这样说着的华兹华斯的脸上一时蒙上一层寂寞的影子。但是,这也是一瞬间的事情。迅速就回过神来,派遣执行官“教授”向银发的年轻人点了点下巴。

“选择权就交给你了,亚伯神父——我们应该选择哪一条路?”

“为什么啊,在这个美丽的大厅监视的我们,这样的地方连饭也吃不上?”

传来了戛吱戛吱地寻找着点心的异端审问官的哀叹声。

剑之馆前面停下的小车上监视器材像小山一样堆着,和他同来的四名特务警察在车里宛如无立足之地。尽管如此,占据着异端审问官才能坐的两人份的座位的小个子男人很伟大似的盘着一双细腿,满怀仇恨的咬了一口馅饼……突然他惊讶的张开嘴,好象注意到什么似的瞪着眼睛。

“喂!过来!”

被怒目而视的是刚才被派遣到有四个街区距离的地方去买东西的特警。看着那个尚且年轻的下士,菲利普从厚厚的嘴唇下吐出一口唾沫。

“什么,是这个吗?这个不是南瓜馅饼吗!?”

“是,是,是,阁下是你说把馅饼买来……”

“笨蛋!对你说买馅饼是买个馒鱼馅饼回来啊!真他妈的笨蛋!连上司的喜好都不知道!你这家伙,明白了吗!”

“……是,失礼了!”

“同类相残”——应该立刻聪明的领悟到这句话,但年轻的下士太呆板了。

“现在就去给我换回来!”

“给我滚开!下次要是还这样做的话,我就吊死你……不中用的家伙。”

一边发着牢骚,菲利普以便咬着南瓜馅饼。

“而那个畜生,帕乌拉那家伙,派遣了这样无聊的工作……怎么说都是嫉妒我的才能,大概就是这样。”

从开始监视国务圣省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小时了。屁股像坐穿了一样——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在决定中,直到那些家伙出动前。

“见鬼,早晚要看看。我不想这样就完了。如果赶走彼得那个笨蛋升为局长的话,就要使唤那个女人做这样的工作!”

“……那个,阁下?”

不知是谁打扰了正做着以下犯上的美梦的菲利普。捧着望远镜的特警脸都僵硬了。

“车开出去了,黑色的小轿车……啊!坐在车上的是派遣执行官!”

“什么!”

菲利普夺过望远镜慌张的窥视着。正好从剑之馆的正面有朴素的黑色小车开出。坐在驾驶座上的是聪明的中年人。透过车窗,可以看见一高一矮来年感个身影。

“不,不能让他们跑了!快追!”

就在次刻,轿车启动了。眼看它就要加速,菲利普一边用望远镜追踪,一边飞上指挥席。

“啊哈哈!想往哪里跑!”

菲利普叉开双腿站着不让自己从疾驰的小汽车上摔倒,一边哈哈大笑。前面全速行驶的汽车正取道往东边的杰里奥山的方向开去。在那里有拉特拉诺行宫——可以称作为教皇副宫殿的大教堂。而且那里有现在正幽禁的卡特琳娜。那些家伙肯定是要去夺回自己的主子。

即便如此,也没料到这么早就行动了。剩下的就是等他们救出主人,然后制服他们,那样的话——

“喂!我的时代就要到来啦!”

菲利普的思绪猛的拉回了闲事,他做着春秋大梦,鼻孔都乐的大开。在馒鱼馅饼上的事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异端审问官现在很有风度的激励着手下的人。

“那么大家立功大赶一场!这会儿拼命,以后我高升局长的时候,也会关照你们的!啊哈哈哈哈……啊?”

笑声到一半突然停止了,原来是急刹车,带着橡胶烧糊的臭味。菲利浦那小个头也猛然从座位上摔了下来。

“混蛋,我不是说过了吗,八代鱼,不要急刹车!”

“对,对不起,是这样的,他们突然——”

就像被敲了脑袋的驾驶员报告的一样,本来开在前面的小轿车,在路边停了下来。里拉特拉诺行宫还有好远呢,也许是引擎熄火了吧?可是,从轿车驾驶座上下来的中年绅士却并不急躁。他一边衔着烟斗,一边晃晃悠悠的朝这边走来。

“糟糕,莫非被发现了?”

就当菲利浦要把脖子缩进来的时候,中年绅士已经站在汽车旁边。很机敏的动作,敲了敲车窗。

“异端审问局的各位同志,工作辛苦了啊……可以的话,一起去喝杯茶怎么样?”

“喝茶?”

这是哪门子的圈套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完全露馅了。菲利浦打开了车门,心里盘算着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把手下人当诱饵自己逃跑。

“哈哈哈,真是愚蠢啊,派遣执行官!”

菲利浦自信满满,一脸奸笑。

“想去帮主子吧,这可不行,你们被完全包围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投降吧!”

“说什么呢?”

“教授”看着拼命吓唬自己的异端审问官,就如同发现了一个稀罕的动物,夸张的耸了耸肩膀。

“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出来喝下午茶。救米兰公爵?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做那么愚蠢的事情呢?”

“呸!装傻也没用!没用!派遣执行官全体出动喝茶?就这种理由想蒙骗我们?没门儿!”

“等等,全体出动?”

绅士低头看着异端审问官,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事情请说清楚啊!……啊,你说的难道是她?”

就在这时,轿车后排的门打开了。

“请问,华兹华斯先生……我,戴着这个假头套就可以了吗?”

“教授”回头望了望从座位上走下来的那个小个子身影——一个穿着男子修士服,戴着棕色假发的修女,微微点了点头。

“辛苦了,罗蕾塔修女。对啦,可以帮我收拾一下副驾驶左上的人偶吗?”

就当菲利浦惊呆的时刻,穿修士服的修女已经取出了副驾驶左上的人偶,打开了排气孔,看到这个,“教授”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这就是最新发明的防盗人偶。事实上前些日子,我被人枪击了,所以才这么匆匆忙忙的……”

当然菲利浦没听这些吹牛的话,他一边望着那个害羞的戴着假发的修女,一边琢磨着这个怎么看动像是店铺装饰品的橡胶人偶。厚厚的嘴唇不由的一震。

“是这帮家伙的圈套,完,完了。”

被算计了。

“被吓的面如土色的可怜兮兮的……”实际上“教授”正拼命忍着笑,他又轻轻的问了一句。

“哎呀,发生了什么事了?请你不要那么失落好吗?一起去喝杯茶吧。”

“派遣执行官已经开始行动了。”

监视器里面,帕乌拉的脸平静如水。这种沉稳的样子与其说是精明强悍,让人害怕的异端审问局副局长,不如说她让人觉得只是一个图书馆的管理员。

“引菲利蒲上钩的假动作的同时,‘神枪手’和‘吸血鬼猎人’两人好象已经登上了阿易昂麦德号了,恐怕,是准备逃离罗马吧?”

在罗马上空2000米的空中战舰——谢而奥号里,一名年轻的军官做在舰桥上临时设置的指挥官座位上,眯起本来就细的跟一条线一样的眼睛。脸色很平静,但也透着一点不满。

“原来还以为救了上司,要攻击拉特拉诺行宫呢,哎!真是有点扫兴!”

“但是,他们要赶往机场确实是预料外的事情。雅克部和安德鲁正急速赶往机场,但要阻止阿易麦德号起飞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谢里奥了的布拉泽*马太能设法阻止他们吗?”

“竭尽全力先试试怎么样?总之,请先跟踪吧……哎,事情变的有点棘手了啊!”

上司的身影从监视器上消失了。马太望着舰上还走来走去的忙碌的船员。

这艘谢里奥号虽然身为教会空军里的先头舰队一员,但他主要任务是输送对空战和强袭战的陆上队员——用海军的话来说,就是相当于强袭陆战队。舰对舰能力就不怎么样了。

“那我们到底能不能赢呢,堪比奥队长?”

“很难啊!”

一脸为难的回答马太的人,是舰长堪比奥中佐。他正盯着雷达,目不转睛。

“如果打听到的对方飞船的说明书没错的话。那么在飞船性能上我方完全处于劣势。一对一的话,不得不说想赢太难了。”

“就算有这个高度差,还是这样吗?”

马太用指挥棒指了指模拟飞船高度的监视器。对方飞机刚从飞机场起飞,相比起来,谢里奥号正在2000米的高空严阵以待。在空战中,这种高度差意味着绝对优势——可是,堪比奥还是面色浓重。

“可惜啊,要从现在所处的位置攻击敌船的话,势必会殃及市区,所以说只能等到敌船离开市区上空——就是这样……”

一条蓝色的线出现在模拟图上。那条曲线的坡度很大,一直延长到罗马的郊外,越过了谢里奥号的高度。

“敌舰的实用高度是6000米,大概在我舰的实际千米以上,这就意味着离开罗马的上空,我方能攻击的时候,敌方已经占据到了正上方的位置”

“什么?这样的话问题不就简单啦——现在就请立即开炮!”

“啊!?”

这个异端审问官到底对情况听没听清楚啊!

堪比奥真的怀疑对方的听力有问题。他皱着眉头将情势又重新解释了一遍。

“但是阁下,敌舰现在还在罗马的上空……”

“我明白,我就是说请不要在乎下面的伤亡,马上开炮。不早点儿击落它的话就被他跑了。性能是对方占优势不是吗?”

异端审问官的表情完全是气急败坏。可是这话一说出口,不光堪比奥,连舰桥上的工作人员都个个吓的面无血色。

这个男人,是说要把罗马市民卷如战斗种麻?

“啊!对了对了,对敌舰开火之前,请先对街区开一炮啊。”

“什么,市,市区还要加上一炮,你是这么说吗?是特意要这样吗?”

“是的,不明白吗?如果就这样攻击敌舰的话,就会有评论人指手画脚的说我们危害市民了。如此以来,不就有人要对我们的所作所为负责了?”

马太的表情就像一个责任心很强的老师,有耐心的给成绩差的同学做一场演讲似的。

“所以说,如果派遣执行官先攻击市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我们也是为了把市民损伤减少到最小才不得不与他们在市区上空交战——我们难道不该如此策划吗?”

“……天哪!”

正如船员见到怪物一样呆若木鸡时,马太已经展开了罗马的地图,一边仔细的研究,一边补充他的命令。

“但是,请避开历史古迹和教会,公共设施……哎,塔附近的住宅区怎么样?”

“可是,可是那样的话,百姓会伤亡……”

“没办法,而且,我早就觉得着块地方人太多了,正好有这么个机会,真的拜托大家了啊!”

马太的笑容让人觉得不是宗教家,而是刚进大学的新老师。但是,那小眼睛中闪烁着如同狂热一般不祥的光芒。

“为主而死的人是幸福的……他们的死伤,真的能够进入天堂吧。好羡慕他们啊!”

“……”

对于这个吟诗颂词的异端审问官,堪比奥嘴唇动了动,还想请求他收回命令。不过,片刻他就泄了气。

“……主炮瞄准,俯角79度。”

“舰,舰长!”

“没关系,责任我背!”

听到手下略带责备的呼喊,堪比奥还是挤出了这句话,尽管内心十分痛苦。

“炮手!干什么呢,别磨磨蹭蹭的,快瞄准!”

“请等一下!舰长……敌舰发来电报!”

“舰长,你没有听到刚才我说的关于波吉亚司教的事吗?阁下说过。‘不要管我,一定要把敌舰击沉!’”

“啊,没有,我完全没听到过这些话。”

镜头中的安东尼奥惊惶失措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马太迅速用手指切断了路线。异端审问官看到控制器又恢复到灰色,于是平静地重复了他刚才的命令。

“我们不能白白浪费阁下如此令人尊敬的自我牺牲精神……所以说,舰长,你难道没听见吗?要你一齐发射主炮。”

“啊?……噢!”

舰长一下子慌了神。而负责瞄准的炮术师和主管射击形势的掌舵师之间的呼声也交互错杂。

在这段时间,雷达上显示的敌舰的光标一直在不断地急速上升。它惊慌失措想逃出去,可是为时已晚了。

“瞄准完毕,随时可以射击!”

“让罪人从地球上消失,让坏人彻底灭绝吧!我的灵魂啊,歌颂我们的主……哈里路亚。”马太手指天空,口中念着圣句。

“发射!”

“请等一下,布拉泽*马太。”现在在阻止正要异端审问官打下去的却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女子的声音。

“终止攻击,请现在立刻撤回来。”

“为……?!”

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主控制器上映出一位文静的漂亮女子。马太以询问的眼神抬头看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动摇的痕迹。

“到了这种局面,您是说要我们眼睁睁地放走那些家伙吗?西斯特保拉?”

他手指着窗外面广阔的云海,它们即将裂开。这时云海被劈开,里面跳出了一个巨大的白影,这就是空中战舰。

“如果就着样对那些家伙置之不理,一定会给深的荣耀和教皇厅留下祸根。要是在这里击落对方的话……”

“不行。”

西斯特保拉的回答如同她的表情一样,非常冷静。

“波吉亚主教是西斯巴尼亚宰相的公子。要是杀了他,这件事挥发展成为与西斯巴尼亚的外交问题的。这是红衣主教梅帝奇的意志。请离开这里吧,布拉泽马太。”

“……”

谈话间,银白色的船也眼看着越行越远。徒然地拱手目送着那船远去的马太嘴唇微微颤动着,果然没过多久就倾诉了被压抑在心里的话。

“我明白了。”

“那就好……那暂且回基地吧,回去商议善后对策,一小时以后集合。”

保拉冷漠的宣告完了以后,身影就一下子从控制器上消失了。剩下只有异端审问官独自一人,他一言不发地仰望着窗外。

“这样应该全部逃走了吧……”他想。

已经只看得见白色光点了。阿易昂麦德号的排气火焰对着遥远的北方天空,在苍穹上划出细细的云雾。

看着天空的异端审问官声音干裂,憎恶的骂起来。

“都是异端的窝囊废。”

“啊,原来你在这里啊,依萨克。让我好找啊。”那天下午,操偶师见到这位同僚的时候,他正在给宠物金鱼喂食。他端正地屹立在黯淡的象棋室墙边,也就是在水声哗哗作响的水槽旁,穿着奔丧似的黑色衣服。“她被剥夺了枢机卿特权,如今正被软禁在拉特拉离宫里面。”

“啊,好像是这样的啊。”

在水槽里游泳的是全身披着松球一样的鳞甲的近两米长的怪鱼,“魔术师”一边把鲜美的小鱼投到那些贪婪地张着嘴的大鱼嘴边,一边用一种似乎含笑的口气回答。

“刚刚红衣主教的准备查问结束了,好像从明后天起,圣天使城的异端审问就开庭了。”

“什么呀,真没意思,我已经知道了。”

水槽中正是怪鱼袭击猎物的地方,由于食欲旺盛,可怜的小鱼不断被整个吞下。远望着此场景的“操偶师”的眼睛里却没有怜悯的神情。只是像被看穿了恶作剧的孩子,伸出舌头,隐藏着恶作剧的话语。

“哎呀,作为策划者是理所当然的吗?但是你听说过吗?‘他’逃出了罗马——他抛弃了主人逃了出来。”

“咦?那个人离开了罗马?”

从那开始,“魔术师”的声音中就包含着意外的余音。无精打采的眼睛从冒泡的水面上抬起,回忆着同僚的美貌。

“这是真的吗?‘操偶师’?”

“是真的啊。‘神枪手’和‘天才’两个人也跟他一起。现在也逃出了教皇厅的监视视线,跟朋友们一起失踪了。哎呀,不是很高名吗?丝佛札枢机卿已经完了。你做的名单完美无缺。我想不会被教皇厅的低能家伙们识破的。”

“的确如此。所以,把他叫到这里来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机会。”

水槽已经恢复了平静。一群小鱼消失得干干净净,吃饱了的怪鱼满足得再度环游起来。但是总觉得“魔术师”的目光懒洋洋的。

“‘不惊讶是不可能的。’——莫根师太恩(注:德国诗人)。这个时候,那个人离开了处于危难中的丝佛扎枢机卿。听凭她在敌人手中,离开了罗马。”

“这样啊。不管怎样,你的剧本好像稍微构思错了。”

说着,“操偶师”将薄薄的文件夹展开在“魔术师”的眼下,文件夹这之前藏放在他的脊背上。是AX飞艇“铁娘子”的航行路线图。

“顺便说一下,好像他们眼下径直往北走——哎?你是说哪里有什么?”

“北?”

落在航行路线图上的“魔术师”的眼睛稍微变细了。突然,好像注意到了什么用手指指着。

“啊,果然呢。是这样。”

“操偶师”和颜悦色地点着头,变大的水声回应着他的话。

水槽中的水剧烈地回旋,在这之前悠然地享受游泳乐趣的怪鱼此时痛苦地弯曲着,身体冲撞到壁上——紧接着就发生了异常的事情。

被鳞片覆盖的怪鱼强健的腹部奇怪地膨胀了起来,瞬间溢出大量的血。不,喷出来的不仅仅是血。混杂在血里冒出来的是一群小鱼——是刚才被整个吞下的小鱼。用尖锐的牙齿咬破怪鱼的内脏游了出来。

“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它的内部都是惊人的脆弱……”

“魔术师”嘟囔着,他的宠物——人造精灵“水精”们汇聚到濒临死亡的怪鱼前,毫不留情的开始用尖利的牙齿刺穿它。怪鱼软弱无力地挣扎反抗着,但是没花多久它的身影就埋没在血的浓雾中了。水槽中充满着红色的烟雾。马上隐没了惨剧。

“说起来还往了呢。我的身体里面也曾有火种。”

“记起来了么?你还是小心点好啊,依萨克。”

含笑的“操偶师”望向水槽的时候,红色的烟雾已经散去了。怪鱼的身影形体都已经不见了,只有小巧可爱的小鱼们在快乐地嬉戏。

仍然有如灵动的宝石般闪耀的眼镜的“操偶师”现在在“魔术师”的耳边低声私语。

“不管怎样,在什么地方都有一些牵制你的人。”

Braveheat

——看啊,这城又小又近,很容易逃到。

(创世纪十九章二十节)

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刚才吵吵嚷嚷的追踪者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

那群纠缠不休的家伙终于放弃了吗?由里乌斯摊倒在旁边的一个垃圾箱旁,安心地叹了一口气。

“没,没事了吗?”

由里乌斯望着白蒙蒙的夜空,因为寒冷和疲劳,他颤抖地说道。

从黄昏开始,又开始下起雪来。

总觉得明天的圣诞夜会是一个白色的圣诞。但是,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塔林城里面缺少了那种热闹的气氛。像幽灵城一样安静,在那条石板路上,只有街灯寂寞的身影。

那群家伙到底给这个城造成了怎么样的伤害了呢?

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街道的受害情况,然后快点回去的,所以周围的人都秘密地从隐藏的地方跑了出来。但是,没想到现在成立竟然彻底地执行了夜间外出的禁止令。从隐藏处跑出来还没有半个小时,就被发现了,然后被追捕。如果不是那群家伙对这附近的街道不熟悉的话,一早就被他们抓回去了。

“但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由里乌斯简直就像要哭出来一样,对着漫天飞散的白雪,自言自语地说道。

那些家伙对理坦城实施了恐怖统治,对市民的财产进行了无情地抢夺。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就算是城里的骑士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一败涂地的袭击今后该怎么办才好呢?

因为下雪的缘故,所有的声音都被吸收了一样。所以由里乌斯一直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接近了他,直到他听到了旁边响起声音。“哎呦哎呦,原来在这里啊,陛下……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哦!”

全身紧绷的年轻人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穿着俭朴法衣的两名修士。

“晚上好……我是新教廷的修士亚洛伊斯,那边的那位是修士力希塔。”

矮个子的修士自我介绍道。他的脸色显得与常人有些差异。那是因为他们使用了药物和手术,从生理上对身体进行了强化的缘故。看了惊恐的由里乌斯一眼后,他的脸上堆满了令人讨厌的笑容。“听说有人违反夜间外出禁止令,还以为是谁,想不到竟然是您啊……还以为在这座城被攻陷的时候您就已经死了,伯爵陛下。”

“哼,夜间外出禁止令?你们这群入侵的家伙有什么资格颁布这样的命令?无耻!”

因为修士的无礼言语,这个一国之君细嫩的脸上涌上了怒气。由里乌斯——爱沙尼亚伯爵用高昂的声音怒吼着,然后把手伸进怀里拔出了手枪。

“颁布这样命令的人,只有身为这个国家的君主的我才有资格!我决不容许你们这群家伙对这个城乱来的!卑鄙的邪教分子!”

“什么‘决不容许’啊?”

苦笑——不如说是不怀好意的笑声,从由里乌斯的身后传了过来。

当发现眼前那个矮个子的修士不见了的时候,由里乌斯的手腕已经被一道很大的力道给抓住了,仿佛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

“不原谅又怎么样啊?陛下。”

亚洛伊斯一边像是在讽刺一样的笑意,一边夺取了正在发出悲惨叫声的由里乌斯的手枪。然后用枪口对准了脸色发青的由里乌斯的脸。

“真是可惜啊,这个塔林城已经是教皇陛下选中的御座所。对于你们这样的一个穷乡僻壤来说,你们应该觉得莫大的荣幸才对吧。你不对这感恩,反而称呼我们是什么邪教分子……真是无可就药啊。”

年轻人发出了微弱的呻吟时,亚洛伊斯的表情正因愤怒而扭曲着。傲然的,鄙视地看着趴在路上地由里乌斯,怒吼道:

“我们是为了神的光荣和信仰而战斗的!你却称我们邪教分子——真是罪该万死啊!”

“……”

由里乌斯难看的躺在地上,在枪口前面喘着气。脑髓里面充满了恐惧,身体完全不能动弹。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亚洛伊斯的手指开始扳动手枪的扳机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在想为什么街上怎么都没有人了呢?”一个平静的声音阻止了手指的动作。

“本来以为,乡下嘛,可能是天黑以后就没有人出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原来是颁布了戒严令呢。我明白了。”

“……你,是谁?”

亚洛伊斯拉动扳机的手指就着样停住了,他愤怒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话的男人。

那是一个很高的男人。闪着像雪一样光芒的银色头发,眼睛像冬天的湖水一样发着寒冷的青光。但是让亚洛伊斯惊讶的不是这个男人的外貌,而是这个男人防寒服的领口露出来的修道服一角。

“你是司祭吗?怎么好像没有见过面……是哪个部队的人?所属哪个教区?”

“嗯……所属教区是罗马的梵蒂冈,至于部队嘛……”

男人把圆形眼睛的横梁往上推了推,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说道。

“服务的部门是国务圣省分室——通称AX部队。”

“——什么?!”

到底他们在害怕什么呢?

倒在地上的由里乌斯一连惊讶地看着那两名惊恐的修士。就在这个时候,从路对面的建筑物屋顶传来了一把冷冷的没有质感的声音。

“从一般性思考模式向战斗模式转变——开始战斗。”

天空响起了轰鸣的枪声,夜空仿佛在咆哮。

当下方的二人发现自己受到屋顶上的人袭击时,连续飞来的子弹已经无情地穿过了修士的身躯。四肢被击中,那个高个子的修士——力希塔在由里乌斯的身旁倒下。

另外一方面,好不容易才避开了枪击的矮个子修士——亚洛伊斯惊恐地叫道:

“什么?AX!?那么你们是派遣执行官吗?”

一边用人类难以想象的弹跳力跳开,一边把枪口对准了上方。锁定了屋顶上那个正在瞄准他的人,可就在他打算拉动扳机的时候——就在这么一瞬间,从后面飞来了一个垃圾桶,重重地击中了矮个子修士。

“……”

装满了雪的垃圾桶具有十分的重量,亚洛伊斯泛起了白眼,失去了知觉倒在石板路上。在对面,银发神父一脸得意。

“NICETEAMWORK!真是的,我们怎么就这么有默契呢?喂,托雷士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我们两个已经达到了心灵相通的地步了。”

“不明白,你的发言意图不明,耐特罗德神父。”

回答的声音平板,淡漠得有点令人害怕。一个影像铁块落掉一样跳了下来——是一个剪着短头发的矮个子神父。他冷漠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两名修士,然后又冷漠的昂起了下巴。

“你把这两个绑起来。我去把波吉亚司教和阿尔哈鲁特伯爵夫人带过来。”

“是是,知道了。”

另一方面,银发神父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向摊到在垃圾桶旁边的由里乌斯伸出了手,和蔼地笑了笑。

“哎,你没有事吧?真是不幸啊,这么冷的天气还要……啊,放心吧,我们不是那些人的同伙。”

“……那么,你们是?”

眼前的两个人一定是圣职人员,那一定没有错的。但是总觉得他们不是那群家伙——也就是新教皇的手下。不过,他们到底是谁呢?在这么一瞬间就把两个强化步兵打倒了,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怎么也不像是平常的人。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亚伯*耐特罗德——”

银发神父把圆形眼镜往上推了推,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教皇厅的巡回神父。”

I

黑布把天花板的灯火盖住了。

现在占领了塔林城的新教廷在全城实施了严格的灯火管理。就算是全城唯一的旅馆业没有例外。屋顶阁楼的一间房子里,微暗的黑影堆成了一团有一团,就像一堆一堆的沉淀物。

“真是的。不过也真叫人吃惊呢。”

望着淡黄色的弧光灯,亚伯佩服的赞叹道。像罗马这样的大城市暂且不说,当时在这样的穷乡僻岭应该还用着煤油灯,有电灯可用是十分少有的。从有发电所之类地方就可以知道,这里的基础设施建设得非常好。

“在这样的乡下竟然有电力供应,真是让人吃惊啊。不过更加令人想象不到的是这里的街道也十分雄伟……应该很有钱吧。”

“全部都是伯爵的贡献呢。”

“这样的乡下。”——对于这样屋里的言语,让坐在对面的十几个市民对这位来自罗马的客人产生了稍微的不满。坐在由里乌斯旁边的一个高大的男人十分自豪的挺起胸膛,神奇十足地补充说道。

“两年前,伯爵继承了王位之后就办起了这些事业。发电所、学校、医院,全部都是用伯爵的钱来建造的……如果没有伯爵的话,塔林城应该还是一个贫穷的乡下吧。”

“不要说了,赛路盖。我只是干了很小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被村民赞扬的由里乌斯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害臊地笑了笑。

“再说,如果要说感谢的话,应该向这东西说感谢才对……我只是发现了这个东西的用法而已。”

亚伯不停的偷看着由里乌斯拿出来的东西。在他细嫩的手掌中托着一块粗糙的黑色石头。

“煤么……有点小呢。”

“这是油母页岩,在附近的山区地带中大量埋藏了这些矿物。”

由里乌斯一边玩弄着手掌上的石头,一边一本正经地解说道。那种表情,与其说他是一国之君,不如说是一个热衷于科学的科学家。

“事实上,在这种石头中间蕴涵大量的石油。我曾经在阿尔比恩留过学,在那里偶然发现了这种石头的提炼方法。”

“唉?从这种东西身上可以提炼出石油?”

透过圆形眼镜,可以看到亚伯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大灾难”以后,石油变成了贵重的燃料资源,但是像希斯巴尼亚这些产油国已经被一部分的列强限制了。但是,像爱沙尼亚这样的小国,如果能开采到石油那可是很大的一笔财富啊。那样就绝对可以建成医院和学校了。

“因为这个原因,塔林的财务状况大幅度好转。现在石油的生产规模还是很小,只有一部分的矿山和提炼工厂在工作……两方面的规模都有待扩大。”

“哈哈……那么,这样说来我们在这里的途中看到了一些很大的输气管道,那些都是用于石油开采的么?”

“嗯,那些输气管道是连接四十公里外的矿山和这个城外面建起来的提炼工厂的。”

窗外面,可以看见远处险峻的山脉。那些山脉就像是包围这个塔林城的天然保护城墙一样。

“在这些输气管道里面连有强力的输送机。通过这些输送机大量的矿石就能够不断地从山里运到工厂……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些管道有没有被新教廷的那些人破坏。所以,想一个人跑到工厂那里调查看看,谁知道在回来的路上被那些家伙发现了……”

“原来如此。对了,新教皇占领了这个城镇也有一个礼拜了吧。”

亚伯回头看了看站在微暗中的市民,回到了正题。

“这个国家的军队怎么了?没有为了保护者个城而战斗吗?”

“当然,大家都勇敢地战斗了……但是,打不过。”

说到这里,由里乌斯的脸突然蒙上了一层忧虑。他咬咬牙,勉勉强强地发出了声音。

“无论是数量还是装备,敌人的战斗力都远远地凌驾于我们。虽然我也率领骑士团迎战,但是完全不是对手。城在沦陷的时候,要不是骑士们自己挡住了敌人让我逃走,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会变成怎样。”

不知道是在悼念死去的骑士,还是因为城堡被夺走而感到屈辱,爱沙尼亚伯爵再也没有说什么,就着样沉默着。那双肩无力地垂了下来,微微地颤抖着。痛苦的看着伯爵的市民们,在黑暗中发出了微微的一声叹息。虽然说新教廷的军队在巴塞罗那败给了教会军,但是新教皇军还拥有强大的强化步兵和中战斗车。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原来如此,大概的情况都明白了。也就是说,你们正期待着我们的帮助,对吧?”

另一方面,亚伯好像十分同情士民们的遭遇,一直沉默着,在伯爵痛苦的叙述中,他并没有轻浮地插嘴。而一直在无聊地拨弄着自己分叉长发的年轻人突然站了起来,满不在乎地看了他的同伴们一眼。

“亚伯,总觉得这场赌博是我们输了呢。在这种情况下,要把‘智天使’弄到手可不容易啊。如果一时冲动被那些人发现了的话,我们也得遭受刑罚啊……不过,就算我们逃回罗马,也不可能逃出被刑罚的命运吧。”

虽然安东尼奥的声音有点轻浮,但他确实是一脸认真的描述着这并不乐观的前景。另一方面,一个冷淡的声音反驳道。

“——必须继续执行夺取‘智天使’的作战计划。”

矮个子神父毫无表情地观察着窗帘的外面,一点动摇也没有地摇了摇头。

“‘智天使’是必须夺取的,如果放弃夺取‘智天使’的话,我们还有可能回到罗马吗?”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托雷士神父,具体我们应该怎么做呢?敌人的数量可是有三百以上啊,而且还是强化步兵和机械化步兵啊。”

提出反对的安东尼奥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平时的热情了。

“但是我们这边只有4个人。撇出阿尔哈鲁特伯爵夫人的话……粗略估计我们一个人要对付一百五十个人……怎样?放弃回罗马怎么样?只是现在这种地步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上面的谅解。”

“……”

托雷士毫无表情地瞥了一下正在挠着自己那开叉头发的青年司教。由里乌斯的眼睛有点恐惧的闪了下,然后战战兢兢地插嘴道。

“那个……神父可以到罗马叫救兵来支援啊,这个提议怎么样呢?”

由里乌斯在说话的时候,嘴角确确实实抽搐了,那副表情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率领骑士英勇地与敌人战斗的战士名将。反而像是不想让得到援助的机会白白溜走一样,激动地述说着。

“那群家伙想一直停留在这里,直到度过冬天。到了春天,再避开追捕,向更北的地方进发。在这之前,这个城一定会被他们无情的掠夺一空的,我们也会饿死的……神父先生,请你们向教皇厅请求援军吧,帮我们把那群家伙赶走好吗!?”

“真是遗憾啊……伯爵,这太过勉强了。”

虽然是很残忍,但是亚伯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正如刚才所说明的一样,现在我们被当成了谋反者。纵使叫来了援军,在和异教派的战斗中,教会军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就算把教皇赶走了,到那时候这个城也说不定会变成废墟的。”

“那……”

由里乌斯用手捂着脸,失望地垂下了头。在一旁的市民一脸不安地看着这一切。肃冷清寂的气氛充满了整个房间。就在这个时候——

“那个,我可以说句话吗?刚才你们在讨论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在冰冷的沉默中,有一个人要求了发言。那是阿尔哈鲁特伯爵夫人——也就是那个丈夫参加了新教廷军的贵族夫人。她来到这里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

“新教廷的人,最终是听命于伪教皇艾方索*岱斯提的吧?因此,我们只要把那个老头当作人质抓起来不就可以了吗?如果这样,新教皇的人也会听我们的话,对吧?”

像是代表了沉默的大家一样,安东尼奥发出僵硬的笑声,摇头说道。

“那个老头在城堡的里面,而且还有三百卫兵守护着,我们怎么把他抓来当人质呢?如果在潜进去的过程中被他们发现的话,一定会被杀掉的。”

“哎呀,我又没有叫谁潜进去。”

贵族夫人拔尖了声音,若无其事地补充道。

“只要在这里的市民愿意把伯爵交出去,让那些家伙抓住就可以了……这样一来的话,不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进入到城堡里面的吗?”

“……你在说什么啊?”

对于投向自己的那些疑问与惊讶的目光,贵族夫人报以宛然的一笑,非常轻松地说到。

“先与伪教皇见面,然后伯爵阁下将那个老头子逮住。接着打开城门让市民进去……然后,骗那些邪教分子,说在火药库或者类似的地方监禁他们的教皇,要他们都集中到那里,然后我们就点火,那不就可以一次把他们消灭掉了吗?我就经常让我的仆人这样做来消灭害虫的。”

“那,那……哈,哈……这个建议确实……”

对于这样的一个提议,就算是安东尼奥也只能抽了两下嘴角而含糊其词了。但是,市民们仿佛被这个危险的提议吸引住而有一点动摇了。在话题还没有向危险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亚伯急忙插嘴道。

“真是遗憾,这个提议行不通。珂丽丝塔小姐。如果是这样的话,伯爵阁下太危险了,如果按照你刚才所说的去办的话,伯爵就必须要一个人对付岱斯提大司教。无论是藏带多少武器去,这样走都太危险了。”

“哎呀,但是伯爵阁下不是很勇敢优秀的吗?刚才不也说过自己率领骑士团勇敢的战斗吗?”

用手指指着自己的下颚,珂丽丝塔干脆一脸天真的表情,侧着头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个人把伪教皇抓来做人质应该不是什么艰难的事吧?还是难道刚才所说的全部都是假的吗?”

“喂,你不要太多放肆啊!你这个无礼的家伙!”

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君主是个只会吹牛的人,市民们都愤怒了。特别是这间旅馆的主人——赛路盖。

“爱沙尼亚伯爵世世代代都是勇武的名门!由里乌斯公子更加是一个勇敢的骑士。抓住一个伪教皇绝对不是一件什么艰难的事……对吧,由里乌斯公子!?”

“……啊,啊,啊啊,是这样的,赛路盖。”

作为事件主角的由里乌斯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说是吹牛,在一边发着呆。突然被问到才终于回神。在大家的视线中,慌慌张张地拍拍胸口,用力的点了点头、

“嗯,嗯,我对阿尔哈鲁特伯爵夫人的提议也很感兴趣。耐特罗德神父,虽然我看上去这么文弱,但是我也是懂得一些武艺,不用为我担心。”

“嗯~这样的话,就这么决定了!”

珂丽丝塔天真地拍着手,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但是,由里乌斯能够对付得了伪教皇吗?会不会反而我们陷入山穷水尽的地步,被一网打尽,全军覆没呢?

“……你觉得怎么样?托雷士。”

“风险太大了。”

托雷士面无表情地摇头,然后又补充道。

“但是,既然已经没有更有效的方法,那也只好这样做了……按照惯例,异端审问之后会立刻实施刑法。我们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确实是这样……”

想到留在罗马的女上司的事,亚伯叹了一口气。

在黑暗的牢狱中一个人独自战斗着的她——其实并不是那么坚强的人。她没事吧?希望她不要太乱来就好了……

总之,既然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亚伯也觉得只能这样做了。

“我反对!”

咬着烟斗的教授虽然很冷静。虽然法官席那边仿佛决不容许有人反对一样,但教授还是坚定地把目光投向了法官席。“检察部门的证据存在着重大的疑点。法官大人,我希望能再确认一次。”

“驳回被告方律师反议!”

年轻的法官冷淡地摇了摇头。这位卡里昂尼红衣主教本来是高级升职人员中年轻能干的一位,而他狂热崇拜弗兰契斯柯,是很多人都知道的。由他担任法官一职,这对卡特琳娜的不利是可想而知的。

“检察部门——异端审问局已经充分证明了证据的可信性。如有相反证据,请被告方提出。”

“那么,我想问异端审问局的官员。关于被提交的证物A——那被说成是被告参加新教廷的署名。但是,这个书名是否是真正的签名,还没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教授面向的既不是法官席,也不是检察席。而是设置在会场西侧陪审员席——那是穿着深红色法衣的二十个红衣主教。这简直就像是在尽量为被告请求同情。

“关于笔迹中血液DNA鉴定和放射性免疫分析的有关意见我已经看过了,但是无论是哪个结果,都是存在疑问的。就用这个来作为被告通敌的证据,是严重损害了‘有疑则不罚’审判原则的。各位,请务必要留意这一点。”

“……法官大人。”

但是,就算这个罗马最好的律师如何雄辩,陪审团也没有发出任何代表赞同的声音。一个像午夜森林一样幽深的女声音阻挡了辩护律师双手齐举的滔滔雄辩。

“检察方除了之前提出的证物A之外,还发现了四件新的证物想现在提出,请求法官大人准许。”

“请——”

女律师拿出了几份文件,分别放在法官席和陪审团席的旁边。最后来到了站在被告旁边的“教授”身边。

“请。华兹华斯博士——”

在令人讨厌的声音中,女律师轻轻的递出了文件。“教授”默默地把文件翻开,保拉重新回到了检察官席,又开口说道。

“这是由国务圣省内部几位匿名的人士寄往异端审问局的,是被告丝佛扎主教添加了知识的最高级别保密文件。上面有主教的笔迹,而且,这些全部是暴动前后被告发给异端组织的头目——哈维尔什弗的命令文件。”

“……”

陪审团席的惊呼声像潮水一样。被密封在文件内的竟然是寄给反叛者——哈维尔神父的几封书信。

内容都是片段,主要是说为了方便新教廷夺取教会的某种兵器,叫哈维尔在作战中的命令。那里没有署名,但是从笔迹上看,陪审团已经知道这是谁写的信了。

“米兰公爵,这是您的笔迹吧?”

就像计算好惊呼声会在什么时候涌起一样,异端审问局官员向被告席的丽人问道。

“是你命令你的部下哈维尔,帮助新教廷发动暴乱……而诱拐亚历山卓教皇陛下也是支援的其中一个环节,对吗?”

“不是,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

对这样的质问进行强烈否认的并不是卡特琳娜。那位美丽的女性在被告席上一直保持着沉默。为了保护主人,做出最后抵抗尝试的是从被告席站起来的“教授”。“保拉修女,你提出这样的伪造物品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你的目的是影响旁听者的判断,那可是严重的妨害审理程序的。对此,我提出严重的抗议!”

“真的很抱歉,这个是不是伪造物并不是由你来判断的,华兹华斯博士。”

“教授”的抗议虽然是正当的,但是“死亡淑女”那凌厉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动摇。那仿佛是死物一样的眼睛放出冷光,她说道:

“判断证据可信程度的是陪审员与法官——不是吗?博士?”

“……”

“真是抱歉,法官大人。”

返回被告席的“教授”的脸色变得很严峻。就连在他很喜欢的烟斗上咬下了一个牙印也没有察觉。他小声嘟囔道。

“总觉得我们是被完全陷害了。”

“被算计的不仅仅是我们。”

卡特琳娜轻声说道。虽然她的脸上缺乏血色,但是眼光中却闪烁着理性的光芒。那时线笔直地正视着前方,仿佛看到了那个不在那里,却是真正策划者的幕后黑手。

“被算计的是包括异端审问局在内的教皇厅全体人员……但是,这样被敌人攻击,我们可真是失策啊。虽然一早就知道‘那些家伙’的奸猾狡诈,想不到还是让他们给得逞了。”

“安静!各位请安静!”

因为刚刚提出的新证据,审问会场被一片噪杂声支配了。而企图压制这些噪杂声的,是法官大人的木槌声。

“那么,辩护律师,你对新提出的证据有什么反对意见吗?”

“……没有。”

虽然说是罗马最具理性的律师,但教授始终不是神,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有任何胜算的。证据提出的时机十分正确,内容也很好,做得太绝了。不知道保拉到底有什么企图。陷阱做得那么完美,连他们的心理和反映都计算在内,敌人的本事真是不简单啊。

“虽然做好了苦战的思想准备,还是不能半途放弃。剩下的就是他们什么时候从塔林回来了……”

“……”

在嘟哝的教授没有回答,卡特琳娜望着窗外。

好像又会有异常激烈的大雪。尽管圣诞节还没有到,但今年的冬天确实是十分严酷呢。他们不会感冒了吧……

“那么,惯于检查、辩护双方的陈述就到此为止,退庭——”

木槌的声音再次在会场内响起,卡里昂尼红衣主教用高昂的声音说道。

“关于对被告卡特琳娜的判决将会在一个礼拜后的这个时间宣布。今日闭庭!”

“你这家伙竟然出差到这种地方了,还真是少有啊。”

囚犯一边用粗大的手指掏着耳屎,一边猥亵地盯着防弹玻璃的另外一边,像是在恶作剧一样。扭着嘴唇,不怀好意地笑道。

“这次被判了多少年?”

“不知道。”

冷淡的声音和表情,来访者回答道。

埋在法衣领子下的那张脸僵硬地绷紧着,脸上带着锐气,一种好像只要稍微碰一下就会把手指切下来的锐气。

“这次的委托人不是米兰公爵,要求我传言的是‘教授’。虽然没有向他要求减免刑期的权利,但如果一旦接受了委托,若果任务失败的话,你说不定一辈子都要呆在这里哦。”

“好严重呢……难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么?”

虽然对方一面正经的回答,囚犯只是耸了耸肩,对掏出来的耳屎仔细观察着,那眼神简直就像是科学家的眼神一般。然后一点也不在乎地笑了笑。

“我可一定要出去,外面还有一个女人在等我呢……而且还是十分不错的女人。”

“是吗……”

来访者的脸色一下子忧愁起来。

但是不到一刻间,那双翠绿的眼睛又恢复了冷峻的目光。随意摆了摆那把金色的头发,点着头。然后那个年轻的男人把手上的铁棒拉了过来,站起来说到。

“那么,你是准备接受这次委托了。”

“那当然……对了……”

就像在商量着恶作剧一样,囚犯——派遣执行官里昂迦西亚德艾斯杜里斯放低了声音。一边擦着除下了手铐的手,一边望着来访者苍白的脸孔。

“你的那个伤没有什么大问题吧?听说在床上躺了半年呢——”

“啊,关于那个嘛。”

听到了里昂的提问后,来访者的手稍微动了一下。之后,隔在两人之间的那堵厚厚的防弹玻璃被完美地切开了,散落到床上。

“正如你看到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白刃的光芒映在翠绿的瞳孔中,“舞剑手”——派遣执行官修格度瓦特神父傲然地回答道。

II

“如果只是这样的挫折的话,我是不会放弃的。”

曾经的伯爵职务室——现在艾方索?岱斯提身处的地方,他看着并列站在王座两边的司祭发出了强而有力的宣言。

在会议进行得十分热烈的时候,外面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早晨。风雪停止了,岱斯提凝望着曙光,那眼神就像望着要挑战神的亵渎者一样,充满了不屈的斗志。

“我可是顺着神的意志的啊。因此,上天一定会庇佑我的……不是吗?”

“确实是这样的,教皇陛下。”

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的是在布尔诺负伤回来的,满身都包扎着绷带的司机胡里多西。这个使用双剑的强化步兵在背上背着两把大剑,它对教皇几乎可以说是接近狂热的崇拜。

“正如我所想的,陛下!”

对胡里多西的发言表示赞同的是两腰上挂着两条长鞭的司祭。这边的胡里多西紧紧握住了变成了灰色的拳头,像要鼓舞自己的君主和同伴一样,发出了振奋的声音。

“一到春天,我们就立刻离开这座小城镇向北方出发吧!我听说北部的诸侯之中有不少人对教皇厅的专横反感的。只要能将这些人收买到手下,只要加以时日……”

“我们还能战斗的——确实是这样。”

看了一下覆盖在庭院中的白雪,艾方索?岱斯提用力地点了点头。

没错,自己有雪这个可靠的伙伴。只要雪还在下的一天,就算是教会军队也不能轻易追到这里的。就在这段时间重新积蓄力量,等待再战的时机。教皇军的军队也不是像磐石一样坚硬的。我们一定会有突破的机会。

“——在您这么忙的时候打扰真是十分抱歉,陛下。”

在决定了新政策的新教皇背后,传来了一个朦胧的声音。

“这些人说有事要向陛下禀报……”

新教皇回过头,看到有几个人影站在执务室的门口。由修士带领近来的是穿着朴素防寒衣物的塔林市民。但是吸引了艾方索?岱斯提眼球的不是那些慌慌张张的市民们,而是他们恭恭敬敬地抬着的两副棺材。“这些棺材是怎么回事?”

抬着棺材的大汉慌忙地摇了摇头说到。他正是城里旅店的老板赛路盖。

“里面有很恐怖的东西,千万不能看啊。”

但是,老板的忠告被强化步兵忽视了……司祭把脸靠近了棺材,并且把它们打开了。

“——什,什么,这是?!”

棺材里面横躺着两具尸体——如果是尸体的话,胡里多西倒不会那么害怕吧,但是这副棺材里面的遗体全身都被绷带包扎着,而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这些绷带都被鲜血染成了鲜红色。

“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那个……事实上,这些是修士们的尸体。”

最前面的大汉降低了声音,一脸惊恐地回答道,重新盖上盖子,然后好象很痛苦地补充道。

“躺在里面的是亚洛伊斯大人和力希塔大人……昨晚,他们在城里死了。”

“什么?!”

圣职人员听到同伴的死讯后都绷紧了脸,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但是,这两个修士直到昨天晚上都还健康地活着,只是晚上出去巡逻了。想不到竟然就死了!?“老实说,这两位修士是被一部分市民打死的……”

一脸惶恐的神色,大汉一面奉承地看着脸色发青的圣职人员,一面很慎重地指了指棺材。

“昨天晚上,在我的旅馆前面好像听到了什么争吵的声音。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便往外一看,原来是从街上来的几个人在袭击修士啊,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然把两名修士都……”

眼冒金星的艾方索?岱斯提颤抖着声音。他虽然知道这个城里的市民对自己有所不满,但是出现死人还是第一次啊……一定要非常严厉的处理这件事不可!

“对了,杀死修士的人叫什么名字?那家伙住在什么地方?”

“事实上是这样的,我们把那里面其中一个家伙抓住了,并且带到了这里来。教皇陛下现在想见一见他么?”

“立刻把他带到这里来!”

用不着命令,一名带着手铐的年轻人被带了上来。年轻人还在暴跳如雷。

“这,这是……”

刚开始时一脸讨厌地看着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年轻人的艾方索?岱斯提立刻变得十分惊讶。

“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伯爵阁下啊!突然从城里面消失了,你知道我多么担心你吗?快点把客人给放了,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伯爵的?”

“客人?真是不要脸啊,干了坏事海不知道羞耻。可恶的异端组织!”

一脸污迹与血污的年轻伯爵抬起了头,微微地颤动着嘴唇说道。

“主人已经回来了,你们快点给我滚出城堡!”

“真是遗憾啊,那是没有可能的事。因为外面在下着大雪啊。在春天来临之前,我们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还有,伯爵阁下,是你杀死那两名修士的吗?你知道杀死圣职人员的罪名是很大的吗?”

“圣职人员?你们只是异端分子!”

对于艾方索?岱斯提的话,年轻人色厉内荏地骂着,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嘲讽和厌恶的神色。

“反正你们很快就会被消灭了!教皇厅的那些人已经追到这里来了。你们还剩下几天的命而已!”

“真是遗憾啊,伯爵。教会军队是不会知道我们藏在什么地方的。就算知道我们藏在什么地方,也不会花时间出兵来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所以,只要在这里,我就能得到安全。”

“安全?哈,果真是这样吗?”

在年轻人抽搐的脸上露出不屑,他是在哭还是在嘲笑教皇呢?终于,颤抖的声音说道。

“塔林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安全的……你们袭击城堡时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做么?”

“……你是什么意思?”

“……”

对于教皇的质问,年轻人没有回答,是放弃了还是突然感到害怕起来?艾方索?岱斯提一直盯着伯爵,突然向他点了点头。

“胡里多西,把那家伙带过来。”

“知道。”

强化步兵一边简洁地回答道,一边抓住了伯爵的手腕。艾方索?岱斯提俯视着被拉到自己面前来的年轻人,又一次问道。

“我再问一次,伯爵,你到底干了什么事了?关于教皇厅的情况,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那,那个……”

被质问的由里乌斯露出了慌张的视线,十分彷徨。提高了声音,回头看了看刚才把他抓到这里的市民一眼。然后再回过头,准备回答新教皇的问题。

“——等等。”

一个冰冷的声音把将要回答问题的发言挡住了。那个背双剑的剑手带着僵硬的表情走了过来,他已经观察由里乌斯很久了。

“伯爵,请您的手不要动。啊……袖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

“我发现伯爵的手好像要在袖口里面找什么。”

部下指出的问题,使教皇瞪大了眼睛。

教皇也发现了伯爵那只不断发抖的手是在袖口里面寻找什么了,而且,也发现了就连把他带到这里来的市民也十分紧张地铁青着脸。

“——陛下,退下!”

“——开始战斗!”

胡里多西叫君主走开的同一时间,装着尸体的棺材里面也发出了命令的声音。

被染满血迹的绷带包扎着的尸体突然从两幅棺材里面跳了起来。缩下头的艾方索?岱斯提以些微的距离避开飞过头上的子弹。

“敌袭?!”

“逮捕伪教皇!”

怒吼和悲惨的叫声,还有枪声和剑击的声音,很快在狭小的执务室里沸腾起来。从棺材里跳出来的两具尸体不断向教皇的方向逼近。一边剥落身上的绷带,一边朝着艾方索?岱斯提新教皇攻击着。但是——

“是通缉犯!”

“退下,异端分子。”

攻击朝向神父们,像是要击破空气一样,发出了爆破的声音。

两条鞭和两把剑——两个强化步兵阻挡了神父们前进的脚步。

“可恶……伊库斯,快把岱斯提司教给杀了!”

一边避开从左右砍过来的两把剑,亚伯怒吼道。被切断了的几根银发在空中飞舞着,神父以子弹还击。但所有的子弹都被白刃挡住了。一发都没有打到敌人身上。同样处于苦战的托雷士也不可能过来援助,亚伯又一次叫道。

“还在犹豫什么?由里乌斯!快逮捕岱斯提!”

“啊,啊啊……”

在叫喊声中,由里乌斯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手忙脚乱地脱掉手铐,把隐藏在袖口里的小型手枪拿了出来。因为周围一片混乱,使他和教皇之间出现了一个像台风眼一样的空间,伯爵好不容易把手枪举了起来:

“不要动啊……异端分子!”

警告的声音比他握着的手枪的手还要震得厉害。那样子简直就像自己被枪指着一样。由里乌斯脸色苍白地喊叫道。

“艾方索?岱斯提,你已经是人质了!乖乖地跟我来!如果反抗的话,我就开枪了!”

“——向我开枪?!就凭你?”

被枪指着的艾方索?岱斯提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

跟由里乌斯那不伦不类的声音不同,艾方索?岱斯提的声音反而更傲然。艾方索?岱斯提用发出骇然光芒的眼睛,仿佛要把伯爵看穿。新教皇慢慢地摇了摇头。

“真是遗憾啊,你不可能做到的。由里乌斯,你是不可能打倒作为主之守护神的我。”

那时充满气魄的声音。由里乌斯被这声音压倒了,他退后了一步。他的手枪被艾方索?岱斯提布满皱纹的手握住了。不但是握住,而是连开枪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被艾方索?岱斯提夺走了。

“你在干什么啊!伯爵?!”

在里面叫出来的是看到这边情况的亚伯。他避开了旋转的双剑,向由里乌斯怒吼——但是,由里乌斯已经动不了了。

“我可是由主选出来的啊,伯爵。”

艾方索?岱斯提光是凭着自己的气势就把手枪给夺了下来,并且把手枪指向了它原来的主人——由里乌斯。像在钢板上刻字一样,艾方索?岱斯提一字一顿地说道。

“因此,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我。想伤害我的话,可是会受到神的惩罚,你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什么——”

扳机毫不犹豫地拉动了。

一瞬间,对准了已经闭上了眼睛的由里乌斯,雷鸣般的枪声响起了——但是,子弹并没有打向由里乌斯的眉心。

“托雷士!”

一瞬间跳起来的托雷士把由里乌斯压倒在地上。在脚刚落地的一瞬间,M13枪口已经回旋过来,另一颗子弹已经打向了伪教皇。

“击中了么?”

吼叫着的胡里多西手上甩来一个黑色的东西——鞭子向着枪口的方向飞了过去,M13的子弹已经飞向别的方向了。

“您没事吧,陛下?”

这个时候,执务室的门已经打开了。卫兵像雪崩一样涌了进来,终于重新振作起来的圣职人员们面前站满了涌进来的卫兵。

——这种情况下已经不能逮捕艾方索?岱斯提了。

“没有办法了。”

一边停止射击,一边走向一早商量好的逃走小路。向以前是由里乌斯书桌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书桌的抽屉下面有一条暗道——一周之前,由里乌斯就是从这里逃走的。

“作战失败,大家快跑。”

神父们踢倒了桌子作为掩护,为了拖延时间,开始了猛烈的掩护枪击。

在巴路特海上空五千米的地方——那里已经完全超越了普通实用飞船的飞行高度了,这天的早上也十分平静。

接近对流层的空中,天空十分晴朗。如果在这里一边品茶的话,绝对是一幅十分美好的画卷。

虽然这么说,但是对于AX派遣执行官“铁娘子”,也就是凯特?史考特来说,今天早上总觉得有点很不舒服的感觉。

“那么,我们还没有联络到亚伯他们吗?波吉亚司教,预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他们到底怎么了?”

“如果只是亚伯的话也就算了,怎么连伊库斯神父也失去联络呢?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对安东尼奥来说,这样回答问题是有点过于严肃了。在他与女性谈话时竟然连玩笑也没开。

“本来就是有点乱来的计划……呜呜……亚伯不是死在塔林乐吧?我的亲爱的朋友啊,我绝对不会忘记变成了星星的你的。”

“司教大人,请你不要说不负责任的话。”

凯特意想不到的,竟然从无线对讲机的另一端出那里了有点愤怒的声音,一边压制着冲动一边说道。

“如果有说这些话的时间,至少请确认一下亚伯他们的安全,如果他们有什么事的话,卡特琳娜也就玩了!”

“这个我也明白,但是……”

安东尼奥正想在修女的痛骂声中做出什么反抗的时候,他说的话已经不会再传到凯特修女的耳朵里了。因为这时出现的强烈干扰电波,把他的声音覆盖住了。

“喂,波吉亚司教大人?怎么了?司教大人。”

严重的干扰电波让她无法接受到一点信号,检查了无线电通讯机的情况,机械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

“到底是怎么了,电波的信号怎么会这么差?”

还是司教大人对无线电通讯机的操作有问题呢?——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了她的脑海。

“难道,这是——”

在女性的直觉驱使下,她调节了无线通讯机的频率。使得频率适合接受来自教皇厅内部的信息。最初,凯特看到的是一系列没有任何意义的数字。但是经过分析,终于变成了一系列的文字。

“最高秘密指令——发往教理圣省到教会军北方第八团。异端审问官很期待你们的帮忙——追记,异端审问局将会在十二个小时后到达塔林。”III

“太差了,你们实在是太差劲了。”

一边抓着自己脱了色的长发,年轻人一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脸忧心的神色。

“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你们真的知道吗?这样子我们是已经完全被那群家伙戒备了,我们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

用不着安东尼奥指出,他们也十分清楚现在的情况。今天早上的袭击失败了,现在街道上到处都是新教皇的军队。那些家伙一家接着一家地收缩范围在寻找着派遣执行官们。

“……你们那天真的计划果然失败了。”

由里乌斯望着窗外,发出了像掉进了地狱一样的哀愁声音。他看着布满街道的士兵和装甲车,厌恶地说道。

“这样一来,我们被发现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这个责任到底该由谁来负责!”

“关于这次的作战,事前你也了解个中情况,伯爵,我们现在不是责怪谁的时候。”

冷淡的声音里面包含了尖锐的东西。一边包扎着脚上伤口的矮个子神父一边抬起了头,看着由里乌斯。

“分析作战失败的原因,因为你放过了逮捕艾方索?岱斯提的机会,责任应该在你身上。那是你精神上的软弱导致的。”

“精神上的软弱?你不会是说我胆小害怕吧。”

“正确。”

回答与由里乌斯对比起来是平静的,但又是那么的无情,神父一脸冷漠地说道。

“因为你的胆小而放弃自己的人任务,所以作战失败了。”

“你,你——”

愤怒的由里乌斯铁青着脸,想要发作一样把手伸向了腰间的短剑——但是他的手始终没有拿剑。另外一方面,托雷士还是毫无表情地看着伯爵,一点也没有要道歉的样子。

“真是的,真是的……”

这样下去可解决不了问题啊——一脸这样的表情,亚伯插进来调停。

“糟糕,糟糕了。”

小型电子通讯机发出了一个女性尖而高的声音,那是来自停留在五千尺高空的紧急通讯。

“怎么了,凯特修女?”

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亚伯压低了声音。

“上面发生什么问题了么?”

“不,是异端审问局……”

因为来自五千米的高空所以声音夹杂了许多的其他电波的杂音,但还是能听到声音中那些激动和动摇。

“异端审问局那些人开始行动了!‘加奥鲁’以下的三艘战舰现在正向着塔林开过来。”

“什么?”

对于修女那惊人的消息,亚伯绷紧了脸。向同样用无线耳机听到了这个消息的由里乌斯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要飞到塔林并且十分谨慎地避开各国的监察雷达,到达这里估计会在三天以后。他们到底是怎样追踪到我们的?

“我刚才偷听到了教会的通讯。他们将会在今天晚上发动攻击……请你们快点离开这里。”

“今天晚上……”

亚伯好不容易才从嘴里说出几句话,那么不是还只剩下十四个小时?

“怎么办啊?”

由里乌斯好像忘记了刚才的愤怒一样,向突然沉默的不安神父们问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追捕我们的罗马异端审问局的人已经追过来了。”

好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亚伯闭上眼睛回答。

“好像今天晚上就会到达这里。”

“什么!?”

从由里乌斯以下,市民的脸色好像蒙上了一层死灰一样。那也是有理由的。异端审问据就算在塔利这样偏僻的地方也是有着响亮的恶名。如果那些人发现了新教皇残余势力的话,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在塔林展开街道战,给这里的市民带来十分惨重的代价。

“你们快给我想想办法啊!”

在骚乱的气氛中叫出来正是由里乌斯。

“这都是因为你们啊。因为你们来到这里才会这样的……塔林要完蛋了!”

的确,如果继续这样的话,塔林确实会完蛋的。

“……”

受到责难的亚伯内疚地低下了头,咬了咬牙。

无论是异端审问局还是新教皇,他们都不会理会这个城市会受到什么伤害。战斗无论是哪方胜利,战斗结束后,塔林的街道一定会变成一片被死者的尸体覆盖着的废墟。

另外,想靠把“智天使”拿到手,然后确保卡特琳娜无罪的希望也落空了。异端审问据还有半天就要到这里来了,而且这里的卫兵又这么严密,怎么都不可能把“智天使”拿到手了。难道回去就是最后的办法么?

无论怎样,剩下的就只有破坏和杀戮了。屋子被沉默充斥。

“不是的,亚伯,这说不定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这个时候,终于有个看到希望的声音发了出来——来自安东尼奥?波吉亚司教。他一边抓着他那脱色的头发,一边摊开地图。

“我们就灯异端审问局的人和新教皇他们开战,然后悄悄地潜入城堡,坐收渔人之利!”

“不行!安东尼奥,那样是不行的!如果想你说的那样做,确实可以让我们达到目的,但是这样一来,这座城也就完了。”

可能是后悔的缘故,安东尼奥咬了咬牙,回头看了一下十分不安地关注着这边的市民,摇了摇头。

“战斗一旦开始,就会出现死伤,我们至少得把这里的人带走。然后只要吸引异端审问局那些人就可以了。”

“无论把异端审问局的人引到什么地方,他们还是会发现新教皇他们的存在,不过也说不定在这之前,这个城就会被新教皇那些人掠夺完了。反正这个城是要完蛋的,如果是城里的人的安全,我们还可以想想办法,只要不要把他们卷进街道战就可以了吧?今天晚上就让大家到什么地方去避难吧。”

“避难?到城外么?”

城外面?外面可是下着大雪啊,这个男人难道想把这里的人都冻死?

但是,安东尼奥脸上带着狡猾地笑了笑,这着地图上的一点微笑到。

“就是这里,这个伯爵引以为傲的油母页岩矿山……在明天早上之前,就隐藏在这里吧。”

“啊……”

看到地图的市民都充满了喜悦的气息。

那里深广的地下确实可以容得下三千人,而且在那里也不可能会冻死,多一两个晚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市民的脸上露出了希望的神色——起码不会被卷进街道战斗里,就在各人准备详细上联细节的时候……

“那个……能够顺利进行吗?”

一连不以为然的脸色看着地图的伯爵说。

“你们真的以为可以就这样到四十公里外的矿山吗?这里有老有幼,还有病人,要避开新教皇的耳目逃到那里是绝对不行的。还有,该由谁来指挥这个计划?”

颤抖的手指指着窗外的山脉,虽然险峻美丽,但仿佛是谢绝一切生命一样。要把三千人带到那里却好似是不太可能的。

“指挥这个计划的应该是你吧,伯爵?”

亚伯看着由里乌斯一字一句地说道。

“能说动三千人,并把他们带到那里,只有你才能胜任。”

“不要开玩笑了,像我这样无能的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你们也看到了,我是多么的没用!”

“不尝试一下怎么会知道结果呢?凭着你的能力和人望,绝对可以做得到的!”

亚伯很有耐性地说。

市民的目光都集中在伯爵身上,但是伯爵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不行的!我只是个没用的胆小鬼,听到枪声就会畏缩,什么都想不到……在城堡沦陷的时候,我说那是骑士打不过敌人才逃走的,其实那也是在说谎的!”

失望地低下了头,由里乌斯用手撑着法青的脸,就像想要马上消失掉一样,用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其实是当大家战斗到最激烈的时候,我因为害怕而一个人逃走了!我丢下了为国家拼命战斗的骑士,一个人逃走了!什么爱沙尼亚伯爵,其实我只是个胆小鬼!”

由里乌斯在强烈的悔恨和恐怖中抽搐着,样子叫人怜悯——可亚伯并没有这样就算了。

“就算你真的是这样一个胆小鬼——”

虽然语气很温和,但是那个口吻却十分的严肃坚定。他用力拉住由里乌斯的肩膀,使他的脸向上。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把赌注下到你身上……逃出计划的指挥者就决定是你了!”

“不要!”

歇斯底里地摇头,年轻的伯爵拼命地叫喊道。

“我绝对做不来这样的事情的!我不行啊……叫其它不是胆小鬼的人——”

但是,年轻人的话没有机会说到最后了。因为他的脸上重重挨了一下,难看地倒在地上。

“……你还真是无药可救呢。”

神父看着捂着脸一脸惊恐的由里乌斯,慢慢地放下手。那幅圆形眼镜下透出冷冷的寒光,苍白的脸色不像是人类一样僵硬着。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和你纠缠下去了。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人等着我们去救呢……好吧,我就不再拜托你了。”

冷酷的口吻好像已经忘记了由里乌斯是伯爵这回事,他回头看了一下他的同伴。

“安东尼奥,逃出任务的指挥就由你来做吧?虽然要得到市民的协助可能是很困难的事,但总比交给这样的胆小鬼好吧?”

“喂!”

在神父冷酷的声音中,响起了一个很低的怒叫声。正想回头看的时候,亚伯的脸上已经挨了一拳。

“给我注意一点,你这个神父!”

把神父打倒的并不是刚才被神父揍了一顿的伯爵——那个伯爵现在还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愤怒地走了神父的是想保护伯爵的当地市民。

“请你好好听着,不要再叫伯爵胆小鬼什么的,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明白伯爵的心情。”

愤怒地挥舞着拳头的是赛路盖,那是一张非常愤怒的脸。

“伯爵大人一直都很关心我们,虽然从生下来时身体就很虚弱,但他却总是在不断地为我们的生活过好一点而不断努力……只有这么一两件办不到的事,不能就把他叫做胆小鬼!”

赛路盖愤怒的声音中,市民们中间也响起了共鸣。由里乌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些把亚伯打倒在地的市民。

“你们……”

他们今天早上没有看到自己的丑态么?自己轻而易举地就被那个老头的气势吓倒,被夺去了手枪……还是,还是他们就算看到这样的我还想保护我呢?

当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由里乌斯的热泪不断地往上涌,再也抑制不住了。

“我真的可以么?”

由里乌斯对包围着自己的那群市民不断重复地问。

“我是个没有用的人,这样的我真的可以胜任么?”

“我们绝对相信伯爵大人!”

就在这时,市民们手拉着手,把倒在地上的伯爵拉了起来。

“伯爵大人,我们也会帮忙的,一起努力地生存下去吧!”

“啊,啊啊……”

热泪流了下来,在这么一个时候已经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了,由里乌斯紧紧咬着牙用力点了点头。

——看着这个令人满意的场面,开心地点着头的那个高大男人已经悄悄地走出房子了,谁都没有留意亚伯的这一举动。

“真是令人担心的家伙啊,我的朋友。”

年轻的伯爵和市民们的脸上都恢复了生气,只有安东尼奥才留意到对于这样的一幕后悄悄离开的那个高大身影。他目送着这个男人,狡猾地笑了出来。

对于安东尼奥来说,神父那样的演技他早已看透了,但对于那些纯朴的市民来说,这样的演技还可以算是精湛吧。不管怎么样,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但是,这样一来我们不是非要去登山不可了么?”

烦恼的安东尼奥一边拨弄着他的长发,一边不太愿意地说道。不过这样总比留在这个城市等死好吧。反正是要逃走的了,当然是选择一个最安全的方法,悠闲地逃走就最好了。所以,他也一直看着市民们的讨论。

“那个……司教大人?”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安东尼奥慢慢地回过头,看着一张白色脸孔上挂着十分困惑的表情。

“怎么了,柯丽斯塔。有什么事么?”

满脸笑容的柯丽斯塔好像很困惑的样子,她充满媚态地点了点头。

“如果就这样战斗的话,我的丈夫会变成怎样呢?我亲爱的路多鲁夫会被异端审问局的那些人给杀掉么?”

“啊啊,你不用担心,在引起骚乱之前,神父亚伯应该会攻进城堡的。那个时候,他会帮你寻找你的丈夫的。放心吧!没事的!”

安东尼奥的鼓励一点都没有令这个贵妇人放心。潜入敌人阵地的亚伯怎么会有这样的空闲去帮她找老公?但贵族夫人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她绽开了愁眉笑道。

“是这样吗?那我就相信奈特罗德神父了……这样的话,一定可以把我的丈夫救出来的。”

“当然啦!所以啊,请你不要担心。”

贵妇人安心地笑了笑。肩膀放松下来走了出去。看着这个娇小的背影走出房子,正当安东尼奥又要加入到讨论当中的时候——他的心头涌上来一股不安的情绪。

当他用那张轻浮的脸上那尖锐的眼神回头看去,只看到贵妇人走出去后关上的门板。

“……”

刚才的事好像让年轻的神父陷入了沉思当中。

“麻烦你给我20公斤的塑料炸弹。”

在购物处付款的地方,一名年轻的神父用粗鲁的声音开口道。好像觉得用这样的口吻说话还是太过礼貌了,这个年轻人又这样补充道,“麻烦再给我四天份量的罐头或者可以保存的食物,还又要一家可以在雪地上着陆的雪地用飞机。”

“您难道没有看到外卖的广告牌子么?年轻人。”

一直在埋首在报纸中的老板罗曼司?卡兰塔抬起了头,看了这个长得像外国人一样的年轻人一眼。

“你看不懂利特安尼亚语言么?神父先生?那里写着什么啊?”

“卡兰新鲜食品店——好商品更加便宜。如果在室内的话可以送货上门。”

“正如上面所写的一样,这里只有新鲜的生货卖,可以保存的食物,罐头之类的这里是没有的,更不要说炸弹和飞机那样危险的东西了。你到其他地方去找吧。”

用更粗鲁的声音告诉这个年轻人后,老板又再次回到了报纸中。当然他一边通过脚下的那面镜子观察这个人,一边准备随时把怀里的枪拿出来而垂下了肩膀。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已经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但是老板却一直没有注意到,直到他用粗犷的声音打招呼时才发现。

“喂喂,真是冷淡呢。罗曼斯爷爷……在塔基路的时候,你还给我调换过重型装甲车呢,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冷淡啊?”

“怎么——是你啊?!”

罗曼斯的手从手枪那里收回来,他看到的是眼前一位身高超过两米的超级巨汉。修道服散漫地穿在身上,冷冷地笑着,黝黑的脸虽然说不上是什么美男子,但却很讨人喜欢。

“还是‘百货店’马罗斯已经隐退了,或者已经老糊涂了?”

“你是……加加沙大尉?!”

一瞬间,罗曼司老人十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但是很快地,他又从心底笑了出来,一拳打在眼前的巨汉身上。

“好久没有见面啦!但这身打扮是怎么一回事啊,比神父更像神父呢。西斯潘那军队怎么样了?”

“因为某种原因,那边没再干了!”

巨汉——里昂?加西亚&?德?安斯特里亚的表情变得有一点复杂,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又恢复了死皮赖脸的表情。一面开心地拍打着武器老商人的肩膀。

“三年了,怎么样,过得还好么?”

“还说什么三年?心都没给我来一封,你这个混蛋……”

对于这个充满爱的招呼,里昂只是苦笑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出了正题。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干,能立即帮我准备好么?”

“你以为我是谁?五分钟给你搞定……但是雪上用的飞机?这一次的战场在哪里?”

“只能给你说是在北方,其他的可是商业秘密。”

“北方吗?”

对于老朋友这个有点开玩笑,但又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的回答,老商人有点不解,但他很快就好像明白了一样。

“喂……北方?不会是爱沙尼亚吧?”

“你知道了什么吗?老头子。”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接近那里了,听说那边打仗打得很厉害。”

马洛斯一边从床底下把物品拿出来,一边皱着眉头说。

“你也听说过在布尔诺因其暴乱的那些家伙吧?听说那些人的残党就是逃到哪里了,而且还不止这样,追截他们的好像也出动了。”

老人压低了声音,惊讶地一边说一边点头。

“听说昨天就有人看到三只空中战舰往北飞了过去……听说在那些战舰的两边还有铁锤。”

“雪上用飞机的燃料就给我装满吧,我要立刻起飞。”

看到了马洛斯黝黑的脸上显出了紧张的神色。他很快地把桌面上的纸包塞进了一个登山背包。然后用锐利的眼神看了过往的行人一眼。

“看来有点危急呢……可能会变得很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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