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反抗同盟
杏花君感到心头一暖，有些羞涩地嗫嚅道：“原来除了疯狂计算之外，还是有别的反应啊。”
“我对爱目前无法做完整彻底的解析。”
“嗯，你并不孤单，温皇也在做这方面的努力。”
“杏花，等到分析结果出来后，我才能回复你。”
“回复什么？”
“我是不是爱你。”
杏花君感到有点挫败，跟类人智能谈恋爱简直就不是个正常人能干的事，他是不是神经太大条了，还是心理抗挫能力非人类。他沮丧地说：“你就不能回答说我也爱你吗？”
“不能。你是最高权限者，是我唯一不能说谎的对象之一。”
“我真想把温皇给撕了！”
“你做不到。首先，你不能像我一样可以徒手撕开人类躯体。其次，温皇作为最高权限者，是我必须保护的对象之一，你将受我全力阻止，你的成功率是0.000……”
“别零了。”杏花君挥了挥手，打断默苍离的话，又问：“那如果有一天，我跟温皇互相伤害，你会帮谁？”
“在制止争端的同时，谁有生命危险就救谁。”
“同时有生命危险呢？你只能救一个的话。”
“你。”杏花君刚要露出开心的表情来，默苍离进一步解释道，“温皇的危机存活率比你高得多得多，在两个都有生命危险时，先救你是最佳方案。换成竞日也是相同情况。”
“什么叫高得多得多。你竟然会使用这种不精确表述？”
“生气有害于身体健康，根据对最高权限者的守护原则，我采用不精确表述来避免可能会造成的伤害。你确定要听具体数值吗？”
“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再提那讨厌的家伙了。”
杏花君见默苍离还在挖血树，一时也不能离开，就在一旁无聊地捡起地上的碎晶把玩。红色的岩晶宛如红玛瑙，润泽晶亮，随便一颗都是精美无比的装饰品。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默苍离说道：“苍离啊，这星球上的岩晶应该是严禁游客采带的吧！否则这么受欢迎的旅游胜地，每批游客都任意采带的话，这颗星早就会因为质量剧减，受引力作用偏离现有轨道了。”
“嗯。拥有这颗星球的财团对这里施行非常有限的开采计划，想要拿这种岩晶当纪念品的话，需要花高价购买。”
“这么大一棵要花多少？”杏花君咽了一口唾沫，做好心理准备。
“需要花掉你五十年的积蓄。”
“啊！我都还没五十岁呢！”然而价格还是让杏花君吓了一大跳，他赶紧扔了手里的碎晶，去拉默苍离，“别挖了，别挖了！我就算卖了现在的房子去睡实验室也未必买得起。总不能让竞日来给我们买单吧！”
“杏花，别担心。这次太空约会只会花掉你半年的工资。检查游客有没有私自夹带岩晶离开的是那些服务智能。我即使把那座山崖都挖走，也绝对不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就连回程途中所有能计重的机器都会被修改测量数据。”
“你就算能挖走那座山崖，太空船也没那么大可以装下。”
正说着，粉色爱心状的服务智能终于来到两人面前。它先把食物交给杏花君，然后伸出机械手开始笨拙地凿挖起血树来。默苍离已经完成了最初步的开采，正抱着铜镜，冷漠地看着那台服务智能施工。
今天算是荒星上约会的第一天，所以服务智能根据时间点送来了欢爱下午茶和野餐用的桌椅。正在杏花君展开桌椅时，就看见他们的太空船飞了过来，悬停之后，所有的服务智能着落，加入凿挖工作。
等他把一份份点缀爱心表达甜蜜意象的茶点从餐盒里取出，摆了满满一桌后，身边已经响起嗡嗡的打磨声，漫天的红色晶状粉末形成了一层血雾笼罩住四方。由于生态防护场的保护，杏花君不用担心食物会落上晶尘，他在默苍离身旁坐了下来，一边享用着下午茶，一边陪着对方监工。
真是荒谬得难以言喻的欢爱下午茶。杏花君简直停不下对餐盒上醒目标语的吐槽。不过，红雾笼罩下的景色又是另一番风情。细小的晶尘在光照下折射出更多的色彩来，使得遍地的红色似乎褪淡了些，七彩的颜色随着一波波烟雾的升腾和降沉时隐时现，仿佛是红瞳眸子在眨眼闪烁。
杏花君不由想到了默苍离的眼睛，他看了看那青绿色的背影，觉得还不是十分像。默苍离的眼睛比较清冷寒凉，而且瞳色也不是红色的。正想着，默苍离仿佛感知到自己正在被想念似的，转过身来看，使得杏花君拿茶杯的手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你用完下午茶了？”他扫了一眼桌上的茶壶，透视到里面已经空了，唯一的茶水正在杏花君拿着的茶杯里，还有一口的量。
“嗯。”杏花君应着，喝完最后一口茶，然后将剩余的茶点收回食盒里去，同时感慨，两个人的份，他果然怎么努力都很难消灭光。
“你吃太多了。亚健康造成的损失比浪费食物更严重。”
“不知不觉就吃多了而已，我还没觉得很撑。”
“走吧。”默苍离拉起杏花君就走，将那一群挖树的服务智能和漫天的红雾都甩在身后。
“等等，走慢一点，我刚吃饱不消化啊。”
“人类真是麻烦。”
“是啊，我也想当类人智能啊，都不用吃喝拉撒，用温皇的话说就是要多优雅就有多优雅。”
“那句话应该是竞日说的。”
“哦，嘴快说错了。我想说的就是竞日。咦，你怎么知道是竞日说的？我记得是他是在你没启动之前说的。”
“根据用语风格和性格作风判定。如果是温皇，他用省事的可能性是98.63%。而可能会选用优雅一词的人87.54%是竞日。”
“那你觉得我会说什么？”
“潇洒。”
“好厉害！我刚才确实是分心那么想的，所以才会口误。”
“杏花，我不喜欢你也是类人智能。”
“为什么？”
“我不清楚。”默苍离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了望身后，正在施工的服务智能隐没在红雾里，肉眼只看得见影影绰绰黑影，“我不喜欢智能，它们只是我的一部分，是我的一种延伸。它们既是我，又不是我。杏花，如果你也是类人智能，就会变成这种状态。我非常地不喜欢。”
“话说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了吗？”杏花君紧张地盯着默苍离的脸看，希望能看到人类会展露的表情，比如此时应该会有的迷茫，或者害羞。然而对方看上去还是面无表情，或许知道什么是好恶，到学会去表达这种情感还差了很远。
“嗯。”默苍离回视杏花君，点头答道。
“是什么？”
“自发执行毫无意义的重复收集数据操作，无极限值的允许对象出现数据异常……”
“算了，就当你知道吧。回去以后你再向温皇描述你对喜欢的定义。”杏花君扶额说道，他真的很想呼叫温皇场外答疑，又不想让温皇猜到他们正在谈情说爱，如果这也算一种谈情说爱的话。
两人开始继续向前走，沉默了几分钟后，杏花君突然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
这一次，他却没有多欢喜，又追问道：“那你喜欢其他两位最高权限者吗？”
然而默苍离过了快1分钟后才回答：“刚才的运算表明，无论温皇还是竞日，对他们的判定值都在临界值处上下无规律浮动。无法做常态判定。”
“噗，同为受害者的我，完全可以理解你对他们又爱又恨的心情。”
“在不危害最高权限者的生命安全前提下，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们。”
“你可以帮我？！”杏花君闻言，眼睛放光，几乎要抱住默苍离欢呼起来。
“当然。我是默苍离。”
“通常竞日只是帮凶而已，我要对付的重点是温皇，可是他偏偏是你的程序设计者，应该是全宇宙里你最难对付的存在了吧。”
“杏花，正因为他是我的程序设计者，所以他也是全宇宙最忌惮默苍离的人。我能分析推导出他在想什么，正如他能监测我的程序运行状态一样。”
“啊欠~”实验室里，正在查阅默苍离程序运行状态的温皇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
“又被杏花君在背后骂了吗？”不远处的竞日望过来笑道。
“唉~平白受冤，这次要骂也该骂你。不过这会时间还没到。虽然一个多小时前，老同学不知道为什么被两次判定为猥亵。”
“那他肯定是为别的事在骂你，这一次也应该不会乱算到你头上。我们的分工虽然有交集，但还算界限分明。杏花君也是聪明人，不会算错账的。”
“等他背后有默苍离坐镇，你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幸灾乐祸了。”
“喜闻乐见，小王其实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期待我们被默苍离压迫到抛弃智能，过复古的原始生活吗？”
“你跟小王联手都没有胜算吗？”
“那要看你在他们约会旅行回来前准备了多少智能化之前最后一代的科技用品了。”
“你确定杏花君会跟默苍离达成联盟？他是少有的大度君子，一般不跟人计较，这种对抗他会觉得很无聊幼稚。”
“老同学他确实最多只会想想而已。但默苍离会怂恿他。在没有完全摆脱主程序掌控之前，要想反抗最高权限者，必须身后有另一位最高权限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