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家啦。我感觉自己其实是灵魂凭着对家的渴望,把我这疲惫不堪的躯壳拖回来了。有好几天没写日记了,但偏偏就是这没写日记的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我发觉这是件可笑的事,翻看开日记常常记的是些平日平淡如水的生活琐事和无聊的情绪,真正有可纪念的事的日子,却正是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就让我以周记的形式来个大纪事吧。

8月4日:

上午,在上教师道德修养的课间中,我在看插有世界名画版本的《神曲》,坐我后面的曦就因此开始跟我搭讪。他是学插画专业的,很能侃的一个人,起初总是听到他在和旁边的女生大声的说话,因为是些无聊的话题使我不以为然。他开始搭讪后,教我如何欣赏书里的插图,我便和他聊了点艺术方面的话题,发现他还是有点思想的人。

下午,我们继续聊了一下午,发觉很投机。我很开心,就像被关在孤岛上数月的已经绝望了的人看到除自己以外的人类时,那种狂喜的感觉。终于找到同伴了!终于不用再憋着苦闷了!终于可以有话直说,说那些不是同类就不能说出来的思想,前卫也好,疯狂也好,艺术本身就是一种痴狂。

晚上在学校附近的酒吧和他的朋友一起喝酒。他的朋友也是工学院的新老师,学民族舞蹈的,这算是我第一次接触学舞蹈的人和搞纯艺术的人。我想他和莎不一样,很鄙视艺术商业化,他是处女座的,对艺术的洁癖令我想到大学时教我写诗的两位学长–那时的传授使得我现在不敢随便写诗。我不是懂专业知识,无法衡量他的学识,总之在我还是有很多可以学的东西。可是思想观念上,我觉得他还是很传统。因为我们出了酒吧后,又夜谈了一阵同性恋的问题,他认为同性恋是一种反人类的行为,我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是我的道德太沦丧了,还是他受基督教的影响太深。他给出的理由也是空虚无力的,在我眼里只是世俗观念而已。我开始怀疑他思想上的伪艺术程度。有一点伤心,难道他只是我的同目不同科的同类?

8月6日

今天开始筹备在马场出COS的工作,先是让演员们到我那集中选衣服,确定出场阵容,然后去马场踩点,接着去铁二中学舞,晚上住在远的家练舞。

先是让那群小鬼敲诈了一顿饭,呜呜呜呜,我的伙食费啊~~唉,谁叫我是里面最大的而且是唯一赚钱了的社长大人,但是不是我小气,是我的工资都在父母那拿着,叫我怎么报帐捏?

在炎炎夏日去马场踩点也是因为我是负责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也罢也罢,发觉什么事都逼着我没法选择。因为是原创衣服,走秀的话,人少没气势,且衣服又不够出彩;排剧的话,排练没时间,7号就要演了,通知太晚了;不出嘛,据说是柳州市各个COS社团都回来,岂能错过这个宣传本社的机会?但要出已经不奢求鹤立鸡群了,那至少不能丢练吧,起码要像个样子。于是运用我所有的经验,我做出的决策是穿COS服跳街舞。所以,当我看到那用几张桌子拼成的暴晒在阳光中的简陋舞台,我已经做好了中暑的心理准备。因为是比赛性质,所以参赛者每人都要交10元,而观众只要5元。我估量着这个不知名的小马场大概是新开的吧,看老板的样子不像是懂动漫的,据说是因为见COS的人很招摇,就答应作赞助方,搞这次活动,为了给自己的马场做广告。习惯了北京那种大型正规COS的我,有点不能容忍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我不断的安慰自己,有个地方玩就不错了,不要要求太高了。

本来想街舞的话既然找到人教,我只要学好就可以了,谁知道请的这个小老师太专业了–据说他是柳州街舞第一人,我也真是开了眼界了–他的动作不仅难学,而且没法穿着COS的衣服跳。看着这个高三的小孩也很为难,我便横下一条心,自己编吧于是早早地就送他回家–我不愧是是被北师大培养过的学生,已经无法不去从一个老师的角度考虑问题了。

那个小孩因为辗转各地参加街舞比赛,挺懂事的,谈吐像大人,想法也和我们一致,不过有时候用词还是很孩子气。在搭车回家的问题上和远在争执哪里有站牌,他把远坚持的车称为梦幻车,结果我们步行至站牌,才揭开谜底,原来他把站牌记错了,两人说的不是同一路车,于是我和远便把他那久等不来的车称为真正的梦幻车。面对我们的玩笑,他反应很可爱,一会伸舌头,一会把帽子压低,一会咧嘴。最后我们打的送他回去了。有机会还想见见这个小大人,听他聊聊街舞的世界。

晚上我、C和远熬了一夜,选音乐,看着MTV里的舞蹈编舞。基本上舞蹈动作都是我参考MTV和自己曾经学过五套街舞–其实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的可怜经验编排成的,我不仅要记住还要练好所有人的舞,等到明天教其他没有学的演员。为了弥补音乐长动作少,我又把单纯的街舞改成了带有情节性的街舞剧,用自由诗形式的旁白解释剧情,再揉合进走台,使整个节目显得丰富多彩。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的脑细胞阵亡了多少,我已经变得单纯靠狂热与激情来支撑自己了。

8月7日
   
在最后一刻我完成了节目的编排工作,六点就出门赶去艺术中心的门口教其他演员跳舞,然后又赶去马场进行实地排练。我相信在一阵狂练之后,我浑身差不多臭气熏人了,真不想用这种面目示人,偏偏还要上台。

但是正当我以为可以安下心来,换装化妆,等待一个小时后即将到来的演出时,最大的不幸将一切努力化成了泡影。马场为了省电,把电闸拉下,使空调关掉了。我穿着和服待了十分钟后简直要溶化掉了,已经忍无可忍了。打电话找马场老板,他竟然不在,可见这个活动极其不受重视。好不容易等马场老板回来,装模作样的问什么事,马场的工人一会说跳闸,一会说空调坏了。怎么可能两台空调同时坏?也不见人来查看过,怎么就说坏了?前面怎么有说是跳闸?这么差劲的谎话骗小孩吗?而且我实在受不了COSPLAYER受到的待遇,我们其实是在为他的马场做广告,他却不仅收我们的钱,还这样虐待我们,以为我们这群小孩子会乖乖的死了这条心,坐在这里煎熬着等着演出,对不起,这里有老师在当领导的!才不会让你这么欺负小孩子!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么受气的COS,音响烂了,我可以忍;舞台差了,我可以将就;化妆间差了,我无所谓;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空调,我应该不会介意,竟然做到这种程度,让那些上了浓妆的演员妆都花了,真叫人心寒。

好不容易要回了钱,我们跑到柳侯公园去出外景,我那时已经体力透支了,但为了不扫社员的兴,也是作为某种形式的弥补吧,我一直奉陪到了最后。回到星晴斋,我打了几个电话给等着联系我却因我手机没电没联系上的朋友,放下手机我就失去知觉了。

今天醒来,我觉得四肢无力,一是因为这些天来的体力透支还没缓过劲来,一是因为女生的特别日来了。我很饿,可是想到要走十五分钟去买一份不算可口的饭菜,我就想放声大哭。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不会嫌弃工学院那种破烂食堂的饭菜,一定会像个小猪一样吃得欢快,但是现在我只想受了委屈般的撒娇。呆望着墙上的帅哥们,又望望地上一堆等着洗的衣服,我爬起来去买饭。没有吃饭,我是没法复活的。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一直都是自己走过来的,自己承受不准撒娇。沙加啊,请给我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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