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拼酒还看千杯不醉

枫岫送神之子给天者,发现天者不在寝里,便找去天葬山。天者和地者果然在那,他们正低头看着什么,整座山一直在嗡嗡作响。“地者,你听见了吗?”天者闭着眼睛,神色傲然地问。“是阿修罗的叹息。”地者眨了眨眼道:“估计是工程进展不顺利,你进的那套施工设备不好用。”

“怎么可能。”天者郁闷地瞥了地者一眼。“吾已经给舞台施工项目拨了很大一笔资金了。现在演唱会的预售票还没发行,死国乐队没有多余的资金周转。”“吾觉得还是得买一台罗喉牌压路机,不然阿修罗实在是挖得太辛苦了。”地者叹了口气又道:“起码跟天都租一台也行啊。”

“嗯?你心疼他?”天者皱起眉头问。“不是。吾是怕他一个月之内完不成舞台建设的任务。会拖累以后的彩排以及演唱会的进程。”地者无辜又关切地望着天者道:“到时候你不仅会心痛,搞不好还会头痛。”“哼,吾自有安排。”天者仍是不领地者的情,兀自嘴硬说道。

这时,枫岫抱着神之子走上前来。“天者,地者,舞台筹建进展得还算顺利吧?神之子吾请回来了。”说着,他把神之子递给天者。“多谢了。”天者抱着神之子对地者道:“地者,我们回去吧,召集死国派成员,今晚开迎接神之子的聚会。”他又对枫岫道:“死神那边就请你代为转达了。请。”

等枫岫回到神寝,却没看到拂樱,摇着羽扇正奇怪,末日神殿那边忽然门开了,拂樱醉眼朦胧,面泛红潮地扶在门上,摇晃着花盏对他含含糊糊说道:“喂~~!你回来得真晚,快来快来啊~~”说着他又摇晃踉跄地走进了末日神殿。枫岫也跟了进去。

末日神殿里,小免和死神对坐在天鹅绒坐垫上,中间摆满各色酒瓶。白弃斜坐在正中的坐榻上,一手搭在镶嵌七彩钻石的扶手上,一手转着高脚水晶杯,晃着杯中的红酒,神色慵懒地注视着面前一老一少。

“小粉红,敢跟吾斗酒,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你家大粉红每天给你喂雄心豹子胆么?”头带兜帽的死神一边神气十足地沉声说着,一边在他与小免之间形形色色的酒杯里,倒上相应不同的酒。“你家大粉红都败下阵来了,你又有何能耐?”东瀛清酒倒在酒碟里,西洋红酒倒在高脚水晶杯里,女儿红、剑南春则各自倒在青花瓷杯和瓷碗里。

“谁说吾败下阵来的,吾还没醉!”拂樱摇啊摇地走上前去,一脚扫翻脚边一酒坛,眼看作势要倒,枫岫赶紧伸手揽住他的腰。“吾也不过是去了一会功夫,你怎么喝醉成这样?”枫岫有些吃力地扶着使命挣扎东歪西倒的拂樱,疑惑道:“你自己来也就算了,怎么连小免也一起带来。”

“枫岫阿叔,斋主他喝了七杯死神配的深水炸弹,要醉死了,你快扶他回房休息吧。”小免一边看死神倒酒,一边笑着说。“谁要醉死了!”拂樱挣脱枫岫扶他的手,大摇大摆走到死神面前,俯身撑在他肩上笑道:“死神,我们的斗酒还没结束呢。”然后他又笑盈盈地去掀了死神的兜帽,唱道:“掀起了你的盖头来,让吾来看看你的脸。”唱着他又伸过一手挑死神的下巴,“你的脸呀,嗯,美人,美人啊~~”

拂樱的举动叫在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白弃仍旧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表示,不过他手中的水晶杯悄无声息地出现了网状的皲裂。枫岫赶忙上前把拂樱拦腰抱起,连声道:“他喝醉了,吾抚他回房,失陪了。请、请……”说完化光撤离末日神殿。

留下来的小免既兴奋又紧张地一会看看死神,一会看看白弃。谁知他俩都没什么表示。一眨眼白弃手中的水晶杯恢复之前的光滑透亮。死神倒完大杯小杯的酒后,对小免道:“徒儿,师父吾让你,一开始不来那么刺激的深水炸弹,先喝纯的吧。”说完,他把一大啤酒杯的白兰地摆在小免面前,“这是被称为葡萄酒灵魂的白兰地。”

“师父,吾有条件哦。如果你输了,是不是可以求主人把一百篇爱死爱慕文案降为十篇啊?”小免也照死神的样子,把一大啤酒杯的桂花酿烧酒摆在死神面前。“哼,你真会见缝插针占便宜啊,你若输了,你又如何?”死神拿起酒杯一口闷完道。

“吾绝对不会输的。”小免也拿起酒杯一口闷完,擦了擦嘴巴道:“师父你先前已经跟斋主拼了七杯深水炸弹,吾可是占了你不少便宜。斗酒会输这种事情,你不用想了。”小免说着,很豪迈地一挥手道。

“说得真有气势,你真会让吾开心。哈哈哈。”死神大笑起来,“死神面前,无人可以例外。哈哈哈。吾成全你。”“十篇爱死爱慕换温泉馆现场录像和透视技能?死仔,你喝得脑残了吗?这就是你公平的死神游戏?”白弃抿了一口酒,红蓝异瞳不怒而威地扫了一眼死神道。

“不,透视技能吾不要了,录像吾也放弃了,只求一套视频截图总可以了吧。主人~~”小免用星星眼恳求地望向白弃,那声主人喊得委屈又可怜。她昨晚收到异法无天的飞信,知道白弃给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好依照异法无天的指示,采取妥协方案。

“可以。如果你真能让死仔斗酒败给你,吾除了视频截图外还会再奖励你一个视频。”白弃淡淡一笑,好整以暇地观望小免与死神斗酒。“再来是有生命之水称号的威士忌。”死神又给了小免一大杯威士忌,小免则给死神一大杯剑南春。“西洋酒一点都不好喝,不够香醇。吾不喜欢。”小免喝完,吐舌头道。

“哈,那就给你加点东西。”死神在一大杯威士忌里加了绿茶和蜂蜜,又在另一杯伏特加加上番茄汁、柠檬片和芹菜根汁调成血腥玛丽,然后把两大杯酒推给小免。小免不会调酒,她只是有样学样的在一杯五粮液里撒了点爆米花,在另一杯女儿红里丢了几片樱花瓣推给死神。

“如果你给死仔喝清酒,是不是会打个蛋丢酒里给他?”白弃看着小免在那乱配,忍不住笑道。“啊,蛋花美啊,吾怎么没想到!”小免灌完死神给她调的两大杯酒笑道。“师父调的酒真好喝啊。”死神也眼睛都不眨,把小免调的酒一口闷完。“接下来我们喝混酒了。”说着,他在一杯兰姆酒里混上毡酒,递给小免。小免则混了茅台和二锅头给死神。

师徒俩又一口闷完了,互相看了看,都没什么醉意。于是死神开始调深水炸弹,他在宽口杯里倒了三分之二满的啤酒,把装满伏特加的小杯子沉入宽口杯里。小免也照着做,不过她用的是二锅头炸米酒。第一杯深水炸弹干完,死神改用威士忌炸黑啤,小免改用剑南春炸菊花酿。

“菊花酿是药酒啊!”白弃看了忍不住又发话道。“难道不是只要酒混在一起就成了么?”小免只懂得喝酒,对喝酒的规矩其实一点都不知。好在死神也不跟他计较,两人开始乱混酒来喝。十八杯深水炸弹喝完,白弃不由密切注视起死神和小免的神态举动来。这两人居然仍旧若无其事地在那里混酒喝。

“师父啊,混酒味道真奇怪,好难喝哦。我们还是改喝纯的吧。”小免喝完第十九杯深水炸弹道。“你把酱油都混到酒里给吾喝,你还好意思先抱怨混酒不好喝?”死神也放下空酒杯道:“醉了就要承认。不然今晚上让你躺院子里曝尸一天。”

小免装可爱地歪脑袋对死神做了个鬼脸,又道:“就喝纯的吧,喝吾最喜欢的米酒吧,好么,师父~~”死神只好改跟小免拼米酒,他嫌米酒不够烈,改用大瓷碗来喝。又是十几碗干过,小免捧着碗喝得很爽,“真甜,真好喝。”死神则眉头深锁地端着碗闷酒。

喝着喝着,死神忽然端着酒碗不动了。“嗯?师父,该喝下一碗了。”小免越喝越馋,越喝越急,她不由开始催促起死神来,死神却不回话。“师父?”小免好奇地推了推他。结果这一推,死神直挺挺地躺地上了,手中的空酒碗咣当在地上滚开来。

“死仔醉晕过去了。”白弃手一扬,将死神吸到自己怀中查看,看过后便把他搁在腿上轻抚起来,并对小免笑道:“小免,你果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哈哈哈。我就说我是千杯不醉,你们偏不信。”得意忘形的小免站起身来,叉着腰对白弃作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来。

“改日再把截图和视频给你。吾答应了你家斋主,等你玩完先送你回拂樱斋。”白弃手一挥,小免转眼就置身在拂樱斋里。她想回自己的空间,才迈了一步,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醉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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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看人看酒品,观心观酒后

“放吾下来~~放吾下来~~”话说枫岫抱着拂樱冲出末日神殿,拂樱醉醺醺地在枫岫怀中,又踢又打。虽然他醉得浑身无力,但是枫岫也抱得吃力。“放你下来你也走不了路。好友啊,你喝醉去调戏死神也就算了,你还当着白弃的面调戏。”枫岫摇着头,继续抱着拂樱往寒光一舍走去。

“放吾下来,哈哈哈,吾要摘花。”拂樱满脸通红,笑嘻嘻地继续拍打枫岫,天真烂漫地撒娇道。“花儿啊花儿,哈哈哈,吾要采花。”“这院子底下埋着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院子里的花草不要随便采摘。”枫岫被拂樱闹得一脸黑线,“好友啊,没想到你酒品这么差,大男人一个发酒疯装萝莉,说出去会笑死人的。唉~~”

枫岫用脚踹开寒光一舍的门,要把拂樱抱放上床榻,谁知拂樱这会又像八爪鱼似的,死死扒住他不放。“放手啊,好友,别闹了,快放手!”“哈哈哈,你刚才不放开吾,这回吾也不放开你,哈哈哈。”拂樱眯着迷离的眼睛,笑嘻嘻道,手里死死揪着枫岫的衣服。

“唉~~你都醉成这样了还要跟吾斗。唉~~”枫岫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把他当小孩子又哄又骗道:“好了好了,吾不走,反正吾也没别的事,看你能抓多久。”“切~~谁稀罕你啊,好走不送~~!”拂樱果然中招,松开手来,对枫岫做了个飞吻,转身趴着睡去。枫岫心里记挂着小免还一个人留在末日神殿,给拂樱折腾了好一阵,不知这会又出什么事来,于是转身回末日神殿,打算把小免也拎回来。

“吾遵照与拂樱斋主的约定,已将小免送回拂樱斋了。”末日神殿里,白弃依旧斜靠在天鹅绒坐榻上,一手晃着闪耀红色酒光的高脚水晶杯,一手抚摸着直挺挺躺在他腿上醉昏的死神,漫不经心地对枫岫说道。

枫岫瞧见死神的状况很奇怪,但按照经验,他视而不见地问完小免的情况后,转身回寒光一舍去了。谁知寒光一舍的门推不开,原来拂樱在他走后,爬起来锁了门。“嗯?好友,你怎么又爬起来了?快开门。”枫岫拍着门道。“不开。好友,你唱歌给吾听,吾就给你开。”拂樱背靠在门后,莫名的兴奋与开怀,他很欢乐地摇晃着身体对枫岫道。

“你……”被关在门外的枫岫听了,哭笑不得,试图哄骗拂樱开门。谁知对峙了一阵,没有收到成效。“好吧,吾唱。唱……”枫岫心想给他正儿八经的唱,他估计还会无理取闹,既然醉得这么弱智,索性唱童谣给他好了。“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开开,吾要进来。”

“哈哈哈,不开不开,小免不在。”拂樱在里面乐不可支,笑得直不起身,索性坐倒在门边。“那就大兔子来开。”枫岫无计可施,只好在门外摇着羽扇陪拂樱疯。“吾不是大兔子。哈哈哈哈。”拂樱在里面喘着气笑道。“那你是什么?”枫岫叹了口气问。“吾是粉红大垂耳兔。哈哈哈。”拂樱神智不清地狂笑捶地。

“那粉红大垂耳兔快来开门。”枫岫皱着眉,继续这场无奈的对话。“可以啊,再唱一遍给吾听。”拂樱笑得在地上躺平了。枫岫只好又唱了一遍,“粉红大垂耳兔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开开,吾要进来。”他唱完,屋内却没有任何动静。“嗯?拂樱?喂,开门啊!”他又拍了一阵,拂樱还是没有应声。

这时候,末日神殿那边门开了,白弃来到门口,手一指,寒光一舍的门便开了。“你家大粉红真会折腾人啊,哈,吾有点看不下去了。”说完,他又衣袂飘飞地转身回去了,末日神殿的门应声而关。

“唉~~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枫岫郁闷地叹了口气,进屋看见拂樱横躺在门口睡着了。“早知道会成这样,就不让你来吾这喝茶了。唉~~”他又把拂樱抱回床上去,再去给他煮解酒茶。

另一边,神棍寝里,被禁止入啸龙居的醉饮黄龙,照常在院子里望着天外之石发呆。忽然,极道推门出来。“你气消了?”醉饮黄龙转过身去看月色下的极道,关切地问。“吾哪来的闲气生。”极道斜了他一眼,展开扇子轻摇道。“那你为什么布起法阵?”醉饮黄龙走进他,很仔细地端详他的神色。

“只是为了小憩不被打扰而已。”极道被看得不耐烦,说话间转过身去。“其实……吾最珍惜的并非只有兄弟而已。”醉饮黄龙伸手搭在极道肩上,目光如炬地望着他。“还有你。你是吾的……吾的……”几次欲言又止,却终是被极道冷硬地打断。

“说不出的话,又何必非要说出口呢?吾是你的好朋友而已。”极道仿佛害怕将话听完,用扇子回敲着他,口气坚决道:“毕业之后,你吾也只会各自奔劳,难再聚首。也许终有一朝,吾还有幸听你叫吾一声好友,那时候的你想来也该成亲生子,儿孙承欢膝下了吧。”

“尚风悦,你……”醉饮黄龙听得揪心,上去要搂极道,却被他退了几步避开了。“你气量旷达,心胸能撑船。身为你的好友,吾又何必计较太多,再说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嘛。”极道手把文扇抚胸,几分凄然地仰望着星空。“唉~~吾是该好好恼怒一番,气吾自己器量小,恼吾自己看不透,恨吾自己逃不脱。”

“尚风悦,你明明深谙吾性情,知晓吾对你的心意,你又何必说这些话来折磨吾呢?”醉饮黄龙也一时语带苦涩地说着,又靠近极道,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极道这回终于没有推开他,心痛地反手抚摸着他的一头银发。“吾想带你去一个地方。”醉饮黄龙沉默地靠了一会,抬起脸来说。“什么地方?”极道回望着那双清澈的眼睛,柔声问道。

寒光一舍内,枫岫煮好了解酒茶,倒了一碗歇凉后,便端过去给拂樱喝。“好友,这是解酒茶,喝完你会好受一点。”他一手扳起拂樱,一手将碗递过去。拂樱睁开惺忪醉眼,迷迷糊糊凑过嘴去,不是去喝解酒茶,而是一口咬住枫岫端茶的手。

“你……”枫岫见状又好气又好笑,“好友啊,吾不知道你原来这么恨吾,睡梦都要咬吾一口。喂,放手。”拂樱继续咬着他的手,像死人一样不动弹。“松开你的嘴。”枫岫忽然意识到是自己说错了,又改口道。这时拂樱才有反应,侧目去看他,嘴上仍旧咬着他的手。

“你又要怎样才肯罢休?”枫岫很有耐心地笑道。“吾要听你的心跳声。”拂樱松了口说道。“可以。你乖乖喝完解酒茶,吾让你听。”枫岫已经对拂樱发酒疯的要求见怪不怪了。“吾死了。死人喝不了茶。”拂樱眨了眨眼睛,憋笑着躺回床上去一动不动地装死。枫岫也被他惹得忍俊不禁,含了一大口茶,嘴对嘴给拂樱灌下去,几个吻就把那碗解酒茶喂完了。

“唉~~你醉个酒真妖孽!好了,这下该做的吾都做了,你好好睡吧。”枫岫喂完,放了碗,给拂樱盖好被子,却被他扯住。“心跳,吾要听心跳。”拂樱毫不领情枫岫给他盖被子,在床上翻滚着嚷道。

“好好,心跳,听心跳。唉~~真是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啊!”枫岫叹了口气道,坐上床去抱着拂樱,让他伏在自己胸前听心跳。拂樱果然在枫岫怀里安静了好一阵,正当枫岫猜想他已经熟睡过去时,他忽然抬起头道:“为什么你的心跳声听着真恶心,越听越想吐。”

“不是吾心跳声恶心,是你自己本来就想吐好吧。别吐吾怀里,要吐吾扶你起来吐!”枫岫闻言跳了起来,要去扶拂樱下床,可惜迟了,拂樱已在他怀里吐个稀里哗啦。枫岫只好认命地闭了眼,让拂樱吐完后,自己去脱了衣服换睡衣,顺便帮拂樱也换了睡衣。

枫岫来回忙碌地给拂樱漱了一回口,擦了一回脸。等到他能够安然睡下时,拂樱早已沉沉睡去,恬静的脸上隐约还飘着一丝酒香。“这下你终于安静了。”枫岫用手指敲了敲拂樱光洁的额头宠溺地笑道。“唉~~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叹完,他搂着拂樱合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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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男儿有泪不轻弹

是夜,神棍寝院落里,花影婆娑,蝉声嘹亮,搅扰着几分朗朗月色,醉饮黄龙一手托着极道的腰,一手搭着他的肩,将他推至院子角落的天外之石前。“嗯?你不是说带吾到什么地方去?”极道被醉饮黄龙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转头去看他。

迎接极道的是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眸,如水似火,隐隐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醉饮黄龙没有应声,抬起手来对着天外之石运起龙气。天外之石应声洞开,内里漆黑一片,不知深浅。“好友,你这是干嘛,啊,想干什么?”极道隐约猜出了那眼眸里暗藏的炽热含义,开始要挣扎逃避。然而,他尚未伸手去推,就被醉饮黄龙从背后抱住,俯身一压,两人跌进天外之石里。

天外之石本来是为容纳一人而打造的,醉饮黄龙与极道跻身其中,不免显得局促拥挤。而醉饮黄龙不在乎这些,顺手运功合上了天外之石。“喂!你要带吾来的地方就是挤这破龙蛋?!”也许是早些时候心绪被触动,极道本不想在此时与醉饮黄龙亲密独处,怎料越是想躲越是被逼上这般困境。他有些惶恐地去挣扎,但天外之石里哪有余地容他辗转反侧。

“尚风悦,吾想你,想要你。”醉饮黄龙牢牢地搂住无处可逃的极道,在黑暗中吻着他的鬓角,沉声道。话一出口,他怀中的男人陡然一震,许久没有回话。黑暗中的沉默,只是一场含情默默的暗波涌动;回荡在狭窄空间里的喘息声,炙热而急促,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颤抖,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等不到回答,醉饮黄龙兀自去解极道的衣服,每几下就被对方用手按住了,他停了一阵,又继续行动起来,极道却死死抓住他的手。两人不言不语,在黑暗中对峙着,征服与挣扎,在无可退路的空间里只是一场情爱的对峙。“吾只属于你一个。”醉饮黄龙忽然打破沉寂,低语道。

“可能吗?你从来不属于任何人。”极道则苦涩地答道。醉饮黄龙改去摸他的脸,感觉到指尖湿湿亮亮的,连忙吃力地扳转极道面对自己。“也许吾有吾必须背负的责任,也许很多事情会让吾身不由己,至少心是属于你的。”他望着黑暗中星星点点的眼眸认真说道。

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现在能够勉强分辨眼前人模糊的轮廓来,彼此的眼眸像是天空里稀疏的星光,遥远而迷离。醉饮黄龙一遍又一遍地吻着那双湿润的眼睛,柔软的唇轻轻滑过一根一根长长的睫毛,是一点点纠葛不清的挑逗。深长的亲吻,像是一字一句的表白,一次一次覆盖温热触觉尚未消退的地方,像是要把什么烫入肌肤中。

极道闭着眼,任由醉饮黄龙亲吻,他认命地松开了阻止对方的手,试着在心底说服自己,该来的总是躲不过的。或许,现在所有的轰轰烈烈在将来看来,何尝不是一场年少轻狂的荒唐罢了。既然开始了,总该全情投入,对自己对对方也是一种负责。“皇胤,你不怕吗?”

“怕?怕什么?”醉饮黄龙正痴迷地吻着他的鼻尖,含糊地吐出几个字来。“怕自己无法自拔,怕自己用情至深……怕我们无法回头。”极道也回吻起他来,两人在黑暗中借着气息追咬着对方的唇嬉戏。

“我们还能回头吗?难道不是已经刻骨铭心了吗?”黑暗中,醉饮黄龙笑了,笑声听起来一如既往的天真诚恳。“寻常的嬉笑怒骂不好吗?即使是玩了云雨交欢,也权当作年少的放浪不好吗?”黑暗里的声音苦涩得有些哽咽。“你心性这么实,早晚会被伤得遍体鳞伤。”

“如果你对吾只是逢场作戏,吾就已经遍体鳞伤了。”说完,醉饮黄龙把头埋在极道怀里。“哈。你爱吾什么,值得你这么无怨无悔么?”极道忽然笑道,几分自嘲的苦涩。“你的一颦一笑,你慵懒的睡容,你数落人的眉角,你算计人的笑容……”醉饮黄龙一边数,一边把手伸进极道的衣服里摩挲着一寸寸肌肤。

“够了。”极道被醉饮黄龙的话逗乐了,“哎呀呀,原来吾在你眼中,不是慵懒,就是数落人算计人。你审美没问题么?”“哪有。吾最爱你抚琴时的风骨,舞扇时的飘逸,飞梅时的出尘。”凝重的气氛不知不觉轻快起来,醉饮黄龙也终于成功把极道的衣服剥光,再解去自己的衣服,与他肌肤相贴。

两人便在这个难以辗转的空间里紧紧相拥着,发烫的肌肤渴望着摩挲与轻抚。抵在各自腰腹间的硬物,是彼此无法掩饰的饥渴。“好窄,你确定要在这里吗?”醉饮黄龙把极道一条腿屈起,用自己的欲望慢慢摩挲他的后庭,试着顶入。

“嗯。因为吾想把你抱得更紧。”黑暗中,传来醉饮黄龙磁性而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回声,在极道耳畔嗡嗡作响。醉饮黄龙进入的时候,是种胀裂的痛感,裂身之痛痛得越是深刻,他就越有种仿佛抓住了两人之间感情的真实感。

言语即使经久不忘,也不过是回旋在耳畔的震动罢了。相处的记忆即使永不褪色,也不过是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罢了。跟情有关的事物,仿佛都是飘渺虚无的东西,只有灵肉相交的短暂时刻,才会有这种真实而深刻的感觉。

极道抵在天外之石的内壁上,呵呼着热气,在黑暗中感受着醉饮黄龙在体内的横冲直撞,听着彼此激烈的喘息以及自己忘情的呻吟声。被空间禁锢得难以动弹的他,感觉像是被囚禁在自己的情关里。面对赤诚热烈的感情,也许,很少有人会像醉饮黄龙那般毫不犹豫地勇往直前。真是傻,偏偏自己就是舍不得这么个傻人,结果把自己也赔进去了,两个人一起傻,明知道开花未必会结果,却还是不忍错过花期。

“皇胤,你真傻!”极道情不自禁骂出了口,身下快意又是一个欲海巨浪将他劈头盖脸地冲得神智不清。“啊~~嗯~~”“吾知道。”醉饮黄龙埋头吻着他的胸膛,低声应道。“而吾更傻。”他一边被快感钳制微微抽搐着,一边苦笑道。“吾知道……抱歉……”醉饮黄龙的声音几乎被喘息声和呻吟声湮没,几乎听不清楚。

极道隐约感到有水珠在醉饮黄龙吻过的地方滴落,他嘴角扬起了妩媚的弧度,又嗫嚅了一句:“……但吾不后悔……”可惜黑暗中对方看不到他笑得如何动人。醉饮黄龙闻言,浑身一颤,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把极道抱得更紧。“……风悦……”

“都做到这步了,别停下来啊。”被情欲占满身心的极道抗议道,醉饮黄龙便全力以赴的满足他的渴求,用整个身心与他纠缠不休。黑暗狭小的天外之石内,涨满了彼此热烈的爱意,喘息像是潮汐在起伏,回荡在耳边是暖暖的痒痒的,有些让人心醉。两人的口中鼻里都满满的充斥着彼此的气息,浓郁得化不开,有些窒息的感觉。

当醉饮黄龙将自己的欲望从极道身上抽离时,两人已经大汗淋漓。“好热。把龙蛋打开,吾要出去透一口气。”激情潮退后,极道疲惫地说。“吾想这样抱着你多呆一阵。”醉饮黄龙却与极道情形大不一样,神采奕奕,完全没有激烈运动后的困乏感,连说话的声音似乎都洪亮了几分。

“差点忘了,天外之石能够给你补充能量。”极道察觉到这种差异,忽然醒悟道:“快放吾出去,别折腾到天亮,这里没空间让我们穿衣服,到时候我们怎么出去?吾可不想再跟你这样挤着躺一天龙蛋啊。”

“忘了给你看一样东西。”醉饮黄龙话落,忽然天外之石里亮了起来,也不知他发动了什么机关,石壁上闪烁起点点光亮,在黑暗中看来,就像是置身在银河星辰之中,连彼此的面容也能看得分明了。

“原来还有这种功能。嗯,我们出去吧。”极道倒是闷得没有心思去体味置身星空的奇妙感觉,他只想出天外之石呼吸下新鲜空气。“你看起来真美。”醉饮黄龙却是好整以暇,依旧用灼热的目光盯着他,眼里写满噬人的狂热。他凑过去吻了吻极道,意味深长地道。手上的爱抚动作更加明示了他的企图。“喂!不要再来了!天外之石不能给吾恢复体力……”极道抗议的话语被对方堵住了,接下来新一番的交战,他是既无可退之路,也无招架之力……

次日,香独秀梳洗完毕,来到院子里,惊见醉饮黄龙被五花大绑倒吊在树上。“早啊,醉饮黄龙。你这样欣赏了一夜风景?”香独秀见怪不怪地跟醉饮黄龙打招呼道。“早啊,香楼主。吾也不过只看了一会功夫而已。哈哈哈哈。”醉饮黄龙也若无其事地跟香独秀打招呼。

“他体力太好了,准备不吃不喝吊那一整天呢。今天的三餐可否交由香楼主代打饭?”啸龙居里传来极道愠怒的声音。“既然是寝室长之请,香独秀怎好拒绝。”说完,香独秀接过极道飞出的订餐菜单,又对醉饮黄龙笑道:“请。”他出门给寝室人打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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