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二章:蓝颜计

琉璃仙境内,素还真收到一张请帖,打开观视,只见上面写着:

致霹雳本校学生会会长素还真:

据悉贵校本校当红乐队死国视觉系乐队近期将举办天葬日月演唱会,吾校学生会应本校广大学员强烈要求,恳请死国乐队赶赴吾校开办演唱会,满足吾校众学员一睹其风采的夙愿。金光、天宇等校学生会亦有此意,经商讨决定明日在吾校提前举行各高校学生会会长例会,除了进行惯常的经验交流之外,还可借此良机商议邀请死国乐队在各校之间展开巡回演唱会的事宜。望贵校学生会会长定时赴约。

神魔本校学生会敬上
龙战年八荒月兵甲日

“嗯?明日……”素还真看完沉吟道。

“这么巧,明日就是不像果躲避球大赛再度开赛的日子。”一旁的屈世途捋着胡子道:“各高校学生会会长例会提前举行,是为了邀请死国乐队作巡回演出之事,这怎么看都像是死国在弄的调虎离山计。佛业双身若是挂了科,武斗系下一场的大型联考该是对上死国了,所谓唇亡齿寒,他们确实该插手了。”

“各高校学生会会长例会素某断不能缺席,这一着确实妙。但是正道尚有一页书坐镇,无需担心。”素还真说着,便收拾行李去神魔本校赴会去了。

探得消息的邪灵立即回报佛业双身。妖世浮屠里,爱祸女戎听说素还真与叶小钗一同离开本校前往神魔本校赴会去了,便对枫岫欣然道:“枫岫的见面礼果然没有让本座失望。吾想知道你第二份礼物是什么。”

“自然是解决不像果的危机。” 枫岫好整以暇地说道。

女戎拨了拨额前的刘海,笑道:“份量尚可,但是你有竞争者喔。”

“嗯?”枫岫闻言低头沉思。

女戎见状又道:“想谈合作的人不只你,但吾只能和其中一方合作,要如何掌握这个机会,就看你的表现了。”

“此事吾势在必得。眼下枫岫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女座是否能答应。”枫岫说得自信满满,不亢不卑。

女戎一直试图弄清枫岫背后死神的用意,与枫岫绕了好一阵的口舌,就等他表明合作的意图:“很好,你终于开口了。”

谁知枫岫却说:“哈,吾已设下酒局,想邀君一饮。一壶浊酒,一衷热肠,不知女座可愿赏光?”

此言一出,女戎诧异,心下一排黑线:“嗯……尊驾如此别出心裁,倒让女戎不解了。”

“哈,喝酒论事,岂不快哉,算不得不情之请。枫岫,酒席在何处?”天蚩才从佛学院邪释寝里过来,未至大殿,就听说女戎与枫岫交谈甚久,进来后便插嘴道。

女戎斜睨一眼天蚩道:“天蚩你来得正好,有你坐镇妖世浮屠,吾倒可安心去赴酒宴了。”说罢,不等天蚩答话,便随枫岫化光而去。

“这……哼。”天蚩阻止不及,只好闷哼一声。

“极座,女座是怕你被那神棍的话忽悠了。”守在一旁的异法无天出声劝解道。

“唉,她怕吾被忽悠,吾更怕她被那小白脸忽悠。”天蚩怒瞪了一样异法无天,气愤地道。

“哈,极座大可放心,女座可谓阅人无数。再者枫岫不是女座的茶,女座向来比较喜欢秃驴。” 异法无天不以为然地笑道。
醉花亭位于幽静之处,终日被怒放的群花环绕,被公认为十大醉酒佳地之一,也由此得名。枫岫与女戎在亭中举杯共酌。

“枫岫主人好雅兴,此地风景独好啊。”女戎端起酒杯,便闻得阵阵酒香扑鼻而来:“嗯……这是什么酒?”

“绿螘新醅。”枫岫也端起酒杯与女戎碰杯尽饮。

“枫岫,传言你本学年的运势不佳,不知是否属实?”女戎碰了杯,却迟迟不喝,拿在手中。

“哈,女戎无需在意,在双方合作中,吾所代表的意义乃是变局而已。”枫岫不以为然笑道。

“好一个变局,那就让吾见识你有何能耐能成为吹皱池水之风呀。”
“若是女座愿意饮下这杯酒,自然就有机会见识。”

女戎闻言便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呵呵笑道:“呵呵……相谈多时,阁下仍未说出合作的目的何在,你若不便言说,吾也不会勉强。”

“哈,合作目的实在不值一提,对女座而言,乃是易如反掌之事。”枫岫闲摇羽扇道:“不久将是死国乐队天葬日月的演唱会。死国乐队想借妖世浮屠一用。”

“哦?”女戎一甩红色水袖,沉吟道:“要借妖世浮屠作舞台道具?哈,死神果然一向别出心裁啊!”

“死国乐队希望在神之子出场时能营造强烈的视觉冲击,能达到这种效果的,在本校非妖世浮屠莫属。所以死国派吾出面来请女座在演唱会当日神之子出场时,驱使妖世浮屠进入演唱会现场即可,其余的舞台效果死国乐队方面会做相应配合。”绕了半天的弯,枫岫终于肯说清楚合作的意图了。

“这……虽是举手之劳,但驱动妖世浮屠需要动用极元,功力耗损巨大。”女戎的应答依然留有余地。

“所以枫岫前来投诚,便是为了弥补这些损失,还望女座仔细斟酌。言尽于此,枫岫告辞了。”话罢,枫岫便起身要走。

“哈,吾将期待下一回共饮之时。”女戎放下酒杯,转身回妖世浮屠了。

枫岫与女戎各自散去之后,一道黑影从醉花亭附近的花丛中闪了出来,转身奔向神棍寝。神棍寝内,只有拂樱一人在院中伫立,那黑影唰的闪到他附近的树木后。

“嗯,吾有叫你不可轻易来寻吾。特别是在神棍寝里。”拂樱依旧欣赏着面前的花枝,面无表情的沉声问道,不知情的人见了,会以为他在自言自语。

“枫岫突然转专业是怎么回事?”树后的黑影厉声质问。

“哈,天知道,与其问吾,不如去问与他的室友死神或者弃天帝。不过吾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哦。”拂樱笑道。

“你可知他意图勾结邪灵派?”
“吾知。”
“嗯?你知?何时?为何不从中阻挠?”
“吾听你说了,自然就知了,所以来不及从中阻挠。”
“你……”
“哈,与你开个玩笑而已。”

拂樱笑着转到树荫下来人的面前,拿着花盏的手以手背抵着树,另一手抬起那人的下巴,笑容在阴影之下陡然转了一种风采,带着几分鬼魅的幽森:“无执相,枫岫转专业投靠邪灵与你何干?你怒气腾腾而来,莫非火宅派夺取越行石的考试进展不顺利?”

无执相被拂樱眼中别样的阴沉逼视得气势尽消,不由偏过头去道:“你知道为了从正道阵营手中夺取越行石,吾方正积极联合邪灵,眼下正是结盟的关键时期,然而枫岫却代表死国势力要求合作,妖世浮屠派必定以此抬高价码,鼠首两端,吾方便诸事不顺也。”

“哦?”拂樱用一根手指顺着无执相的面罩边缘慢慢游走,悠然道:“枫岫背后最多只有死神。死神在死国派中虽然地位尊贵,但实际上是游离分子,而且他不喜欢亲自动手。可见枫岫手上的筹码不多,能给妖世浮屠派的利益也有限,你背后却是庞大的火宅势力,合作前景广阔,岂有争不过他的道理?”

“哼,你说呢?枫岫是怎样的人,有着怎样的手段,恐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无执相不以为然的冷哼了一声。

“他……呵呵呵,他最擅长使用的恐怕是蓝颜计吧,女戎不是夸你完美容颜吗?你尽可与女戎花前月下一番,就算赢不了,也不逊他枫岫几分。”拂樱笑着,抚摸的手指又暧昧的顺着无执相的刀眉划过去。

“你又在戏弄人!”无执相虽是对拂樱的轻薄举止怒目相向,但却是乖乖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哈,你生气了。”拂樱收回手,慢慢踱出树荫,“佛业双身与死神素有交情,对死神的了解不在吾之下,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死神派来的人。不像果乃妖世浮屠的心头大患,也因此学生会才故意开展不像果碰撞球大赛,借机打击他们。我们手中的筹码不容佛业双身拒绝。”拂樱说着,顺手截了一枝樱花,放到鼻前轻嗅,“真是期待啊,明日的不像果碰撞球大赛。”

“嗯,吾等定会把握时机。”无执相说完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神棍寝,没有人听到这场密谈。

妖世浮屠里,女戎去而复返,与天蚩等人简述了枫岫合作的意图。天蚩疑惑道:“枫岫主人真的与我们合作?”

“不管真假,枫岫既然转为武斗系军师专业,按照军师专业的传统,必须择主而谋,我们不能让正道再添谋士。”女戎转头对一旁待命的异法无天道:“邪释主,马上将枫岫意欲投靠吾方并设计调离素还真的讯息散布全校,让枫岫主人无法加入正道,让他再无反悔的机会。”

“嗯。”异法无天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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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三章:探戈与华尔兹

不像果躲避球大赛再度开赛之日,拂樱在神棍寝里与众人用过早膳,又闲坐了一会,看看日头,便起身要出门去。“咦,现在离神棍专业祀舞课开课时辰尚早,拂樱你欲往何方?”极道见了笑问。

“啊,哈,你不说吾快忘了今日有课。”拂樱已经走出了两步,听极道提醒才想起,转身对极道说:“那就有劳寝室长代吾转告遥星同学,今日突发要事,不得已缺席,未能及时告知,还望见谅。”

“哈,你的舞伴是遥星啊。也对,她是神棍专业中最接近你少女的审美要求之人。”极道摇着扇子又问:“说起来枫岫转系转得突然,上学期约定好的舞伴这会儿也应该是来不及告知的了。不知他的舞伴会是谁……”

“仙殿望夜。”拂樱没心思与极道瞎扯,匆匆丢了一句话走了。

“哈,原来我们三神棍不约而同请了太阴司三祀嬛当舞伴啊。有趣,真是有趣。”极道摇头晃脑,又端起茶杯呷了口。

醉饮黄龙在一旁听着,纳闷道:“舞伴?神棍不是应该独自跳大神吗?怎需要找异性舞伴?”

“因为最近在学阴阳祀舞啊,需要男女神棍共舞是必然。”极道喝干杯中的茶,便起身道:“好友,在你去找刀无极念兄弟咒之前,劳驾代吾与拂樱到神学院去请假。”

“嗯,不是听说你们神棍专业因为课少,所以严禁缺席,否则大扣学分的吗?”醉饮黄龙也跟着站起身来,望着极道莫名兴奋的神情纳闷道:“好友你意欲何为?”

“当然是去看好戏啦。好友,你要随吾一同前往么?”极道展扇半遮面,几分腹黑地笑问。醉饮黄龙摇摇头,他有一堆兄弟问题需要处理,哪有闲心看别人闹别扭。

不像果躲避球大赛现场,灭度三宗与十二天禁在妖世浮屠之前三百里处紧守,蓄势待发。不像果即将再度冲击而来,目前距离尚剩九百里。枫岫在不像果之后疾驰追赶。三先天与一页书等正道人马也赶到现场。无执相在附近暗处的山头注视不像果动向,伺机而动。在更高的巅峰上,死神的黑袍在迎风飘飞,伟岸的黑暗身影之旁是一个娇小的粉色人影。

“师父,这太高了,吾什么都看不到啊!”小免拽着死神的衣角抱怨道。

“其实你在末日神殿里跟弃仔看大屏幕又舒服又清楚,非要跑来看现场。”死神一边数落着小免,一边给她掏死神之眼安上。

“现场刺激嘛,理论跟趴窗户一样的,师父你自己还不是喜欢蹲现场。”小免安上死神之眼后,又四下张望了几眼,“哎呀,这回看得好清楚!死神之眼真好用!啊!吾看到斋主了!”小免指着山峰下某处兴奋地说。

死神却忽然说:“哈,幸会,原来不止吾知道这个好所在啊。”小免莫名其妙地抬头去看死神,发现他像是在注意后方,便探头去看死神的背后。原来是极道闲庭信步地向他们走来,顶峰上的劲风高高地掀着他白纱披风。

“哈,幸会幸会。”极道走近,与死神并排站在山峰边,他低头笑看了一眼小免:“你们真会找乐子。”

“极道先生你也不差啊。”寒暄之间,妖世浮屠启动防卫,裂地攀生出巨大黑色的触手包裹周身。在不像果距离妖世浮屠七百里的时候,灭度三宗同时有了动作,催动元功,三教绝招以摧山裂地之势力挡邪天御武之力。只听得一阵拔峦毁谷的轰响,不像果只是缓了缓势头,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进。

“啊!斋主对上枫岫阿叔了!”死神和极道正在关注不像果的动向,闻言立即将视线移向不像果后方。枫岫正在追着不像果急急而奔,忽然前方樱雨纷飞,花雨深处拂樱伫立静候。

看到拂樱挡路,枫岫不得不刹住脚步,口气硬冷:“闪开!”

“不可能。”拂樱也回答的语气坚定,转过身来,是一副决绝坚毅的神情。

“嗯?”拂樱的到来,枫岫早有预料,但眼前人隐隐约约的凌厉气息让他颇感陌生。冷然的眼神相交接,不再多言,不容多言,枫岫对着往昔挚友首动干戈,左手扇子急转如轮,屈弓步发力,顿飞沙石,猱身而上,连番踢腿,直冲拂樱面门。拂樱原地见招拆招,捧花盏的手格开一腿,低头转身又闪过一踢。枫岫一招发尽,也一个转身,扫堂腿再开,拂樱也不甘示弱,转身的同时一脚后踹中对方膝盖。

“哦不要!这么快就打起来了!”小免在顶峰上看得万分焦急,生怕拂樱吃亏被打中。而枫樱两人近身肉搏发招绵密,使人应接不暇,小免不懂武功,虽有死神之眼相助,看得分明,但仍是不敢断言。她一会拉拉死神,一会扯扯极道,不住的问:“斋主没事吧?斋主他没事吧?”

山峰之下枫樱打得精彩,死神和极道各自看得出神,一时也不及搭理小免。只见拂樱那踢膝一脚未收,枫岫羽扇又劈头而落。拂樱即可收势侧身让过羽扇,翻掌拍开。枫岫眼明手快,疾转至拂樱身侧,屈肘往对方背心一击,一肘子将拂樱顶出数步。这一下,小免倒是看出了拂樱示弱,急得快哭了,“枫岫阿叔打得真狠!斋主不知道有多疼啊!”

“哈,小免,你不习武,练武之人打情骂俏的路数你是看不懂的。”也不知死神是想要安慰小免,还是纯粹无聊来给她解说:“小粉红,你瞧这招看着狠辣实际作用只是推倒而已。枫岫使得干脆利索,他必定经常玩推倒倒。之前摸了手,碰了背,这会算是摸脚。”眼下,拂樱被一记肘子冲势未缓,下盘不稳,枫岫乘虚而入,紧跟着一腿勾扫,逼得拂樱后倾翻空化招。拂樱凌空翻转的同时也不忘还击,但见粉衫飞展如花,迷离缤纷中一脚踢上手腕,进而一连两脚结结实实踩蹬枫岫胸口上,将枫岫蹬得后退两大步。

“哈,大粉红不差。啊,这会儿摸脸了。”说时迟那时快,枫岫退势一止,便迎身而上冲面一拳,拂樱也才刚落地转身,用手格下,这一拳接得是有惊无险,喘息未定,另一拳如箭离弓来得又快又准,拂樱只来得侧身让他贴面而过。枫岫执扇之手再以手背击之,拂樱再退,谁知竟是虚招,招未尽而便之,枫岫一掌重重拍在门户洞开的拂樱胸口上,拂樱被拍飞出去。“啊,这是摸胸。”死神的评语几乎同步而出。

“你乱讲!吾自己都看出来了!刚才那一掌明明拍得那么重!”小免抗议道。

“就是袭胸嘛,只不过爱得深,摸得重而已。”死神不以为然道。

“什么啊,根本是你爱死爱慕玩过头了!”小免急得直跺脚:“这个吾都会说,这叫拳腿无情,杀招频出。”

“小免,别急,死神没骗你,这其实是神棍生都会的双人舞。”极道笑着也来安抚小免道:“不信就好好看看枫岫的眼睛,注意他的眼神,你看到什么了?”

“吾可以说吾看到眼屎了么?”小免暴躁道,但仍是按照极道的指点观察枫岫的表情。

那一掌确实出手重了,连枫岫自己都迟疑了,仰望拂樱的神色,却是难掩无奈与痛心。一开始密集得不容人喘息的连绵攻势就此顿缓。拂樱也得以在其失神瞬间,一脚踢飞羽扇,更逼得枫岫连退几步。枫岫找准空隙正待上前捞回羽扇之时,拂樱又用花盏一把将之勾飞开去,于翻飞中借扇发招,羽扇便向枫岫翻砸而去。枫岫俯身后起一脚,踢扇转击向对方,也来个借力使力。拂樱扬手挡回,枫岫则趁机接回了羽扇。

“……你看这扇子在两人之间飞来飞去的,分明是双人扇舞。”高峰上,极道展扇而笑,语气轻快地作着诠释,说得小免半信半疑起来。

枫岫才接了扇子,拂樱的攻势也到了,他即刻错手格开,又追补一掌正中对方肩膀。拂樱侧肩泄力,腿蹬空前倾而撞。枫岫退而划圆转身,携余劲转而抵挡下一波攻势,一手格在拂樱小腿上,再一转手,翻托向上。

“吾知道,这会儿是摸肩膀,摸小腿,跳华尔兹。”小免不等死神和极道开口,便抢话道:“哼,这不断画圈圈的招式,吾懂的,那不就是太极嘛。”

“哈,小粉红你真聪明。”死神捋了捋小免头顶的兔子耳朵,又转向极道说:“摸脸那会是探戈,这会变华尔兹了啊,拂樱一直在翻转,跳的是女步吧。”

死神正说着,枫岫也转了起来。原来在枫岫翻转半空中的拂樱时,被对方头下脚上扫了一腿,枫岫只能避其风,单腿点地画圆卸力。一时之间,两人各自一上一下的旋转,粉紫身影交辉,灿若繁花怒放。顷刻间,拂樱勾起一块巨石踢阻枫岫,这才好不容易双脚沾了地,急道:“停下!”

“嗯?大粉红恼羞成怒了?”死神饶有兴趣地说道。

“哈,大概吧,被翻转这么多回,多少会晕乎的吧。”极道悠然摇扇道:“枫岫真狠,这么爱转圈,好险他转专业了,要不然今日祀舞课上,有人要被他转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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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四章:两人的祀舞

不像果躲避球大赛的现场,流光溢彩,灭度三宗与十一天禁在几百里外运功抵挡,无奈不像果来势汹汹,生生将众人推出几百里。眼看邪灵势微,三口邪兵应时祭出,化成一尾怒龙,长啸动天,张牙舞爪将不像果挡在了离妖世浮屠三百里之外。然而喘息未定,变数又生,三先天从天而降,现身赞功,一页书也赶到,佛力在催,于是一时的平衡再度打破,不像果继续前行。

暗处的无执相看准时机,窜入巨力夹缝中,取得越行石,正待抽身,一旁坐镇的一页书立即赶来阻挠。一时之间,两人缠斗起来。而邪灵对抗三先天和不像果之力被步步紧逼着后退。“啊,邪灵派看样子是守不住了。”高峰之上,死神和小免正在密切地关注着枫樱的一举一动,极道随便瞥了一眼比赛情况时,不由发出了一声评论。死神和小免闻言,也都转头望了一眼不像果那边,又转回去继续关注枫樱的肉搏。显然这俩更关心狗血八点档的大戏,而不是比赛。对不像果大赛也有兴趣的极道见状,叹了口气,摇摇头,也跟着继续围观。

高峰之下,拂樱好不容易,得了一丝喘息之机,大喊一声:“停下。”枫岫置若罔闻,推石冲来,拂樱伸掌而抵,一时隔石而滞。“离弦之箭,势无转圜。”冷冷的话语未落,枫岫便踏阵结印,运气赞掌,拂樱亦然。一时间,金光大作,巨石应掌而碎,顷刻飞沙走石迷眼。

对掌的两人手心抵着手心,尘埃落定,飞纱迷蒙之中,拂樱望见枫岫的眼神,深沉中带着悲恸,从未见过枫岫露出这般神色,乍见之下,他不免愣住了。惊疑之中,拂樱的反应便慢了一步,枫岫对掌的手就势一扣,连手带人将他往怀里一拉。

“啊~~”小免在高峰之上看得分明,以为枫岫要揽拂樱入怀,便望着那在拉扯中衣袂飘飞,绽放如花的两人,激动得狂叫。然而,小免冲口而出的喊声尚未喊完,枫岫突然手一松,放开了拂樱,然而拂樱前冲之势未缓,他眼看就要往前倾倒,枫岫又伸手当胸一挡切。

小免见状喊声戛然而止,去捂自己的胸口,真心觉得那一下会很疼,“枫岫阿叔太狠了!”而一旁的极道和死神都在呵呵地笑。“你们笑什么!斋主被打得可疼了,不要再跟吾说他是在袭胸!”

“近身肉搏都能打得心疼又情动,还玩什么家暴啊,情趣也要情趣得给点力!”死神笑道。极道则跟小免解释:“其实你没看错,枫岫那一拉其实是下意识像揽拂樱入怀的,半路回神了,才放开手继续袭胸。”

眼下,拂樱被那侧手一切击得往后一仰,枫岫身形再转,抬腿曲膝,又是一撞,将他翻飞了出去。拂樱这时反应过来,几个翻转落地,就势腿一伸,一个扫堂腿过去,绊得枫岫往前一栽,拳头一握,冲天一挥,眼看就要正中枫岫面门。枫岫及时闪身,拳头贴面而过,未及收招,枫岫已飞身踹背。拂樱又中得结实,前冲了好几步才缓的过劲来。

“再打下去,斋主要扑街了!”小免紧张不已,一手拉极道,一手扯死神:“不管是谁都好,快去阻止他们吧!”小免突然想起当初君曼睩为了阻止罗喉挂科天刀,从天都观望台上跳下去就成功了。于是她也有样学样,想着自己跳下去,死神会让他安全降落,枫樱看到她挡在中间一定会收手。

“稍安勿躁,脸、手、脚、胸、肩、背都摸完,差不多要结束了,下面是发大招,你去也没用。”就在小免想跳崖的那一瞬间,死神从后面把她拎起来道。

果然,枫岫眼看邪灵势危,难再僵持,神色一沉,羽扇轻翻,足踏玄步,拈指结印。“天听吾敕,龙神速召,呀!”顿时几道红光直冲九霄,劲风骤起,吹得四面草木摇曳颤栗,一时风雷涌动,百尺地裂。

“如此杀招,枫岫,你真要让吾挂科?!”枫岫在光柱阵中,注目着狂风中拂樱衣袖翻飞,沉默不语,蓄势待发的攻击迟迟未发。拂樱便会了意,“看来吾无法再留情了。”言罢,他翻转花盏,术印集结,便是樱瓣漫天飞舞。迷离樱雨中,枫岫不由得看晃了眼,有那么一霎那,他想起了拂樱曾经风华绝代的舞姿。那是上学年开学之初,神棍专业祀舞课上两人的共舞。

神棍专业祀舞课场地的正中央,是一五米见方的祭坛,四面皆由三段台阶铺垒,白玉栏杆雕着上古的咒文。这个祭坛会因不同的祭祀需要而摆设不同的乐器,幡旗以及罗帐什么的。那日,练的是祭社稷之雅舞,按惯例,在功课结束时,总要推学员上祭坛展演一番,以此激励学员之刻苦用心。

“既然是祭社稷嘛,吾以为拂樱同学的飞樱属春,枫岫同学的红枫属秋,这场展演非他俩莫属,正所谓春秋共舞,才应了社稷之祭祀啊!”本来是极道被点上台的,结果他摇了摇扇子,优哉游哉那么一说,于是就改成枫岫和拂樱上去演示。

悠扬古乐声抑扬顿挫地奏响,祭台上紫帐飞扬,烛光点点闪烁,枫岫衣袂展散如花,俯身再拜,徐身而起,抬足举扇,揖四方,告天宣地,再转身便是紫袖疾旋,扇舞轻扬。行云流水之中,秋波流转。

“历春秋之代兮,逾威神之嘉成。执羽扇以讴兮,设罗帷而喧声。逢吉日兮辰良,舞风华兮琳琅。渺渺兮风回,扣天地兮四方。群枫落兮舞天门,纷乘兮玄云……”

屏风层层,熏烟袅绕,拂樱斋主飞旋而来,香风四起,樱雨飘洒,点足轻踏,落红缤纷,花盏翻拂,抱虚推送,再跃身但见发丝飞舞,花盏错影。身影迷离之间,春光弥漫。

“渡藏发之替兮,僭尊鬼之怜许。提花盏以颂兮,布薰香而舞影。迎佳象兮景美,蹈意气系绝代。浩浩兮云涌,蔽日月兮万象。繁樱飞兮歌地幽,独御兮尘风……”

高峰之上,极道望见那红粉的光华,也不约而同的回想起那日他在祭坛下观望的情形。那日,他本来好打算如果枫樱不上,他会再找借口推天者和地者上去跳。好在拂樱瞥了一眼,笑着说:“跳就跳,能顺便看某疏懒成性的家伙跳舞也不错。”拂樱大大方方地上祭台去了,枫岫也只好一脸不情愿地跟上去。总算让他看了一场好戏,不然地天上去跳,顶多是几下小摊手,没趣得很。

祭坛上,枫岫的舞姿沉稳雍容,拂樱的舞姿曼妙绚丽,交错的身形如行云流水。没有粉色的轻舞飞扬,紫色便过于僵老单调;没有紫色的古雅沉韵,粉色便显得虚华轻浮。一紫一粉相得益彰,一举一动天衣无缝,一颦一笑蕴藉风流,看得人都有些失魂落魄,不知时日,不辨东西了。

说这共舞风华绝代倒是风华绝代,但枫樱两人舞下来,师尊给的评价却不高,“祀舞需要跳得浑然忘吾,以念感应天地四时,以情怜悯苍生万物。开场还有那么些祭祀的意味,舞到后面,你们两人根本心无春秋,也无社稷,满满的只是一个情字。是叫你们忘吾忘情,不是叫你们忘吾纵情。”

“噗~~”极道想起那次祀舞课枫樱得到的点评,就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日枫樱对所谓的忘吾纵情皆是矢口否认。

“忘吾纵情?!哈,吾只是过于专注祀舞的动作与走位,而失却了虔诚祈告之意罢了。”拂樱说完,转头去看枫岫:“倒是你,好友,原来你对吾用情至深,吾早该知道的。”

“哈,分明是好友你的秋波过于妩媚柔美,才让众人会错了意,看走了眼。”枫岫羽扇轻摇,毫不费力又把话丢了回去。

“你们两个都别装了,在同一个神棍班,谁骗得了谁啊!”一旁的极道也晃着折扇道:“其实也没什么,你看人家地天,你们再大方也不会是班里最闪的,不怕被过分关注。”

等极道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时,枫岫与拂樱已然各现极招,神霄共雷对上九天樱华,但见玄龙自空而降,金鹏起地而翔,对撞的力量狂暴四散,枫樱两人各自被推离数步,都嘴角带红。枫岫趁机追着不像果而去,拂樱再难阻挠,叹息之际忽望见无执相在跟一页书缠斗,便跟了过去。

另一边,神棍专业祀舞课开课的时辰到了,众学员纷纷集聚到祀舞课所在的场地里来。玉蝶遥星四下张望了一会,便对仙殿望夜说:“望夜姐姐,吾就说了,枫岫主人突然转专业,今日去参加不像果躲避球大赛,拂樱斋主多半是不会来了。你看!教祀舞的师尊都快来了,他都还没到场。”说着,她发现一旁的关山聆月也没有舞伴,惊讶道:“咦?极道先生也没来吗?这吾倒没料到。难道他们三先生同进退?!这下害我们太阴司三祀嬛都没舞伴了。唉~~”

“请问三位同学,若没有舞伴的话,可否赏光出一人作在下的舞伴呢?”这时,有人在一旁问。三祀嬛都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是张新面孔,满脸都是痣。

“你是谁?以前都没见过呢!今年新入学的神棍专业生吗?”遥星好奇地问。

“是的,学姐。”那人彬彬有礼地弯腰作揖,然后晃着手中上书“铁口直断,生死无错”的布幡,吟道:“一轮朗月伴星斗,富贵荣华定命九,纵有冲霄满天志,失运状元不如狗。在下志满天,龙战年神学院神棍专业新生。”

“痣满天?噗~~你真人如其名。”遥星笑道:“吾可以当你的舞伴,不过,你要答应吾,日后有机会随吾去认识一个人。”

“能让遥星祀嬛当舞伴,真是荣幸之至。只是吾志满天的志并非你以为的那个痣。”志满天又问:“敢问你想为吾引见哪位高人?”

“香独秀。”遥星一说出口,望夜和聆月都笑了。望夜道:“遥星,香楼主未必是你想的那样。”“难道不是吗?你看他的那群侍女,他必定喜欢认识志满天。”遥星笑道:“吾甚至可以想象他抓狂得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模样。”

“遥星,你这样的行为很香独秀。”聆月有些好笑的道。正说着,教祀舞的师尊便来了,于是大家便都安静下来。

教了一阵,就到一组一组对练阴阳祀舞的时候了。望夜原来的舞伴是枫岫,聆月原来的舞伴是极道,于是她们只能干站着观摩。不一会,天者和地者就朝她们走过来。天者扬着头,眯曲着眼,一如既往用高傲的口气道:“虽然天地亦可化阴阳,但是师尊就是不准男男共舞,于是权请两位祀嬛同学赏光作舞伴。”

“噗~~好。”望夜和聆月互看了一眼,都笑着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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