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八章:换百家寝过百家俗

一连几日,拂樱总是吃过早饭,就出门到晚饭才回来,一改往日悠闲的生活规律。这天,拂樱放了碗筷就要闪人,极道忍不住打趣他道:“拂樱,你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哪里像个神棍生啊,转系的是枫岫不是你,当心坏了神棍定律,会破格的啊!”

“哈。枫岫既然要帮邪道,吾就帮正道。”拂樱晃了晃花盏,又道:“演技差就算了,居然挑唆室友来挂科吾,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耶,你们耍花枪段数升华了?以前是动嘴,前阵子是动手,现在是分派在斗了吗?唉~~吾突然觉得神棍寝好寂寥啊!”极道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寝院,叹道:“香独秀不泡澡时基本不在寝室,好友也是,特别是现在他四个弟弟住一块,他成天基本呆在刀龙寝。平日好歹还有你在,枫岫也时常来这呆,仍算是半个寝里的人。现在他又转系了,还跟你从寝室斗到外面去了。唉~~话说寝里的餐券差不多用完了呢!你们什么时候和好啊?”

“哈,其实你根本不在乎寝室里有没有人陪,你在乎的是枫岫弄来的免费餐券吧。”拂樱笑道:“醉饮黄龙是有钱人啊,寝室长你绝对有大把的理由让他包餐,吾也可以跟着沾光。”

“拂樱,你现在是不是每天都去正道基地云渡山啊?三先天也在的吧?”极道展扇遮面笑问:“其实吾非常好奇,你们午餐吃的是什么?同是有钱人的龙宿吃的午餐是如何华丽啊?”

“咳,寝室长,虽然云渡山也是校园名胜之一,但我们是去商讨联考应试策略,不是去郊游野炊。”拂樱抛下句话后,便笑着出门去了。

拂樱走后没多久,香独秀晨沐出来,他的两个侍女便开始忙里忙外,打包梳妆台、屏风等家私,看样子是在为香独秀收拾行李。极道见了便问香独秀:“香楼主,你这是要搬离寝室么?吾并没有收到神棍寝有成员要调离的通知啊。”

“是为了考试。”香独秀抚着胸前的秀发,几分憧憬地说:“集境派最近接受了一份民俗研究项目,能胜任此项任务之人非吾莫属。所以近期吾将暂住在各院系的寝室之中。”

“哈,民俗研究论文?真是有趣的考试。”极道也不再多问,喝完茶自去抚琴。

云渡山中,一页书正与佛剑、剑子商议对战妖世浮屠派的应试策略。“越行石之形成是由放元素、吸光能与纳音原三种不同元素至极冲击而归回稳定的产物。如果能让其恒定改变,便会放射出不可思议的无穷能量。邪灵需要越行石修复妖世浮屠,但对越行石之特性,并非十分掌握,吾想以越行石为饵设局?在佛业双身挟势而来时,引他入牢笼,毕其功于一役。”

“喔,越行石之特性真是一大奇闻。但要做到改变恒定,恐怕非是简单。”龙宿摇扇道。

“办法就是由其原理反推,找到能重新唤醒这三项元素之物,便可促使越行石其中的恒定改变,进而再发出一次至极冲突。而吾所想到就是一处,天雷穹。”一页书自信地说道,拂尘一甩,在地上刻出越行石的化学方程式来。

越行石(1mol)电解放元素(1mol)+吸光能(1mol)+纳音原(1mol)+X(J)

“你想借天雷穹终年不断之雷力激化越行石恒定改变?”佛剑看着化学方程式,若有所思。

“然也。战役不时将至,咱们必须合力演一出戏,将佛业双身步步引入我们最后的目的地,再一举歼灭。”一页书便把心中的计策详尽说了出来。

“此计确实令人难以防范。不过,梵天之计重中之重乃是越行石之特性,虽理论推演完美无暇,但未经过物理化学试验,未免成计过于仓促。”佛剑有些迟疑地道:“且不说这电解之力是否能使越行石分解,就算分解了,释放的能量仍是未知数,未必能使佛业双身挂科。”

“确实,倘若能将越行石送往器械系进行检验,可保万无一失。”龙宿也赞同道:“儒门的数虽在理科物理化学一门亦所涉略,但吾并不精深,难以明断。”

“这不是应该算作高分子化学么?”佛剑奇怪道。

“嗯?关于越行石的知识,是吾在火宅佛狱附近修炼时,隔墙听了他们的课所得。吾记得他们上的是生物化学课。”一页书也有点纳闷地道。

“火宅佛狱真是奇怪的派别。”正说着,拂樱来到,看到三人正在看着地上的化学方程式,便笑道:“咦,你们怎么突然讨论起生化问题来了。”

他一句话引得一页书、佛剑与龙宿皆生疑,尚来不及细说,佛业双身已带领众人压境而来。一时间,云渡山狼烟四起,战事激烈。佛对佛,儒对儒。一页书战双身,十二天禁斗拂樱。僵持一阵后,一页书、龙宿与佛剑依计各自向天雷穹着败走。

各自混战中,一页书依计将佛业双身引至天雷穹,在他引天雷电解越行石时,越行石竟意外爆裂。一页书措不及防,败在佛业双身之手。考试系统传来一页书挂课的通知,佛剑与龙宿皆震惊,拂樱赶紧拉着人退离考试场所。

“越行石是假的!”众人退回到佛学院宿舍区一页书的禅房里,一页书劈头就问:“拂樱,你其实是火宅佛狱派的人吧。整个霹雳大学也就只有你们火宅派奇特的体质才会将高分子化学的部分内归到生物化学里去。”

“吾来自火宅佛狱没错,但吾就读的是神学院神棍专业,众所周知,神棍专业生照惯例不从属于任何派别。”面对同伴的质疑,拂樱坦然承认:“此越行石是从吾之副体无执相手中所夺,梵天亦有所见,谁料他会在短短时间内替换了可以乱真的赝品,未曾发觉害梵天挂科确实是吾之过失。真的越行石既然已在火宅佛狱派手中,他们近日必定会开启火宅基地完成考试。一旦火宅派通过了此项联考,那么接下来必定会有正道对火宅的联考,对抗邪灵的联考尚未完结,梵天转学去仙山分校后,正道更加势微。吾为正道之心无以为证,唯有知情必报。信不信吾悉听尊便。”

“既是神棍专业生,不从属于任何派别,为何如此汲汲参与联考?”龙宿摇着团扇质问:“据吾所知,历来的神棍专业生如非接到天命的考试,是不会轻易表明态度参与联考的。”

“哈,不过是为着吾一位好友罢了。”拂樱摇头叹了口气道:“这几日倘若火宅派有所行动,吾再来告知,希望能阻止他们通过此次联考。对了,梵天,你若要恢复前次对抗弃天帝所损耗的功力,此次挂科倒是好机会,众人皆以为你在仙山分校上课,你可以按吾锦囊中所言之法伪装潜入火宅基地以魔锻佛,无人会起疑。”拂樱将一锦囊送与一页书便告辞而去,留些一页书与佛剑、龙宿自行定夺。

话说枫岫转到武斗系之后,联考不断,这边正在跟火宅派莎莉罕对战,忽然接到一页书挂科的考试系统通知,心下一惊,退出了武考去找佛业双身。不料火宅派正在与妖世浮屠派研商联盟,他吃了闭门羹,只好若有所思地返回神寝。

枫岫正想着今日事有不协,改日需备齐更多的筹码才能说服得佛业双身应承下以妖塔出席天葬日月演唱会的要求。忽然,漫天飘洒的钱纸将他拉回了神来,只见神寝院门上挂着两盏白灯笼,门槛两边各摆一个鬼脸南瓜灯,院墙上竖着一排招魂幡。尚未入院门就看到死国的貔族在院子里飘蹿,呜呜地嚎着。院内是习习阴风扑面,时而有一两张纸钱贴脸刮过,摇曳的烛火,森绿的光芒以及点点香晕,让枫岫不免有种做错寝室的感觉。

“嗯?香楼主,你怎会在此?”枫岫对死弃两神的怪异行为早就见惯不怪了,正琢磨着死神大概是想在寝室里学苦境过鬼节,忽然看到香独秀在院子里挂鬼脸南瓜灯,不免诧异道。

“啊,集境派分给吾写民俗研究论文的任务,需要吃百家饭,住百家寝。从今天起吾会在神寝暂居三日观摩体验,然后再到其他各寝暂住。”香独秀说着,又拎起一个鬼脸南瓜灯看准一个枝头,挂了上去。

“枫仔你回来得正好,快来帮忙挂灯笼。”一旁的死神正拿着毛笔在白灯笼上歪七扭八的描着“奠”字。白弃在拍南瓜,神之小摊手一拍就出来个鬼脸,手指再轻轻一弹,里面的蜡烛就自动燃起来。

“你们这是在过苦境的中元节?”枫岫看着白灯笼上面的“奠”字,好笑地摇着扇子道:“怎么搞得好像不伦不类的丧事啊?”

“与其说是过中元节,不如说他是在过万圣节。”白弃淡笑着,又随手拍了个鬼脸南瓜灯。

“非也。吾亦准备了钱纸蜡烛香,还有冥衣灵屋等纸糊品等着吃完晚饭再去烧。”死神指着角落一麻袋道。他又转身问枫岫:“苦境的鬼节按理是吃鸭子,没错吧。”

“然也。”枫岫望了一眼摆在院子正中央的一桌供案,上面水果糕点一应俱全,唯独没有肉类,更不用说鸭了,正要开口问,神寝却有人来了。

原来是死国派的魖族。那长得像煤炭头似的来使对死神和弃天帝行了礼后道:“天者和地者因天葬日月演唱会临近,事务繁忙,不能过来伺奉神者过苦境的鬼节,还望神者恕罪。”说着,他从身后退出一车魖族的残肢断骸来:“这是神者向天者借的魖族肢体,请。”说完他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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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九章:别样的鬼节

死国魖族退出神寝之后,死神便走过去将那一车的尸骸推到众人面前,随时拎起一只胳膊把玩,愉快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挑选喜欢的肢体拿来装饰自己的寝室吧!等你们选完了,剩下的全挂在院子里。”

“死仔,你放了一群貔族在院子里飘着还嫌气氛不够?又跟天者要了这一车血肉模糊的玩意,你真当自己是再过万圣节啊?”白弃不悦的眯起红蓝异瞳道。

“反正魖族的肢体断了可以接回去,不借白不借,省得暴殄天物。”死神放了手中的胳膊,又去捡了挑断腿抡着玩,“这条不错,吾要了!你们快选吧!”

“这……”枫岫黑线地摇着羽扇,难以动弹。有洁癖的香独秀与白弃也都皱起眉头。“够了!你给吾煮鸭子去!”白弃忍无可忍,一挥手那一车残骸连同死神手上的断腿全都消失送还给死国派了。

“你们要吃什么口味的?”死神无所谓地摊手问。结果白弃要吃烧鸭,枫岫选老鸭粉丝煲,香独秀想吃酱香鸭。“要求真多啊。嗯,酱香鸭啊。正好,香仔你帮吾去打瓶酱油来吧,你打的酱油最香了。”

由于兴趣使然,死神的厨艺可谓无以伦比的赞。他应要求做好了各种口味的鸭,还特地做了一整只白切鸭搁供案上摆放。大家用过晚膳,便开始学苦境习俗,领着钱纸蜡烛香水灯等,到神寝附近的河流边烧放。

“为什么要到河边烧放?”死神一边给火盆里扔纸钱,一边皱着眉问。

“陆为阳水为阴。七月半鬼上岸,供鸭以载先灵过奈河,焚钱纸冥物以告慰祖宗,放水灯以渡孤魂野鬼,啖鸭以驱魔辟邪。”枫岫摇着羽扇道,他悠闲地和白弃站在一旁看死神和香独秀,一个人在烧钱纸冥物,一人在放水灯。

“嗯,吾听说还要在焚烧时感怀一下祖先。于是……”死神眉头皱得又深了几分,他望向白弃:“吾至今想不起自己的身世。这该如何是好?”

“哈。吾乃创世神,没有祖先。”白弃嘴角微微扬起,笑得优雅圣洁。结果两神齐看向离得最近的枫岫。

“咳,”枫岫在他们的视线下,从容一咳,很神棍地说:“A secret makes a man man(秘密使男人更男人)。”

“你已经不是神棍生专业生了!”死神、白弃和香独秀异口同声道。枫岫置若罔闻,笑呵呵地转去看香独秀,于是死神和白弃也望向他。

香独秀则怡然自得地放着水灯,不徐不慢地说:“虚名,一切都是虚名,浮云而已~”

“呃,既然如此,那就我们就在烧放时思念一下弃仔吧,意思意思。”死神继续埋头烧纸钱,火盆在他面前摇曳着,时大时小,有时会根据焚烧之物的色彩变换几分颜色,时而幽蓝,时而森绿,时而火红。

“弃天帝啊~~吾好想你啊~~弃天帝啊~~吾好想你啊~~你快回来啊~~”死神一边烧着,一边用回旋着死亡气息的声音在喃喃低语,过了不久,白弃终于听清楚他在叨念着什么,皱眉道:“死仔,你在念着什么?!吾尚未死!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创世神嘛,没有人比你更祖宗了。吾虽忘记了吾之身世,但吾顶多也跟你一样是个创世神。于是这个感怀先祖的对象,不是你做谁来充当?”死神说完继续念道着烧他手中最后一张纸钱。

“你……”白弃正有些哭笑不得,谁知死神烧完后顺手将那一火盆的灰撒向他。白弃和枫岫急忙躲避,可惜均被撒得灰头土脸的。“你做什么!”弃天帝瞬间黑化,黑弃面有怒色,黑发飘扬地出现在众人眼前,顿时一阵飞沙走石。

“不是说焚钱纸冥物以告慰祖宗么?不是烧来给你的?”死神若无其事地说。

“非也!”枫岫用羽扇拍弹着身上的灰尘,心中暗叹自己站着也被黑。

“哼。过鬼节的小死神,你尽力了!”黑弃眯起他的红蓝异瞳,神之小摊手缓缓举起,只看见手上的宝石闪烁耀眼,微微震颤,慢慢抬起的手掌伸向死神所在的方向。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盏水灯搁到了神之小摊手之上。“嗯?!”黑弃不免诧然。

原来是香独秀将水灯放在他手上,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道:“原来如此,那吾又何必舍近求远呢。游魂野鬼且速归,先灵祖魂莫停留。”香独秀话音刚落,只觉得眼前一黑,耳边似有轰鸣声。

等他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附近枫岫和死神也躺着,都刚清醒地样子,慢慢爬起身来,唯一不同的是死神满脸黑血,动过真气。弃天帝已不知去向。“嗯?怎么一回事?”香独秀爬起身来,皱着眉不停地拍他那一身沾满纸灰和泥土的衣服。

“没事,被轰死再原地复活是神寝的家常便饭,香楼主你要习惯。”枫岫淡定地解释道,并且也不动声色地去抖他一身的灰尘。

“吾要沐浴,神寝可有浴池?温泉最佳。”香独秀问死神。

“有,神寝里的浴池算起来也是霹雳校园一大名池。”死神抹干净脸上的黑血道。于是返回神寝之后,他便领着满心欢喜的香独秀去神寝里的浴池——天魔池。只见整个浴室晦暗血红,天魔池旁立着一尊面目狰狞的雕像,池中一片深红,池水浓稠,似有水泡在隐隐冒破,看上去不知深浅与温凉。

“这……”原本欢喜不已的香独秀顿时蔫了,“真丑。”他皱着眉看着那尊雕像,有些厌恶地说。

“哈,你说吾家弃仔长相如何?美么?”死神笑道。香独秀回答得很干脆:“虽然及不上吾,但不可否认他之风华绝代。”

“哦?”死神笑道,“这尊魔像就是弃天帝,是他的臣民雕建的。”“哈?!”香独秀闻言,对着魔像左看右看道:“他之臣民的雕工真是风中凌乱得难以言喻啊!”

“你慢慢享用吧。”死神转身正要走,却见香独秀呆立在那,一副为难的样子,又道:“天魔池内并非死水,乃用于滋养维系圣魔元胎之精华,对一般人至少起到活血化瘀,舒筋通脉,强元补气的功效。在此池中沐浴,可谓升级最佳捷径,泡一泡就能血厚三成,功力提升一级。”

“说实在的,这浴池的摆设布局十分之不风雅。”香独秀依然不为所动,说这话时不住地瞟着那尊魔像。“布局不风雅么?”死神呵呵一笑,走到魔像前,随手给魔像脸上按了一颗痣,又问:“这样有没有舒服点?”

“哈,一丝丝而已啦。”香独秀想了想,又道:“也罢,总归是霹雳著名浴池之一,权且体验一回吧。”

死神从浴室里出来,看到黑弃在问枫岫:“这是拂樱的来信?”枫岫快速扫了一眼手中的来信,对黑弃的问话,不置可否的一笑:“哈。”

“看你神色如沐春风,才割席断交没几天,这么快就暗通曲款了?” 死神走过来插话道。

黑弃也笑道:“床前打架床尾合,既然都裸呈相见了,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咳,吾要去休息了,两位,请。”枫岫悠然一转身,摇着羽扇回自己屋里去了。

“唉!”另一边,神棍寝寝院凉亭里,拂樱正在坐在茶几边撑着下巴沉思,时不时来一声长吁短叹。“斋主,你为什么要叹气?”一旁的小免歪着脑袋问。

“因为吾终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拂樱摇了摇手中的花盏,有些心不在焉的道。“做决定让你不高兴吗?”小免知道这个决定必定跟枫岫有关,于是好奇的探问。

“吾原以为这是很困难之事,但想不到做出决定之后,义无反顾的心情反而冲淡了当初的顾忌与畏惧。”拂樱仍旧若有所思地说着,又重重叹了口气。小免听得一头雾水,又问:“斋主你这么厉害,也有害怕的事情吗?”

“现在已经没有了。”拂樱长吁一口气道。“那很好啊。为什么还要叹气?”小免不敢细问,拂樱也说得暧昧不明:“只是有一点点不安而已。”他说着,闭了闭眼,将那个暗影从心中抹掉,对不起了,小绿。

次日,对峰壁上,秘密到来的无执相准备用越行石开启佛狱派基地,完成考试任务时,忽然红叶漫天,枫岫现身,风姿卓然地漫步而来,朗朗诗号随红枫飘散,“笑看嫣红染半山,逐风万里白云间,逍遥此身不为客,天地三才任平凡。”

“是你!”仇敌相见分外眼红,无执相看到枫岫又惊又怒。

“在下枫岫,特来为你送行。”枫岫与无执相也不过是一面之缘,但却默契的一上来就极端相待,手一挥扇,一股红枫袭向无执相。

面对枫岫的凌厉之招,无执相也还掌击退,一副采取守势的姿态。岂料,枫岫像看透了他之心思,冷声道:“你的援兵恐怕是来不及了。”

“你能知晓吾之行踪,唯有……”闻言,无执相暗自变色,滋味万千,无语凝咽。

“多言无益。交出越行石,吾可以不挂你科……”看在你是拂樱副体的份上。枫岫在心里补了一句。

“痴人说梦!”无执相咬牙切齿道。“唉,为何要做出最不智的选择呢。”对比无执相的愤然,枫岫从容淡然地摇扇依旧。

“哼,挂科吧,呀!”一语不合,极端再开。无执相但求速决,于是内元急摧,绿光萦身,顿时四周阴风呼啸,神鬼鸣泣。枫岫从容以对,暗聚杀招。两人近身搏击数回,探知底线,便是极招相击。

只见枫红凌乱,碎断魔像,无执相重伤倒地,当即被考试系统判定为挂科。“你……”无执相颤抖着怒目枫岫,“你怎知吾的罩门……难道是他……”“承让了。”枫岫并不多言,拿了越行石退出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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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人生初见

次日,妖世浮屠之内,天蚩极业与爱祸女戎正在商讨与火宅派联盟的事。天蚩认为要放弃枫岫与火宅合作,因为火宅派手中元果之力对妖塔一大隐忧,女戎则偏向于纳枫岫为邪灵派智囊。

“毕竟非吾族类其心必异。今天他可助咱们,他日便可倒戈背叛。更何况的神棍生转专业的,听说神棍生一旦转专业会很衰!”天蚩说道,“枫岫之前虽与咱们合作数次,但从头至尾,吾皆将他视为弃子。”

“良马难驯,但驯得便是千里龙驹。应火宅要求,让枫岫挂科,只能解决一个难题;招纳枫岫,却能解决数十个难题。孰为明智,不言可喻。”女戎道:“所谓神棍生转专业必衰随有传闻,但吾以为谣言止于智者。目前枫岫算是没有失败过。据闻枫岫因此与其好友拂樱不惜翻脸兵戎相向,可见其决心。”

正说着,枫岫将越行石送来了,天蚩有些诧然:“这是越行石。”

“没错,如假包换的越行石。今日从无执相执手中所夺,一番交战,吾将他挂科,送还越行石于双座。”枫岫言罢,又将无执相替换假越行石导致一页书误用而挂科一事,向佛业双身言明。

“枫岫主人果然做事利落,尽得先机。”女戎便欣然夸赞道。

“既然越行石到手,那活化夔心之事不可延迟。与梵天一战,吾与女座耗伤不少。既然枫岫有心帮助,那再来的工作何不也由你参与?”天蚩决意考验枫岫之能为,借机让枫岫修复夔心:“活化夔心必须登上浮屠之内的妖忏池,举行醒魔大典,再孤身纵入池底,便是夔心所在之处。”

枫岫不便推辞,只好应承了下来,女戎便提醒道:“妖忏池是历来死邪怨魂汇积之处,要潜入池底,将是万死无一生,何况……” 天蚩不悦地打断她:“女戎,你该相信你的眼光,也该相信吾不会看错。”

枫岫笑道:“女座不用为吾争取,枫岫欣然而为,以免伤了和气。”听得天蚩略微变了脸色:“耶,吾与女座源出一脉,又怎会为你伤了和气?哈哈哈哈……”

之后,枫岫果不辱使命,用越行石修复了夔心,确是气空力尽脱身而出。“危险!”女戎见状,飞身相救。“夔心活了。啊……”枫岫靠在女戎怀中,有气无力地说完,便晕厥过去。一旁看着的天蚩则冷声道:“枫岫你过关了。”

等安排了枫岫在妖塔密室里休息,女戎出来时,天蚩已经先回邪释寝了。轮守的异法无天见没有旁人,便调侃起女戎来:“好个可怜楚楚的公主抱,女座你越发的威武了。当心被炮灰啊!”

“被天蚩炮灰吾不介意啊。”女戎呵呵一笑,“你没看到我们在等枫岫修夔心时,天蚩的神情,那个紧张啊,说什么‘枫岫,你不能让吾失望啊。’就差没跺脚了。回头吾给写到文里去,移花接木什么的最赞了,艺术果然源于生活啊!”

“咦,女座你这个天雷教主又要挖新坑了?”异法无天摸着下巴寻思道:“话说新学年罗喉毕业了,天不孤毕业了,御不凡转仙山分校了,《霹雳英雄耽美季节》的投稿量一下子少了好多。吾琢磨着女座你该不会为了极座发展基情,而坚持招纳枫岫的吧?”

“是啊,吾家天蚩攻枫岫不是很萌吗?”女戎用假指甲划了一下嘴唇,几分快慰地说。

“噗,当心你发展的是腹黑攻暴躁受。”异法无天依旧一句话戳中要点:“不是喊得大声就能当攻的啊。话说女座你就比极座有攻气场!”

另一边霹雳大学校园的林荫大道上,无执相提着行李向着校门口走去。他一早就在寝室里辞别了火宅三人组,独自前往仙山分校去报道。通往校门的路是沿着河畔铺成的,沿岸植满垂柳,随风摇摆,婀娜多姿。一路行来,波光映眸,柳枝拂面,伤离别之情不免油然而生。

无执相对沿路触目伤怀的景色视如无睹,匆匆而行。突然,他停下脚步,冷淡却不掩无奈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送行。”一道粉色从一株柳树背后转了出来,顿时樱雨飘零,给满目苍翠之色平添几分殷红。“你恨吾。”来者自然是拂樱,他看了一眼无执相的背影,低下头去叹了口气。

“不会。”无执相依旧背对着拂樱,直直地望着前方,校门在道路的尽头,依稀可望,明明看着还很远,却觉得再迈出一步,便置身霹雳之外了。“当初选武斗系影卫专业,就是为了保护你。只要你一帆风顺,吾的心愿也就得偿了。只是如今吾却等不到你转BOSS专业的那一天,吾这个副体走之后,希望还有他能够保护你。”

“小绿……对不起……”拂樱又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搭在无执相的肩头,想要从背后搂住他,却被他闪开了。

“你吾正副体之间,无需如此。”无执相以手反搭在拂樱放在他肩头的手上,继续淡漠地说道:“倒是那个男人,毕竟转了专业,以后难免争锋相对。吾希望你不要陷得太深。”说完,他回头去看拂樱,拂樱却不敢对视,闪躲着别过脸去。

“哈~~哈哈哈哈~~”无执相有些凄楚地干笑了几声,将拂樱的手推开来,“你吾那堪折柳相送,保重。”言罢,他毅然转身离去。

一条条柳枝随风扬起,宛若无数意欲挽留的手臂,温柔地拍抚着无执相。无执相突然感到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对了,算起来便是那场初逢。邂逅那个男人,就注定了一场失落,其实那一刻他早有预料。无执相的思绪不由随着飘飞的柳枝回到了当初来霹雳大学报名时,他与拂樱一同行走在这条道上。

那日也曾如这般,阳光明媚,风舞绿绦。拂樱站在河畔,慵懒地靠在一株柳树上,一手捧着花盏,一手轻捋垂在肩上的柳枝。粼粼波光,在他眼眸中闪耀着。他闭着眼,享受着阳光与清风,一脸惬意,却让守在一旁的无执相看得几分痴迷。

“笑看嫣红染半山,逐风万里白云间,逍遥此身不为客,天地三才任平凡。”突然,片刻的恬静被打断了,有人在不徐不慢地念着诗号,由远而近。拂樱不免睁眼,与无执相同寻声望去。只见一方冠紫衣之人,悠然摇扇,踏红枫而过,紫纱飞扬,冠环摇曳,叮咚有声。

“嗯,此人好风采。”拂樱当时只说了这么一句,无执相却从他眼里看出异样的神采来。好奇乃人之常情。无执相也只是暗自心中一凛。此后休息片刻再度启程,拂樱却突然改变计划,报了神学院神棍专业。

“反正要求差不多,到时候再转专业无妨。”拂樱笑道。“神棍专业听说很闲,正好来苦境先逍遥一阵。”

“其实是因为刚才那人报的是神棍专业。”无执相身为副体,怎会不明瞭拂樱的心思,“你是想和他一比高下一争风采吧。”拂樱只是转了转手中的花盏,笑而不语,一如绽放的满树樱花……

“梦寒近残局,机微弃子去。垂柳入旧年,游园惊红顾。黑白落无声,王孙不归路。切待凯旋奏,对酒慰心孤。”

一切的思绪都随风散去了,烟柳深处的那抹粉红,始终在心头那么醒目,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隐痛。在无执相就要消失在拂樱的视线中时,他回首望了一眼。保重,拂樱,吾希望你在本校过得依旧逍遥自在。

拂樱一直凝望着无执相的黑色背影消失,无执相吟的诗早被风吹散了,飘入耳的早就是经年难拾的几声唏嘘。拂樱对着空无一人的垂柳道呆看了一阵,才惆怅地转身离去。他缓行低吟《更漏子》道:“柳丝长,离道曲,风犹歌谁人去。红日淡,青波澄,惆怅三两声。偏怨别,旧时节,顾盼处叶千结。远影散,流光乱,河畔独行难。”

妖世浮屠的塔顶,昏厥苏醒后的枫岫在女戎的引领下,游览妖世浮屠来到此处。枫岫放眼望去,广阔的霹雳校园尽收眼底,群峰叠翠,波澜壮阔。枫岫不由感慨道:“原来站在邪灵第一高处所看出的风景是这样。”

“如何?壮观吗?”女戎笑问。

“壮观,壮观得令人倍感寂寞,倍感心寒。”谁知枫岫羽扇轻摇,低眉落目叹道。

“哦?”女戎对这个回答多少有几分意外。

“居高位者,真如众人所想的快乐吗?”枫岫开始谆谆善诱起来。

“这……”女戎也不是省油的灯,哪里不识得这神棍气场,只是不知其所求为何,索性听之任之。

“立身此地,吾才终于体悟朱颜王的心情。”于是枫岫给女戎讲朱颜王的故事:“那是吾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有一个女王骁勇善战,百战百胜,为自己打下了一片江山。为了不让敌人因其女人的面貌而看轻自己,出战时朱颜王总是戴着红面大汉的面具冲锋陷阵,直破敌营。然而每当她凯旋而回,独自站在夜里城池之上,她缓缓解下面具,看着她攻下的广阔土地,朱颜王的内心不是满足,而是更巨大的空虚。在这个天下为男人而存在的无情战场,要爬上这个位,居高临下,女人该付出多少代价?纵然戴上面具,骗得过敌人却瞒不过自己。女人需要被关怀、被疼惜的心思,她不是早舍弃,而是遗忘在内心某一角落。她深深体会,夜阑人静,满遍的城池总不及一双温暖的怀抱来得令人窝心。终于,在她取得最后一胜,一统天下之后,她卸去了面具,向所有的将士讲了一句话。她说,做一个男人吾已经花费太多心力,再来的时间,吾希望吾只是一个女人,随后解甲策马,向着远方而去。”

末了,枫岫还摇着扇子,一副感同身受状,总结道:“嗯。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捡取石榴裙。也许,每一名居高位者都有这种不为人知的心境……女座,你,也有面具吗?”

女戎神色复杂地望向枫岫,久久无语。待枫岫走后,异法无天便闪出来,几分愤恨道:“女座,你今日怎么了?怎么像个受教的学生一般,一副恍然大悟,任由那个神棍在你面前忽悠?!说什么女人就只需要被关怀、被疼惜之类的话,竟然没一巴掌扇过去,真是便宜了他。”

“嗯,你没看见吾不是一直对他很无语吗?至于说吾恍然大悟,哈哈,吾当时只是在想他那故事构架不错啊,拿去改改当枫岫自己的心理,可以用来写天蚩攻他的文,你不是缺稿吗?”女戎笑道。

“呃。女座,你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天雷教主啊!”异法无天扶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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