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螺旋
数不尽的轮回,结局只有一个,那叫宿命。
这一次的轮回,结局还是那一个,这是属于宿命的一环吗?

最终章——螺旋

隔了十三年,人马座黄金圣衣终于回到圣域,带着艾俄洛斯的灵魂。
他看到的,是什么。

看到女神飘飞的淡紫长发在空中高高扬起,看见撒加一手挥拳击向她,另一手夺过那黄金杖,撞在自己的胸膛。看见那少女抱着发色恢复纯蓝的他,眼泪滴在他脸上。
撒加回来了,又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上一句话,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雅典娜:“你只说要救回撒加,没说是生是死啊。”

加隆知道,今天是女神和撒加对决的日子,他站在海底神殿前,静静等待结局到来,抬头只看到天般的蓝,一眼望不穿。
一整夜,没有吉兆,也没有凶讯。
加隆:“撒加,你不会死的,我还没有原谅你。”

我马上就结束我自己,用雅典娜的手,加隆,你可以完完全全地重生了,你憎恨的血脉就快断绝得干干净净,你不会悲伤的,下辈子希望我们可以成为陌生人,谁也不认识谁地活下去。
撒加:“加隆,我们不再是息息相通的孪生兄弟,我保证我的死对你而言什么也不是。”

撒加:“迪马斯,修罗,加妙,阿布罗狄,我断送了你们的生命,我立刻就会赶上你们,向你们道歉,可惜你们未必肯接受,因为你们应该恨我。”
天上的灵魂却不回应他流的泪,连星光也掩住不愿他看到,他们不想他一起来,宁愿在别个世界重新忠于他。

我到底还是背叛了他,短短那么几步,伸手就可以碰到他,然而我与他之间已隔了虚空,水天一色,却永远不能相交。
然而我没有后悔的资格,只配平静地看着他痛苦,这痛苦让我万念俱灰,或许这就叫彻悟。

撒加:“你是谁?”
撒加:“你是谁?”
撒加:“我要被雅典娜杀死。”
撒加:“我要杀死雅典娜。”
镜与花,水与月,一实一虚地生在一起,谁是镜,谁是花,谁是水,谁是月,没有人能够分得清。

女神抱住垂死的他,他费力地睁开眼,冰蓝瞳色上伤痕累累,一片模糊,一双灰色的眸凝视着他,里面影影绰绰地有着回忆。
他看见这片圣域的前身是古战场,在自己和同伴的尸骨上,籍由神的意志,十二宫拔地而起;他看见全身盔甲的战争女神,金翅银足的胜利女神;看见自己在长枪下倒地,熠熠生辉的女神抱住自己,就好像现在一样。
“放弃吧,我的阿开亚人。”
“我不会忘记的。”
是的,我没有忘记。
最后的封印解开了,终于把恨和爱都追溯到了源头,那个夜晚,雅典娜,荒山,背叛,利用,神,猫头鹰,两颗心都想了起来,想起自己临死前的誓言。
这个生命,做为撒加,苏醒了,然而,一切又太晚了。
雅典娜:“放弃吧,撒加。你的回忆封在我的眼底,你的宿命会永远继续下去。”
他什么也没说,微笑地转过脸去。

还差那么一丁点,我右手的拳就能击中雅典娜;也还差那么一丁点,我左手握着的黄金杖就将打在我身上。
只差零点一秒,必有一个我能实现愿望。
但是,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瞬间,长到将我二十八年的生命都笼罩其中。
左手传来一股强大的推力,黄金杖猛然向前一送,闪电般的剧痛刺穿我胸口,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几百年、几千年前就已经历过,那是长枪穿心而过的冰凉。
我到底什么也没做到,还是死在她的手下。

撒加死了
所有黄金圣斗士脸上连惊愕的表情也没了,他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觉得那就像一出不真实的戏,演的都是虚构故事,演员会死上无数次,又会在谢幕时站起来,撒加也会像这样,下一秒钟又站在面前。他们觉得死对他而言遥远而不可信,天方夜谭也不如这个词荒诞,然而撒加的眼睛再也没睁开过。
跪倒在女神面前,因为他们觉得双膝再也无力支持身体。

他偏过头来望着我,把他毕生最后一个微笑给我,最接近神的我却参不透里面的奥秘,你想要告诉我什么,撒加。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如果真是这样,就算你想告诉我你并不恨我——这句我最想听到的话——这个秘密我也永远不会解开。
这样,是否就留有希望。

数不尽的轮回,结局只有一个,那叫宿命。
宿命是没有办法逃脱的,被捆绑的人只有跟着命运之轮转动,一圈一圈地重复。
雅典娜:“撒加,你的每一生都逃不过为我而死的命运。”

命运,终究不能更改吗?
不,不是,当心变了的时候,不变的结局,只是个巧合罢了。

残章——启幕铃

“杀雅典娜??!!”
加妙,修罗,迪马斯,阿布罗狄,撒加,五人面面相觑。
“开什么玩笑!”
琴韵铿然一响,回荡在宽阔的大厅中,黑衣少女并未开口,纤指流转在金弦。
她身边一位身披黑斗蓬的人却缓缓说,“来吧,和我一起去杀雅典娜。”
熟悉的低沉嗓音,撒加和修罗突然面色一变。
“你们不听我的命令吗?”
他解开头罩,一双淡紫色的眼睛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看着撒加,撒加也凝视着他,前尘往事在心中滚了又滚,竟是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你不明白吗,撒加。
他的目光中藏着千言万语,都是只能用心神去领会的禁忌。
撒加懂了,他跪下膝,恭恭敬敬地说:“遵命。”

这一次与冥王的战斗,正逢几千年一次的大白蚀,冥府的力量将会升到最高点,足以与胜利女神的威力持平,这么一来,雅典娜未必有绝对胜算。
这是史昂和撒加这两代教皇心知肚明的,然而,他们都不愿借助哈迪斯来推翻雅典娜,暗国的君主一旦成功,整个世界都将陷入冰河期,一切生命都会灭绝。
这与雅典娜的统治也没什么分别,地上的人,始终都是弱小的,被宰割的一方。
可是,单凭圣斗士们的力量是不可能打败冥王的,而雅典娜,说不定会避重就轻,在奥林帕斯与哈迪斯讲和。
反正牺牲的也不是她。

“就是说,该到我们利用一下女神的时候了。”
两人相视而笑。
不是为了正义,只为了能保护地上所有的人,保护崇高与污秽并存的人世,挑拨一下神与神之间也未尝不可。

撒加转过头,望着身后四人,用不容反抗的语气说:“穿上冥衣,我们去圣域,去拿雅典娜的人头。”

断章——参商
参商二星此出则彼没,两不相见。

断章——参商

长发浸透了海水,零乱地贴在棱角尖锐的岩石上,发梢已失去原有的光泽,变得枯黄。
很冷、很黑,伸手摸得到的一切都是冰凉坚硬的,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加隆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口衣柜,薄薄的木板也是这样,沾着海风的冷峭。
那天自己是在为什么闹别扭呢?像往常一样,撒加准备去晋见教皇,自己则要留在家里。清晨透窗射入的阳光特别明亮,映得他的脸像是未经琢磨的水晶般闪耀着柔和光泽,但他如临大敌似地盯紧面前的锅,一手像握剑一样握着汤勺,锅里的米汤翻滚着,眼看要溢出来了。
一股淡淡的甜味在他口中弥漫开来,很温馨、带着人间烟火的味道。加隆不禁舔了舔嘴唇,他已不知道在这石牢里被涨潮的咸涩海水灌过多少口了。
那时候只有七岁,都是撒加做饭给自己吃,自己默默地在角落里看着他忙碌。
后来,自己和撒加都慢慢长大了,撒加要帮教皇处理事务,又要指导圣斗士预备员,还有了个叫艾俄洛斯的朋友,留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虽然他一点也没有忽略我,总是会陪我吃晚饭,告诉我外面有趣的事,夜里替我盖好踢开的被子。于是我就常常上了床以后踢被子,就像趁他不在老是弄坏家里的东西一样,当我再找不出新的花样时,我就把自己关进挂衣服的橱里,要他找不到我,为我着急。
衣柜里是很冷的,在我冻得快要睡过去时,你把我拖出来了,你的手指冰冷,掌心却很温暖,我迷迷糊糊听着你的责备,心里的辩解却没法说出来,我只想让你在我身边多留一会儿,因为你留在我身边的时间实在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出去呢?是不是因为我老是要弄坏东西,没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看见什么就想毁掉什么,看谁我都觉得不顺眼,可是,我会克制的,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能做到。
可是,那天以后,自己就没再尝过他做的东西,再也不想看到他,独自在深夜无人的街上晃来晃去,喝酒的次数远远要比吃饭多。
加隆啐了一口,他厌恶自己心底涌动的伤感情绪。那是早该被埋葬,恍如隔世的过去,凭什么还要去回想。
而且,他也没有再去回想的余暇,今天又是一个满月之夜,汹涌的海潮灌进来,洞内水面越提越高,几乎就要没过头顶了。
我不会这么轻易死的。撒加,在没有看到你毁掉之前,我是绝不会死的。
你太自私,予取予求都在于你,你夺走我的生命,夺走我本来的人生,最可恨的是,你让我做你的弟弟,给我爱你的权利,却从我还没降生时起,又把这权利夺走。
然而在这石牢中,加隆无法用小宇宙自救,眼看着海水灌满整个洞穴,他的蓝色长发在水下飘荡,海,冷得彻骨。
爱琴海上一片平静,凄迷月光照不穿那个深黑的处刑地。
我要死了,撒加。
眼泪刚滴下来,瞬即就被染成蓝色,溶入窒息他的液体里,咸、而且苦的气息,向他唇齿间侵入。
加隆闭上眼睛,失去了知觉。
但此时,一个小宇宙穿过时空的阻隔来到他身边,无数金光在水波折射下四散游动,像一张阳光的网笼住他的身体和灵魂,用他的热量留住加隆微弱的生命之光,那个小宇宙是如此温暖,令他无意识中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人,那个人也是这样,用这样的温暖将自己从四面冰冷的封锁中救了出来。
等到潮退了,加隆清醒过来时,残留在身体上的却只有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皮肤,刺骨的寒气往里面钻,然后加隆想起支持他活下去的仇恨。
“撒加,我绝不原谅你。”
他望着远方渐升的太阳,犹如在诅咒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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