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猥亵定义

 

看到默苍离没反应，杏花君突然有些高兴起来，说道：“你们看，苍离他不想安装这东西。那我们就……”

“不，他选了。”女暴君打断他的话道：“他直接把他的选择下单到生产线那边了。我的个人终端刚刚才收到信息，三日内完成制作，送货上门到你们实验室。”

“嗯？！”这一下，连温皇和竞日都大感意外，“选的什么型号？”

“不是具体的某个型号，而是下了功能配置自选的订单。具体选择了什么功能，由于顾客隐私保护原则，我无从得知。”

“默苍离，报告下单细节。”温皇闻言，转去询问默苍离。

“指令操作无法达成，指令调用的数据已被删除。”默苍离淡然无波的声音听上去仿佛带着一点抗命的意味。这一次，已经不是杏花君一个人的错觉了。

“恢复那些被删除的数据。”

“指令操作无法达成，指令恢复的数据被永久删除，并做了深度清理。”

温皇眼睛一眯，一扫先前慵懒的神色，突然浑身散发起危险的气息来：“默苍离，连接主电脑，接受扫描检测。”话音未落，他就一挥羽扇，展开电脑光屏，一只手快速地在上面点点划划，不知道在操作什么。

“看来温皇感到自己被挑衅了。”竞日见状笑道，他转去打量静静站在原地捧着镜子旁观众人的默苍离。

温皇这种认真的架势，杏花君跟他同学多年，也没见过几回。最近一次看见，是温皇以他自己的思维模型编写默苍离的核心主程序。

“学长认真起来好可怕。”杏花君正在为默苍离忐忑难安时，茹琳向他告辞：“师兄，我还要回我的实验室，不能围观了。后续发展记得发我个人终端哦！拜拜~”

茹琳飘走后，女暴君也跟竞日告辞，并约好正式安装性器官那天，她再过来做售后服务。

访客都走光了，实验室突然就变得悄无声息起来。默苍离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整个实验室里动作不断的温皇。温皇一手持扇，一手在电脑光屏上操作，屏幕上一串串数字闪变的光流，将温皇英俊的面容照映得神采斐然。

杏花君和竞日看了一会温皇与默苍离的对峙，忍不住问竞日：“你说默苍离斗得过温皇吗？”

“难说。毕竟温皇是给他编程的人，也不知安插了多少控制他的外挂。”

“我想也是。看温皇这么起劲，苍离败只是时间问题吧。”

“你误会小王的意思了。你忘了类人智能有学习能力吗？默苍离自我完善的程序应该是目前世上最强大的，经过这几天的扫描学习，他自我进化到何种程度，其实连温皇都不能彻底了解把握。温皇在主程序里埋下的外挂其实功能有限，就好像微量的毒素，在人体里不致命一样。不对，说毒素并不准确，毒素可以一次性清除。应该说像蛊毒，可以生长繁殖，也可以潜伏休眠。所以现在温皇是在指挥调度那些蛊毒程序，扰乱默苍离关于数据恢复那部分的功能正常运行。”

“他这样就只是为了回复那点数据？”

“当然不是，他这样做也是在测试默苍离的进化程度。难得类人智能想反抗，他现在大概很愉悦吧。至于默苍离选了什么样的功能配置……”竞日看向杏花君笑道：“想知道的话，安装好后一试便知啊。”

“呃，我没那个兴趣。”杏花君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们要有这种兴趣，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啧啧，杏花君，关心则乱啊。小王在你心目中是如此不堪的人吗？”

又等了一阵，见温皇和默苍离依旧没分出结果，杏花君和竞日便去忙自己的工作了。直到下班时间，才看见温皇收起面前的电脑光屏，对两人意味不明的一笑，什么也不说就离开实验室回家了。

 

“数据恢复了吗？”杏花君走去问默苍离结果。

“什么数据？”

“就是你下单订购那……呃的数据。”

“无法理解询问指令。”

“就是你今天下单订购物品。”

“今日并未下单订购任何物品。”

默苍离回答完，杏花君看向一旁也在关心结果的竞日问：“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两个斗的结果是什么？”

“嗯，小王觉得，大概算平手吧。如果以获得下单数据为判断标准的话，默苍离胜。如果以程序的自我防护为判断标准的话，温皇赢。你看刚才默苍离的回答，表明他今日信息存储与分析处理有凌乱、损毁的迹象。”

“啊！损毁！”

“损毁的只是今天的数据，人性一点的说法就是今天的记忆有点混乱和缺失，整体影响不大。放心吧，默苍离是我们三个人的多年心血，我们每一个人可是把他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温皇再疯狂，也不会去真正摧毁他呕心沥血编写的程序。”

 

回到家后，纠结多时的杏花君看着那张默默注视他的脸，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苍离啊，你没事吧？”

默苍离定定看着他没有反应，眼眸里星星点点地闪着光，宛如遥远深邃的星空。

见对方没答话，杏花君立即就慌了神，程序果然出了问题，反应这么慢。外在看起来虽然并无异常，但只要是被温皇打击过，一定有事！是人就会留下心理阴影，类人智能的话，大概就是某些程序遭到破坏吧。在这一点上，杏花君倒是很有心得体会。

“苍离啊苍离，你没事吧？”他紧张地走近默苍离，抓着对方的胳膊问。

“系统正在自检，请稍候。”

他闻言一愣，像被电到一般放开对方。真是的，自己近来老是失态，变得跟个外行人似的。他刚才的询问指令，默苍离需要完成全面自检才能作出回复，而他这样高端的类人智能自检一次数秒时间绝对不够。

然而，过了数分钟，默苍离还是没有回复。杏花君耐着性子，在他跟前走来走去，时不时看他一眼。只见默苍离娴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捧着铜镜，仰头注视着杏花君，眼波随着他的走动而流转。

杏花君感到自己又要被那双眼睛勾魂了，赶忙将视线下移，然而下面那红润的嘴唇看上去更加诱人，仅仅从视觉上，就能体味出柔软可口的感觉来。只好再往下看，下巴的弧度也很优美，会让人有抚摸的欲望。不行，再往下。杏花君注意到了默苍离脖子上的凸起。

竞日这个完美细节控，竟然连喉结都做了。

杏花君正在心底感慨，就见那喉结上下动了动。那是在模拟吞咽涎液的仿真操作，看起来很有趣，让他情不自禁上手去摸。号称爱不释手的材料果然名不虚传，一摸上去，他真就舍不得撒手，满手温软柔滑中有一小块硬物每隔一段时间都上下移动一回，那感觉不仅有趣，还有着一份好像是感受到了生命律动的欢喜。

杏花君不自觉地扩大了抚摸的范围，很快就触摸到离脖颈不远的锁骨。医科生的专业习惯让他开始摸着锁骨轮廓，在脑中勾勒出骨架模型来。虽然默苍离的骨架模型就是他设定的，但摸着实物来回想，另有一番滋味，即熟悉又陌生。

“初次警告，你在猥亵默苍离。”当杏花君轻抚的双手开始伸进衣服里摸上默苍离的肩头时，默苍离突然说话了，惊得杏花君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确实过于暧昧。

猥……猥亵，天啊，他竟然被判定猥亵类人智能！刚才他只是单纯好奇想摸摸看实物构建的手感如何。

杏花君有些崩溃地收回手，坐到沙发另一端掩面扶额。完了，突然不敢面对默苍离了。虽然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心无邪念，但转念一想，如果换成是自己，被人这样摸来摸去，也会觉得自己正在被猥亵，又不是医生在检查身体。等等……自己也算是在作检查吧。

想到这，他便按捺不住好奇心，抬头看向默苍离。默苍离一如既往一直在看着他，他突然觉得对方现在目光灼灼，看得自己莫名心虚得厉害。

杏花君一堆疑问还未问出口，默苍离就先幽幽地开口了：“系统自检完毕，程序漏洞修补完毕，异常程序隔离完毕，全面升级更新完毕，默苍离一切正常。”

原来是系统升级更新啊，怪不得等这么久。杏花君这才想起自己的初衷。随即，他又疑惑起所谓的系统升级更新。

“升级更新了什么啊？”

“升级更新天眼扫描处理系统，升级更新话语语义识辨判定系统，升级更新……”

“呃，停住。”杏花君觉得这个问题还是问温皇比较好懂些。他改问之前的疑问：“你的猥亵定义是什么？”

“未经允许触碰衣物遮盖范围下的机体。”

“嗯？之前我有给你掀衣服连接充能接口啊，这是默认允许的触碰？”

“不是。没有默认允许的触碰定义。只有获得三位最高权限者的批准，才有触碰许可。”

这应该是竞日的风格。杏花君不由想起竞日曾经说过，要把默苍离设计得有如皇族般冷艳高贵。

“所以竞王爷是想让我编写性冷感程序吗？”温皇当时就嘲笑竞日道。

“注意，是禁欲，不是性冷感。”竞日倒是很认真地又强调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