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动情
“人长得比电视上美多了。”茶餐厅外，温皇和杏花君目送默苍离搭计程车离开，温皇便看着一直行注目礼的杏花君笑道。
“是啊是啊！”杏花君正在痴痴地看着载着默苍离的计程车越去越远，一脸的恋恋不舍。
“他穿西装的样子有种特别的禁欲范。”温皇继续笑道。
“是啊是啊！” 车早已远去，消失在视线中，杏花君也不舍得收回目光，依旧望着虚空，虚空中默苍离的面容依旧那么清晰鲜活。
“特别的冷艳高贵，让人一眼就看上了。”
“是啊是啊！”杏花君依旧没意识到温皇在调侃他，片刻后，他才在温皇的沉默中猛然醒悟，转头看见温皇已经在那无声地笑了好一阵，便有些恼羞成怒说道，“什么鬼！他是男人！”
“冥医歧视同性恋？宽容别人也是善待自己。”温皇故作语重心长地拍着杏花君的肩膀说道。
“什么跟什么啊！”杏花君忿然拍开温皇的手，“别光顾着拿我开玩笑，先说说你的事。中医做得好好的，你干嘛要跑去当牛郎？伺机报复吗？你这样也太正大光明点了吧？”
“我就是跟你看上默苍离一样，看上了赤羽信之介而已。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温皇说完，负手在背，笑盈盈地走了。
“喂！你自己看上就看上了，干嘛还要拉个垫背的啊！”杏花君一怔，随即追上去没好气地吼他道，“你告人家都告不成，还一副很神气得意的样子，脑子进水了吗？”
“我觉得默苍离那种人应该喜欢聪明人。你在他面前能少说话就尽量少说话，不要随意泄露了庸俗愚昧的气息。”杏花君闻言，下意识若有所思起来，温皇继续说，“别看他一身仙气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平时一定忙得照顾不了自己，内心空虚寂寞冷。要追到手其实不难，嘘寒问暖，死心塌地就可以了。缠久了就是你的了。”
“喂！我又没说要追人家。”
温皇好笑地瞥了一眼杏花君言不由衷的样子，鄙夷道：“我又没说你要追人家，你犯得着赶着不打自招吗？”
“那你在那说什么……”
“我背后评论名人啊。他看起来就是思虑过多，身体孱弱，需要请个私人中医长期调理，否则迟早年纪轻轻就过劳死。”说完，温皇意味深长地看向杏花君。
“这一点倒是没错。”杏花君认同地点点头。温皇便给他塞来默苍离的名片。他接过看了看，不解地问，“这个给我干什么？”
“打电话啊。毛遂自荐。”
“啊？！我……”
“不敢啊？反正他过劳死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心疼。”
“喂！你不要张口闭口就说人家会过劳死好不好！”
“啧，只是说说就已经心疼了啊？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国内中医水平你也清楚，你不上还指望着别人上？”温皇丢下话就离开了，留杏花君拿着一张名片在医院走廊上发呆。
杏花君还在纠结的时候，默苍离已经坐在了孤狼夜总会顶楼的办公室里。赤羽正在逐字逐句地细读温皇提供的雇佣合同。
“默律师，你怎么看？”赤羽看完便问。
“合同没有问题。”
“他什么意思？跑来这兼职是想伺机报复？”
对于温皇那事，赤羽一想起来就很糟心。以他的条件，无论是钱、权还是色，随便一样都能让无数男男女女自愿脱光躺平让他上。就算有少数不愿意的，他也没饥渴到非要霸王强上弓不可。
然而这种事偏偏发生了。他成了施暴者的同时，也沦为了受害者之一。他本希望把善后工作都丢给专属律师处理，自己再也不用去面对温皇，结果对方似乎存心跟他杠上了。
“如果他在兼职期间有任何不良举动，我们都可以依照法律条例辞退他。其实，如果这份雇佣合同有问题，反而对我们大大有利。要知道违法的合同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不过，显然，温皇很聪明，他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真实目的，让我们陷入困局，不得不按照他定的步骤走。”
默苍离的意思显然是希望赤羽先把雇佣合同签了，让温皇在派出所销案，了结此事之后，再找别的方法应对温皇。雇佣合同只有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
“好吧。”赤羽提笔在合同上签了名，实在不行，躲一个人三个月总还是做得到的。
赤羽叹了口气，在心中认栽。这个温皇一定是他上辈子的债主。孽缘天注定，要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在他喝醉的时候偏偏选择找对方纵欲？像他赤羽信之介纵横江湖这些年来，从未退缩，从没畏惧过谁。如今，却要避着人走。与其说是对温皇理亏不能直面，不如说是对自己的蠢事懊恼得无法直视。
“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默苍离收好雇佣合同，便站起身来，“有事联系。再见。”
“再见。”赤羽也站起身来送别。
赤羽身旁站着的神田京一便送默苍离出店去。等他回来，看见赤羽正在那揉眉头，露出少见的烦躁神色，便说道：“赤羽大人在心烦温皇的事？他要是真敢来这上班，我会给他一点颜色，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安份。”
“不要故意为难他。就当是普通的店员，注意看着点就行。有事都要向我报告，不可擅自决断。”
“是！”
“让我头痛的不是他。”
“那……是元邪皇？”
“嗯。地头蛇动了，胃口很大。利益重新划分是迟早的事，不过，主要问题在于他们不会满足单纯做色情生意。本来就是个灰色地带，有关部门睁只眼闭只眼，不代表能做过界。”
“可是，道上不是传言元邪皇一直在洗白吗？”
“黄赌毒不分家，他洗白不代表他手下人干净。他也不可能管得了下面人背地里的小动作。不能让他们掌控局势，否则我们会跟着遭殃。”
“北竞王压不住吗？”
“北竞王的势力主要在白道上，官家的事他负责，黑道上只能我们自己争取了。今天他们沉沦海聚会，不知道会商谈出什么结果来对付我们。”
其实，让赤羽表现得烦躁难耐的就是温皇的事，只是他下意识否认，并没有对神田京一说实话。
同样因为温皇的事而烦躁的还有史存孝。他接到上级的通知，温皇的案子撤销了。他正要去上级办公室质问缘由，就看见默苍离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知道那是赤羽的专属律师，顿时就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转身离开。
默苍离是他大哥史精忠的博导，国内知名的律师，时常会出现在电视上各种法制节目中。也许别人会对这名学富五车、智冠群雄的大律师充满景仰，但他不会。他其实很讨厌默苍离，觉得这个人十分无情。他的大哥在默苍离的调教下，也变得越来越陌生。史存孝很不喜欢他们所谓的理智取舍。
“银燕，干什么呢？无精打采的，遇到什么困难了？”史存孝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刑侦支队副队长风逍遥。
银燕是史存孝在警界里的绰号，是队友们对他行动如电，打击犯罪迅猛的赞誉，喊得久了，很多人几乎都忘了他的本名。
“没什么。手头的案子刚被撤消了。”
“就是那个同性强奸案？撤了就撤了，你就别纠结了。近来本市黑道会有大的动作，也没空让你在那钻牛角尖。”
“啊？副队，出什么事了？”
“说起来，跟你之前办的案子有点关系。就是开孤狼夜总会那帮人是外来势力，在本市开发了一条新的色情产业链，巨额暴利让本地黑道如闻血腥而来的鲨鱼蠢蠢欲动。连一直在外发展的黑道首领元邪皇都被惊动，回来主持大局。现在上头让我们盯紧点，估摸着会有几场黑道火拼，可以趁黑吃黑狗咬狗的时候撒网抓人。”
“黑道首领元邪皇？”史存孝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号。
“哦，本市起家的一个狠角色，现在洗白经营正当生意，常年定居国外，元邪皇是他很久之前的道上名号，已经很久没被提起。你刚来本市，没听说过也很正常。正好你手上也没有什么案子在忙，我这有几条大鱼需要你盯着，走，跟我回办公室。”
史存孝跟着风逍遥来到刑侦副队长办公室后，风逍遥丢了一个文件袋给他，里面是关于一个黑道绰号为应龙师的资料。在他看文件的时候，风逍遥做起了简要介绍：“你可别小看这个老头，阴狠毒辣，本市潜藏多年的大毒枭，表面上依附于元邪皇，实际上拥有独立的势力，干各种令人发指的勾当。根据我们的线报，今天元邪皇回归，黑道各派头脑聚会。相信会后就有大的动作了。你负责盯好这个应龙师，有事立即汇报，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那元邪皇谁去盯梢？”
“怎么？嫌我给的鱼不够大只？”风逍遥笑道，“我们老大说了，应龙师才是最大只的鱼，盯元邪皇基本没什么戏。不止你一个人，我也得亲自参与。再找两个兄弟，分组轮流二十四小时盯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