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卖傻

史存孝和风逍遥盯梢盯到下午,和另一组两名警员轮换下来,都累得饭也懒得吃,直接在后车厢里倒头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史存孝就被人从沉睡中推醒了。

“已经到下半夜了?”感觉并没有睡多久,他揉着隐隐胀痛的太阳穴,缓缓坐起身,他一闻着车里弥散着的便当菜香,突然就觉得饥饿难耐,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没呢,你大概才睡了一小时吧。现在有紧急情况,边吃边听。”有人给他塞来一个便当,他头也没抬地接过来就是开始狼吞虎咽,眼角余光看见风逍遥也被叫起来了,正捧着便当吃着。

“刚才收到可靠线报,我们一直在追踪的应龙师将要接手的大笔冰毒已经有了下落,就藏在一座一米高的玉罗汉里。”给史存孝递便当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小哥,风逍遥的结拜小弟飞溟,他并不是监视应龙师小组的成员,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史存孝和风逍遥都有些奇怪,有什么不能打电话说,需要专门派个人过来传达。

“那尊玉罗汉在哪里?老大派你过来想干什么?”风逍遥比史存孝先起来,便当吃得比较快,他这时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饭,问道。

“东西就在那里面。”飞溟朝车窗外望了一眼,引得车里的人都不由得看向了车外。

他们的车停在一个相对隐蔽的拐角,可以通过绿化带看到马路对面的情况。那里是一个高级会所的大门,大门口站了八名保安,一一检查着进出的豪华轿车。必须有邀请函才能被放行。

这里面正在举办一场规格相当高的慈善晚宴,到场的不止有本市的领导、豪商,省级的官员也有出席。原来还以为在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应龙师不会有什么不轨行为,毕竟本市的公安局局长也在出席名单之列,没想到……

“你的意思是应龙师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大宗毒品交易,堂而皇之地拿走装满毒品的玉罗汉?”风逍遥掏出随身携带的酒瓶,抿了一口才问。

“是。以慈善捐款为名洗黑钱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而用这种方法来交易毒品,应龙师也算有所创新了。”

“货有多少?”

“据线报说两百千克左右。”

“两百千克的冰毒?!”除了飞溟,车里的警员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多都集中藏在玉罗汉里,不怕被检查吗?我看这个慈善晚宴警戒程度挺高的,入场嘉宾都要过安检,带进去的物件也都要过检的吧?”史存孝问。

“那尊玉罗汉是这次慈善晚宴要颁予应龙师的奖品,本来就是主办方的东西,一早就在会场里,那时候安检的机子估计都还没调到会场呢,哪里来的检查?”飞溟看了史存孝一眼,继续说,“队长派我过来是为了协助你们,虽然揭穿了玉罗汉里藏有冰毒,不能指证应龙师的罪,但这场交易必须要破坏,绝对不能让这批祸害人的东西流入市场。”

“你带来了搜查令?”风逍遥古怪地看着飞溟问道。

“无凭无证,还是要在这种很多领导都在的活动上动手,短时间内肯定申请不来搜查令的。别说搜查令,就连邀请函也搞不到。”

“我就知道。”风逍遥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又抿了一口酒问,“所以说老大派你过来究竟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来支援我们的。既然没有搜查令和邀请函,毒品又必须要收缴,那就只能冲进去了,把玉罗汉砸了,毒品现世,我们警方自然有权处理,管他什么慈善晚宴。”史存孝此时也吃完了便当,插嘴说道,“加上飞溟,我们现在有五个人,如果只是要冲进去破坏玉罗汉的话,人手足够了。”

“万一砸错呢?万一里面没有毒品呢?应龙师诡计多端,经常虚虚实实,我们可是吃过亏的。要是这次是陷阱,中招了,老大的麻烦可就大了。别来那套自担责任,愿意接受停职审查。我们警方机关部门,不是江湖门派。”风逍遥反驳道。

“队长是让我来装疯卖傻的。”飞溟欠揍地一笑道,“我是武疯子,我在前面跑,你们在后面追,招呼保安一起追,到了会场找准时机,让我砸了玉罗汉,如果有毒品,你们就打电话让缉毒组的弟兄们过来接手处理,你们只用把我带离就好。其实缉毒组的人也已经在附近待命了,就等我们的电话,几分钟之内便能赶到。”

“嗯,老大高明,精神病不负法律责任。”风逍遥好笑地看了飞溟说道,他们的队长铁骕求衣在很久以前就给飞溟搞了一份货真价实的精神病证明,时常指派他打着犯精神病闹事的幌子搞事。

“一米高的玉罗汉你确定能砸得动?”史存孝看着飞溟与自己比偏瘦的身形,有些担心。

“谁规定东西非要举起来才能砸?可以把玉罗汉撞飞出去,就不信它不碎。”

“嗯,就这么定了。银燕,你看准时机,帮飞溟一把,注意不能是你直接损毁物品。”

五个人又在车里合计了几句后,便开始下车演戏了。飞溟装疯卖傻早就练得出神入化,可以去领奥斯卡奖。他下了车就开始疯疯癫癫地跑去了,方向并非直接朝着会所大门而去,而是七拐八绕地接近。风逍遥、史存孝以及另两名警员在后面隔着一段距离追着。

会所大门的保安很快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见飞溟的动向并不是朝里面闯,便都只是干看着,并没有动作。

“抓疯子,抓疯子啊!哎,你们别干看着,来个人配合我们警察抓疯子啊!”风逍遥对着警卫们挥手喊道。

保安们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动作,都不想多管闲事。而那个疯子似乎因为警察的招呼,发现了这边还有条去路,突然径直往会所大门跑来。这一下,警卫们都紧张了,一个个围了上去,企图拦截疯子,不让对方闯到会所里面去。于此同时,有两辆豪车被他们这一闹进不去,停在了大门口。

一时间,大门口陷入混乱。那疯子滑如泥鳅,在人和车之间到处乱蹿,身形灵活,动作迅疾。四个警察和八名保安手忙脚乱中彼此添堵,导致让那疯子钻进了会所大门。这一下,八名保安都傻眼了,愣怔在当场。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抓人!这人是个武疯子,非常危险。”史存孝掏出警官证对着保安们晃了晃,声色俱厉地说道,“我是负责抓这名疯子的警察,我要求这里的保安配合我们警方行动,尽快抓到那名疯子,保障人民群众的安全!”

原本保安们还想着请示一下上头要不要让这些警察进去,结果被史存孝这么正气凛然地一喝斥,便都不纠结了,跟着他们一路往里跑。路上,风逍遥对着史存孝竖起大拇指,轻声赞许道:“好样的!”

 

慈善晚宴刚进行没多久,在正式活动开始前,众人都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寒暄客套。元邪皇端着杯红酒站在阳台上,望着中庭的景色与赤羽交谈。

“我刚回来不久,合作之事,想必在此之前赤羽先生已经跟应龙师谈得差不多了吧?”

“未曾。我虽然与应龙师照过几面,但至今还没有机会交谈,似乎他多有不便。”赤羽刚说完,中庭那里便有了异动,一群人呼啦啦地追着一个人在跑。

元邪皇和赤羽被吸引了注意力,正往下望,碰巧被追的那人也望了过来,然后那人便开始往晚宴所在的洋楼跑。

“嗯?”元邪皇一眼就注意到了追在前头的史存孝。

“是警察。”赤羽也在一群人里认出了唯一打过交道的史存孝。

“去问问外面在闹什么?”元邪皇转身,一挥手,就走来一名侍应,他指了指楼下,吩咐了一句。侍应走后,他继续看着楼下的喧闹,嘴角微勾。

想不到这么快又不期而遇了。

“看来,今晚并不方便谈生意啊。”赤羽也在玩味地看着下面的事态发展。

“哦?赤羽先生不方便吗?”

“哦?邪皇方便吗?”

两人相视一笑,这时侍应回来说:“会所突然闯进了一个武疯子,保安们正在配合警察一起捉人。”

“哦?疯子?身手一流的疯子?呵呵呵。”赤羽笑着重复道。

“是啊,就是因为身手好,特别危险,所以都派了四名警察追捕,现在还没抓到。不过两位先生放心,会所里保安很多,就算抓不住,围也能把那疯子堵在晚宴之外。”

这个侍应回话的时候,飞溟正好已经到了宴会厅外,被排成人墙的保安堵住了去路。然而,就在那侍应刚打完保票时,史存孝也追到了,一看情形不好,二话不说,掩饰都不掩饰,直接飞奔撞了上去,一下就撞散了人墙,飞溟眨眼就顺利进了宴会厅。

“啊,抱歉,抱歉,没刹住脚!没刹住脚!”风逍遥见状也装模作样地轻撞了上去,嘴里连声说着,给史存孝打掩护。

晚宴上的人忽然听到一阵乱哄哄的人声,就看见门口一群人东倒西歪地跌了进来,大多数穿着保安制服,还有几个穿着常服的人,他们爬起身来就开始在宴会厅里彷若无人的追逐起来,让所有人都惊愣在了当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有人能跑进来捣乱。

阳台上的侍应见状也是惊得张口结舌,而元邪皇和赤羽却都不以为意地从容走回宴会厅,在角落挑了个好视野看戏。

“竟然有人敢来这里寻衅滋事,都抓回去关个十天半个月!”在场的权贵富豪中,警察局长是最先在混乱中有冷静反应的,他麻利地摸出手机打电话叫警察。

同样反应迅速的是应龙师和他的手下,他们人数众多,应龙师只能带两名心腹出席晚宴,其余的人手都安插在保安里。一有异动,他们会首先保护玉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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