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好啦！知道啦！我会约的。不就开口说两句话嘛！你女儿还没怂到那种地步。不过，这一次你女儿只有被人家挑的份。人家默大教授答不答应，那就不是我的事了。唉呀~我的好妈妈啊，你就别念我了。这一次可不是我不愿意去处去试，那也得人家愿意跟我处跟我试才行啊！”
一转眼又到周日了。这一周我去外市出差了好几天，再回到公司时已经过了默大教授的半节课。本来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翘课，结果就收到了老妈的夺命Call。
自从与默大教授相过亲之后，老妈知道我连人家的电话和微信都没拿到，将我骂个狗血淋头，天天打电话追进度，要我去跟人约会。我都快被她逼得精神失常了。人家默大教授是没没给我留电话和微信，可他留了支付宝啊！呃，什么鬼！
唉，算了，看这情形，今天我要是不开口约人，以后我就不得安生了。正好我也想去跟默大教授解释一下。毕竟上周我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翘他的课。
于是，我偷偷溜进了用来上课的公司大会议室，找了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一抬头，就撞上默大教授投来的目光。他的目光清清冷冷的，像月光一样，给人感觉淡淡的，很清澈，却又看不清看不透。
默苍离只是讲课中观察学生反应时眼风扫到了我而已，他的目光并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很快转移到了其他同事身上。
默大教授的这半节课我倒是破天荒地没有一丝睡意，眼睛大睁地盯着讲台上的默苍离一个劲地看。我越看越觉得讲台上的高岭之草，跟上周日与我相亲的男神似乎不像是一个人。讲台上的他更冰冷更神圣，就好像数学给人的感觉，凌厉强大。生活中的他倒是将这种气场收敛了许多。也许……如果他没给我上过课，我不算他半个学生，那一次相亲的情形一定会大相径庭。
就在我脑补着我如何在相亲时调戏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可以随便扑倒的男神时，默大教授的课终于结束了。他从不拖堂，也没有废话，这一点倒是我最喜欢的。回过神来的我赶紧追了出去，一路引来周围同事们的侧目。大家都是巴不得早点下课早点回家吃饭，再上进好学的也都不敢去堵这位言辞犀利的默大教授问东问西。
“我之前一直在出差，今天才刚回到公司汇报，所以，没赶上你前半节课……”
我一鼓作气，才跑到默苍离身后，就把解释一口气都说了。
“还有……”
正要把约会的事也一起竹筒倒豆子般倒出来，默苍离转身看我的目光就把我震慑住了。天知道为什么他那古井不波的目光有这么大的威力，简直是妖孽！
唉，你这折磨人的小妖精，这么早回过头看我做什么？让我一口气把话说完再回头你会死啊？
“你是想说你听了后半节课？”
“呃……”
我看着那双清冷的眼眸，非常诚恳地摇了摇头，忐忑不安地等着他的训责。
“嗯。”
默大教授似乎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轻轻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又看着我突然转了个话题。
“要一起吃个饭吗？”
嗯？？？
我瞪大眼睛看着那张清秀的面容，突然有些听不懂默大教授的话了。
这是……
“如果你今天太累，我们下周日再约也可以。”
约会！！！
“约！约！约！”
我大脑这一下快烧短路了，竟然不由分说，一把拉起默苍离的胳膊就往公司外跑，就跟捡了大宝贝赶紧捂着往家里藏似的，生怕一松手宝贝就飞了。等我搂着他的胳膊在大街上走了好一段路回过神来时，我才发现默苍离竟然没什么反应，就这么静默地被我吃着豆腐拐带出来了！
他还真是好压倒啊！
见我停下脚步，搂胳膊的手也松了力道，默苍离从容不迫地把自己的手臂从我怀里抽回，说话的语气依旧淡然。
“吃这家？”
我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望去，原来我们正好停在了一家川菜馆前。那是公司附近我常去的店，吃得惯了，以至于肚子饿时会下意识闻香走到这里。
“教授能吃辣吗？”
也许是我的目光过于闪亮热切，也许是我问话时吞咽口水的声音稍微有些大，默苍离看了看我，又扫了一眼店门上那红红火火的招牌，居然妥协了。
“平时是不吃的，可以试一试。”
咦？默大教授竟然这么好说话？！等等，为什么我会认为他这个人很不好说话呢？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这种印象来自上课时他对回答错误的同事轻描淡写的嘲讽，随便一两句，别说被骂的当事人了，就连旁听的都感到了心头被插刀的痛。
受宠若惊的我一边百思不得其解，一边随默苍离进了店，在一个僻静的小角落落了座。
“别再想了……”
正当我被这语调熟悉的前半句惊得下意识一颤，提心吊胆地等着下半句刻薄的的嘲讽时，默大教授却顿了顿，说出了令我意外的话来。
“……不用管我，点一样不辣的菜就够了。”
我诧异地抬眼盯着默苍离，我记得没错的话，他的下一句话应该是“我不能呼吸”或者“你的愚蠢气息已经漫出教室”。他平时都是这么讥讽学生的，今天居然收敛了？！什么情况？！
默大教授还是淡定如常，只是垂下了眼眸，翻看起菜单。就在我还呆愣时，默苍离的电话响了，他便将菜单递给我，示意我先点菜，自己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喂。嗯。约了。在吃饭。好。我会问的。嗯，我会注意。”
默苍离并没有避着我的意思，坐在原地讲着电话。他的回复很简单，如果不是那句“约了”让我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我是不可能猜到电话内容的。
听起来默大教授那边也有一个跟我老妈一样的存在啊！这是在打电话查进度吗？难怪他会主动约我出来吃饭，又这么好说话。刚才那半句嘲讽的话是被他憋回去了吧！想来默大教授看着我一副蠢样，什么都不能说，肯定是憋得很郁闷吧。难怪他跟我吃饭时那么沉默，敢情是一开口就容易伤人，我这个相亲对象要是被骂跑了，他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话说，到底是谁啊？能让默大教授牺牲这么大？他母上大人？嗯？说起来默大教授快比我二十岁呢！他……等等，他年纪竟然那么大了？！看着也才三十多，让我下意识以为他不过是大自己七八岁而已，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岁。
四十多岁的男神，要学历有学历，要地位有地位，要样貌有样貌，经济条件和人品肯定不差，最多性格有点难相处，可就算如此，想结婚也用不着到跟陌生人相亲的地步吧。女同事、女学生不可能少的啊。
之前保持单身肯定是不想，现在八成是被家里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地烦，才勉强凑合？等等，还有一种可能……
“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吗？”
点完菜后，默苍离突然打破大眼瞪小眼干等的局面，问道。
“电影？”
我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茫然地重复着。吃饭，看电影。嗯，这是标准的约会模式。但是，也不用那样一板一眼地走程序吧！
“那个……默教授，不会是刚才那个电话……”
我小心翼翼地打探道。
“是。刚才那个电话是我朋友打的。他怕我不会和女孩子约会。”
没想到默苍离答得那么干脆。可是我越听越觉得有问题。心中那个猜想似乎开始得到初步印证。
“你朋友好像对你的约会很上心啊，还做临场指导的。默教授这么优秀，只要愿意，根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是他建议我来相亲的，当然会关心进展。还有，优秀，不等于喜欢。”
“啊？不是家人要你来相亲的？”
“他们已经在十年前不敢再提了。”
说着，那双清淡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了一丝寒芒，我看得脊背生寒，秒懂地狂点头。也是，若连家里人都搞不定，就不是默大教授的风格了。
“那为什么……”
“发生了一些事，我改变了想法，所以决定试一试，找个人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默苍离认真地看着我，语调平缓无波地说着我觉得有点耳熟的话。
呃，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你在背台词吗？日剧看多了吧，呃，八成是拿错剧本了。
我嘴角抽搐了半天，才终于回应他的话，有些嗫嚅地问着。
“为……为什么是我？不应该找个理科生或者工科生交往比较有共同话题吗？”
“找艺术生是我另一个朋友的主张。从某种意义上，我赞同他的观点。你那种毫无逻辑杂乱无章的胡思乱想和表情，我不太看得懂。”
这是距离产生美的意思吗？
我听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纠结了一下，厚着脸皮继续探究默大教授的八卦。
“我该不会是你第一个相亲对象吧？”
“嗯。你是第一个。”
什么？只相了一个就打算开始交往了？默大教授你也太凑合了太不讲究了吧！我没觉得你对我多有好感啊。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到底放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你这么急着找对象。该不会真的是……
就在我想要再问些什么时，菜就陆陆续续地端上来了。一大盆水煮鱼就把不大的餐桌占了个满满当当，看起来红亮诱人，十分有卖相。我下意识掏出手机，各种找角度地拍起这一桌子的菜，准备睡前发朋友圈报复社会。
我拍得正嗨，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就看见默苍离拿着筷子淡淡地看着我。我顿时有点尴尬，觉得让人家这样等着不好，于是赶紧蹭到他身边转移话题。
“呃，要不要来张自拍合影？”
我没等默苍离回答，就挨着他坐着，举起手机，把我和他以及桌上的水煮鱼一同拍了下来。
水煮鱼配麻辣教授，这就是这周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约会。
我满意地一边翻看着照片，一边回到桌对面自己的位置坐下，心里已经把配图的文都给想好了。
“发给我。”
默苍离也拿起了一直放在手边的Ipad，低着头边划边说。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我们已经很自然地交换了电话号码，加了微信和QQ。
我不敢屏蔽默苍离浏览我的朋友圈，也幸好我各种见不得人的东西都发在了微博。朋友圈里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平凡的上班狗。而默苍离的朋友圈没什么可看的，他基本拿朋友圈当公告栏，发布科研主题和研讨会信息之类的东西。怎么看就像个没有私生活只有学术的人。
真不愧是教授啊，都没有烟火气。
这顿饭又在我俩的沉默中吃完。我的心神全都在偷窥默苍离的朋友圈上了，而默苍离似乎也在边吃边划Ipad。不知道他在翻看什么，我的QQ空间和朋友圈很精彩，各种三次元的吐槽都丢在了上面。我很紧张，有种被人正大光明剖析的感觉，真担心默大教授看着看着突然跟我来一句“我看错你了。我还是继续找人相亲吧”。
好在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顿饭吃完，我们也没去看电影，改约了下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