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绝地反杀

“你是在想我要如何带着冥医走吗？”玄之玄又笑了笑，将枪口偏移了些，“这第一步嘛，自然是……”话未落，他就连开了五枪，两枪是打毁走廊上的照明，三枪则是对着上官鸿信开的，逼得对方不得不闪身躲避到电梯间里。他也趁机拉着杏花君冲进电梯间，朝楼梯口跑去。

上官鸿信从躲避子弹的角落里冲出，欲阻拦玄之玄和杏花君上楼时，身后忽而刮起一道劲风，他立即旋身，一手架刀格挡，一手挥刀捅出，攻守兼发。然而，对方也反应不慢，偏身避了开去，刀锋只是贴着衣服滑过。

“赤羽信之介，看到西剑流的人时，我就一直在等你。”两人一击而退，上官鸿信望着昏暗走廊上那道挺拔而模糊的身影，淡淡说道。

“我也料到你能猜到我的出现。”赤羽信之介眼中的上官鸿信也同样是一个模糊的黑影，刚才那一下的交手，已经让他对上官鸿信这一传说中的武道天才有了一定的概念，果然是个硬角色。

数秒静默之后，两人均没有动。赤羽是在拖延时间，让玄之玄等人撤离，而上官鸿信却是在等待时机。刚才的闯关一定被赤羽全程密切注视着，他目前的状态并非最佳，要想快速拿下赤羽这种高手，并不容易，两败俱伤的话，最后吃亏的还是他。

“他们要走远了，你还在等什么？”赤羽率先发话了，语声中隐隐带着胜利在握的张狂笑意。

不愧是西剑流的军师，攻心随口就来。

上官鸿信不为所动，好整以暇地回道：“我在等你的破绽。”

“哦？会有吗？”

“你觉得今夜的赢家会是谁？”不等赤羽回应，上官鸿信自问自答起来，“如果不是我，那也不会是尚同会，更不会是西剑流。”

“大智慧。”赤羽似乎也早就想到了，无需对方提醒。

“看来是我多嘴了。”上官鸿信轻笑一声，似乎仍不死心，想要继续分散赤羽的注意力，只听他继续说道，“那么……”他话到一半，负二层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赤羽心下一惊，立即明白了上官鸿信真正在等的是什么，他在负二层袭击忆无心那群人之前，还做了不少事。就在赤羽转念分神之际，上官鸿信动了，纵身飞扑的同时，一刀朝赤羽脖颈划去。

赤羽半转身避开行刀轨迹，紧接着挥刀砍断对方另一刀的攻路，身体再退再转，三刀之间，就与上官鸿信调了一个位置。他立即小步急退，径直退入楼梯口里，往负二层去了。上官鸿信紧追不舍，几乎贴着他也上了楼梯。

楼梯上空间窄小，手脚有些施展不开，更别说用刀了。但赤羽却毅然决然地以伤换伤，砍得上官鸿信有些措手不及。他的刀子出得快收得也快，只一眨眼的工夫，就扎得楼梯里血花四溅。上官鸿信自然也礼尚往来地回敬，一刀比一刀狠辣。

两人几乎是同时滚出负二层的电梯间的。一进入负二层的走廊，地势陡然宽阔。两人下意识分开来，一边对峙，一边观察地形，辨明形势。负二层仍是黑暗一片，拐角处隐约透出微弱的照明光，应该是玄之玄等人，也不知他们有没有被刚才的爆炸伤到。

赤羽只来得及看一眼，就被熟悉地形的上官鸿信强攻了。他闭眼闭气，一脚踢起地上的砂石瓦砾，在黑暗与沙尘中，冲杀而来。赤羽听到他的动静，只来得及偏头闭目，躲过第一波沙袭，却还是不慎吸入了一些沙尘，强忍着咳嗽，听风辨位，抵御住这一波猛攻。

赤羽慢了一步先手，被压着打得节节败退，他踩着凹凸不平的残垣断壁，引着上官鸿信不断地边打边移动，企图借着多变的地形，改变战局。而上官鸿信也没有空隙重新戴上挂在耳边的单边夜视眼镜。

两人摸黑打斗，短兵相接，发出阵阵沉闷的肢体击打声来，彼此互有损伤，仍旧难分高下，激烈的打斗声在空阔的走廊上回荡开去。

玄之玄一行人的确触动了上官鸿信预设的陷阱，他们为了避开上官鸿信的锋芒，上到负二层后，便暂退出电梯间，走去没几步，玄之玄就踩到了炸药。好在他反应老辣，一脚将炸弹远远踢飞，这才只是受了点轻伤。

此刻，众人全都小心翼翼，侧耳倾听着上官鸿信与赤羽的动静，避开战场，重新绕回了楼梯间，开始迅速清理通往负一层的楼梯口。玄之玄早已料算到电梯间的损毁程度，已经准备了威力适宜的炸药，就是要找准位置安放需要费点时间。

电梯间里疏通封堵层的声响并不小，似乎是仗着有赤羽牵制上官鸿信，玄之玄只求快，根本不打算偷偷摸摸地干。

“怎么不找帮手？你应该清楚自己赢不了我。”黑暗中，上官鸿信听到了电梯间方向传来的声响，越攻越猛，呼呼劲风声中，夹带着他低沉的笑语。

“他们过来只会将局面弄得更乱，好让你有机可趁。”赤羽的笑语听起来也相当的轻松写意。

只是两人都无法掩饰自己沉重的喘息，流血、伤痛、高强度的激战与戒备，已经消耗掉他们太多的精力。上官鸿信的状态明显比赤羽要差上许多。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你撑不了多久，而我，也不是今夜最后一关。”赤羽战中仍不忘攻心。

“确实。”上官鸿信说着，攻势一缓，忽然退离了几步，拉开了距离，似乎想要缓一口气，只听得他继续说道，“有句话不知赤羽先生是否听过？”他又一次自问自答道，“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要拼命了！

赤羽闻言一惊，只听得破风声响，上官鸿信果真再度扑上，黑暗中的模糊身影仿佛一头暴起的猛兽。赤羽抬手击向对方挥刀的手，却落了空，那破风声竟是上官鸿信扔出的小石子，心知不妙时，为时已晚。

上官鸿信在之前打斗中，趁翻滚之际，在地上摸了几个大小适合的小石子，就是为了这一刻迷惑赤羽，眼看赤羽状态已跌落巅峰，便将手里久扣着的小石子射出，将手中的刀瞬间改为正握，让刀锋贴在手臂内侧消除破风声，继小石子射出后，欺近赤羽，就是一刀插入腹部，另一刀直取他侧颈。

赤羽只听到刀刺入肉中的闷响，随即腹部一痛，上官鸿信得手的同时，还加力搅了一下。另一刀被避开了，只砍在了肩上。赤羽临危反扑，在转头避开脖颈上那一刀时，急换反手握刀。他一只手握住刀柄，另一只手覆盖自己握刀的手，同时用力，避免自己伤重脱力松了手，在上官鸿信未及退走时，就往前一推一割，在对方腰上划开了一条深长的大口子。

“呃……”上官鸿信捂着腰，急急退走了两步，一时踉跄得有些站不住。赤羽最后这一刀伤到了他的内脏。

“俏如来！”赤羽伤得比他更重，发力喊了一声后，就跌坐在了地上，没了声息。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死活。

“放心，连同俏如来在内，一个都逃不掉，我会尽快将人送来。”上官鸿信没去查看赤羽的状况，急喘几口气，却被弥漫的灰尘呛得咳嗽起来，不得不弓着腰，脚步有些踉跄地快速走远了。

当上官鸿信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拐角之后，另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停在了赤羽的面前。赤羽早已昏死过去，血流如注，如不急救，随时会死。

“西剑流的赤羽信之介要留吗？”烛九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临死都坚持着凛然不倒的男人，神色中有几分动容。

秘密基地里的战况相当惨烈，烛九阴一路走来看到了不少尸体残骸。他摘掉了平时戴着的只遮住一小半左脸的面具，在黑暗中行走，无声无息，无需照明，也不用夜视镜，宛如地狱来使。

很少人知道，他其实生来是个畸形儿，比别人多长了一只眼睛，就长在左脸颧骨的位置。父母抛弃了他，他出生的那个医院院长却收养了他，当然，他只是被当作临床实验的对象养大的。幸运的是，除了脸上多了一只畸眼外，他外形上生得与普通人无异。而这只天生就带着特异功能的畸眼，成就了他单兵无敌的传说。这属于大智慧内部的一级机密，也是他半边面具下的真相，并非像大多数人猜测的那样是为了遮掩可怖的伤疤。

烛九阴刚到负二层通道口时，就看见玄之玄等人撤了出来，又等了片刻，果然见上官鸿信追出，与赤羽战得精彩绝伦。

“赤羽信之介？呃，默教授没有特别指示，你自己决定吧。”耳麦里传来缺舟有些犹豫的声音。

“默苍离人呢？这种时候不在雕心指挥部里吗？”烛九阴有些诧异，听缺舟的口气，似乎默苍离并不在他身边。

“海境G城后两天有国际首脑高峰会，专门邀请默教授担任这次会议的安全顾问，他已动身前往检查机器设备的安全，之前就是在飞机上与你通话的，这会飞机正在降落，不方便联络。”

“明白了。”烛九阴再次看了看那挺拔不动的身影，作下了自己的决定，他蹲下身去，自言自语道，“我身上带的急救药品不多，能否撑过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