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圣婴主,欲界传讯明日出兵天佛原乡,邀妖界共襄盛举。嗯?圣婴主?”狱天玄皇疑惑地走近斜倚在王座上闭目不答的焱无上,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紫黑半球状物,隐约闪烁着晶亮的光点,“嗯?幽魅果?”狱天玄皇又抬眼看向焱无上,原来他确是醒着,偶尔咀嚼两下。

“啊?你说什么?”焱无上突然从半梦半醒间回过神来,坐直身来问。狱天玄皇只得又告知了一边,说完就看着焱无上手中的幽魅果感叹起来:“原来又到了幽魅时节啊!复生一来,诸事繁杂,很久都没有好好感受一下故土的滋味了。”说罢,他兀自伸手从焱无上手中掰了几颗果粒放入口中。

那幽魅果状似石榴,其形却是数倍之大,外壳紫黑,里面的果肉也是一粒一粒晶莹剔透,却不是红色,而是黑白相间,与瞳孔无异,有些果粒还杂有红血丝的果纹,看上去有如暴怒涨血的眼珠,甚是可怖。但在妖界,这种血丝怒瞳状的果粒是最受推崇的。

丘山百妖路由于妖脉地气缘故,植被稀少多诡异,其中可供食用的更是凤毛麟角,幽魅果便是其中一种,而且最可贵的是它每到特定时令就如雨后春笋遍布整个妖界,滋味万千,出入口时清香甘甜,入喉后甘醇浓烈,下腹后如春泉流灌,神清气爽。因为幽魅果成熟的季节便被称作幽魅时节,相当于中原的金秋。

“是啊,故土的味道,也是他唯一尝过的……”焱无上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幽魅果,一只手掰了一粒果肉,缓缓举到空中,那捻着果肉的手好似穿越了时空塞进了另一个人口中……

“唔~” 正在看奏报的裳璎珞突然被塞入什么东西进口里,他忙伸手来阻,就听得焱无上说:“不是肉,是毒药,本爷赏你的,快吞了。”口里的东西并不油腻,裳璎珞心下安定了些,但他知道就算是果蔬,出自妖界的也必对人体有所危害,大意不得。于是他阻挠势头未减,唇齿拒开,而焱无上见他不依,越是性子上来地坚持。

争持之间,果汁还是流进了喉中,呛得裳璎珞咳了起来,焱无上见他也算是尝到了,这才松了口,优哉游哉靠起裳璎珞的背,继续啃他的烤肉。“这是什么?”裳璎珞看着焱无上递来的一个已经剖开果壳,露出一粒粒眼珠果粒的幽魅果,心中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幽魅果啊~”焱无上突然意识到什么,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补充道:“这也是妖界很难得的对人体害处最小的果实了。滋味如何啊?是不是很诱人?”

焱无上补充的解说也让裳璎珞怔了怔,也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谈,他只问:“害处最小?”“也就是此物阴寒,吃多了损阳火,体虚之人吃了便有大疾,气旺血热者吃了并无碍。”“但此果美味,尝者上瘾,普通人少食不宜吧。”

裳璎珞用力将靠在他背上的焱无上顶开,站起身来告辞道:“时辰不早了,就暂时处理到此,吾下去休息。”“快去快去~”焱无上没有人靠,便往王座靠去,两脚都搭上扶手去翘二郎腿,他挥了挥手中的肉道:“你是该好好休息了,注意保养。初见的那一次不作数,等本爷功体复原,要好好和你一战,不要叫本爷失望了。”

“哈~” 口中残留的幽魅果甜得醉人,裳璎珞却略带苦涩地看着王座上那个少年笑了笑,转身离去了。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有一战吧。他心事重重地步入自己房中,却被案上满满一篮子中原的水果给震惊了。

“他吃了吗?”烈云洞府里,焱无上依旧斜靠在王座上,不怒而威地问座前人道。“吃了。还吃了不少呢。”回话的正是妖刹刹,“嗯,好,以后你隔三差五地给他送过去,不要忘了,品种也要丰富些。”“是。话说妖天师怎么这么挑食,现在是幽魅时节,放着幽魅果不吃偏要尝中原的水果。”

焱无上斜眼瞅了妖刹刹一眼,似笑非笑地单手拍着膝盖,缓缓道:“其实呢,此事告知你也无妨。妖天师身有旧伤,需要中原蔬果做药引治疗。你明白了吗?”“啊~原来如此,妖刹刹明白了,此事绝不会声张出去,送蔬果之事以后都亲力亲为。”“嗯~退下吧~”妖刹刹走后,焱无上不由得看向那个只吃了一点的幽魅果。那幽魅果在烛火照映下闪着幽幽的紫光,一粒粒果肉好似众小妖窥探的眼睛般一眨一眨的闪亮,好似能洞察百态世情一般……

“该出发了。”焱无上将最后一颗幽魅果粒丢进了嘴里,操起凤影突,与狱天玄皇化光而去。等他俩到了天佛原乡入口,已是两兵对峙,裳璎珞现身应战来。正听见欲界掌命涯十灭道:“深阙主事,你终于现身了。” 焱无上登时就来了精神,朗声道:“那本爷也来叙旧了。”

有道是相见时难别亦难。“啊,无奈。”裳璎珞望着那个发辫摇曳阔步走来的人,心下惆怅也只能强压情绪,做那一汪如镜湖水,只来得及嘱咐众战友一句小心,便已是狼烟四起,两方三三两两地捉对厮杀起来。

焱无上一掌袭出,浩然擦空而过,燃着灼灼火光,裳璎珞从容回掌,沛然佛力与之相撞,两人掌间便闪出耀目光球来,将彼此神色映照分明。“你早该正面与本爷一战!”“吾不想与你为敌。”裳璎珞平静如前地说着,华盖下发丝飞扬,像极了那一夜,那一夜,是自己掀去了帽子,让葵阴夜的妖风将他的如瀑秀发这般吹去。

“是吗?”眼前的裳璎珞让焱无上又痛心又恼火,他愤然卸掌推开裳璎珞,凤影突翩然上手,杀将过去。裳璎珞被打得连连退却,九守一攻,看似势颓,实则焱无上招式猛烈,处处逼命却时时含情。

裳璎珞知晓他是在发泄多年的积怨,焱无上也明瞭他是在有心退让,偏偏两人心心相印,却贴不到一处,就好似这场过招,谁也近不了谁的身,谁也粘不到谁的衣衫。凤影突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道华彩的流光,仿佛是年轮在两人心中的一笔笔轻描淡写与浓墨重彩;助念流苏扬出一圈圈迷离的幻影,颗颗粒粒是吐不出的心思,无言无语。

一番激战,一场追逐,一进一甲子,一退一百年,扬起的尘沙恍现出葵阴花貌,瞬生瞬散。

眼看凤影突明晃晃地逼着裳璎珞的要害刺去,突闻得一声“圣婴主你慢了!”涯十灭从旁跳入战圈,朝裳璎珞冲去,眼看就成犄角夹击之势,“因为本爷的目标——是你!”焱无上突然将凤影突打了个花枪转过背来向涯十灭捅去。

“可恨!”涯十灭见状忙运招抵挡,仓促之间运气不足,只是将焱无上逼压了半尺陷地,焱无上使力一挺,就将凤影突钻入涯十灭要害处。“不可!”裳璎珞喝止不及,涯十灭已被穿个透心,怒喝了一句焱无上,便狂笑着爆体而亡。领军之人突生变故,引得欲界匆忙退兵。

“看来你们并不感激本爷出手,要解释吗?”欲界退兵之后,佛乡众僧却面无喜色,反而怅怅然,裳璎珞更是低头无声叹息,引得焱无上大惑不解。“涯十灭得到波旬亲传寄灵之法,拥有一次脱胎之机,他既亡于你手,必借此力量重生,功力亦将提升。届时要再破他法躯难矣。”裳璎珞便答道。

“本爷既已表明立场,这点小事,你们还需操心吗?”闻知缘由,焱无上不由哑然失笑,“铲除异己,非是良法。何况欲界本属佛门一脉。”“你想擒下他们,在感化他们吗?”裳璎珞一甩助念流苏道:“有何不可?”

“那你何不试着感化本爷?!”熟悉的挑衅语气,许久不曾听到了。裳璎珞面无表情地看了焱无上一眼,闭目回道:“善哉。”熟悉的无视回复,一如既往,让人又爱又恨。焱无上挥起凤影突对着裳璎珞道:“本爷在此警告,莫再为难释阎摩,否则,本爷会血洗佛乡!”收起凤影突之后,又忍不住咬牙切齿道:“你现在最重视的佛乡!”

……吾现在最重视的佛乡吗?裳璎珞目送焱无上远去的背影,心头莫名隐痛。

第十七章

“此地是妖界?”裳璎珞缓缓睁眼所见,那似是而非的陌生之景,竟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有疑问吗?”“焱无上呢?”“一个落难的修佛者,关心一只在黄泉路口徘徊的妖,真是旷世奇谈,只要你告知我……”“我无问题了。”

缘来缘去太匆匆,乱世多祸闹哄哄。妖界与佛乡的结盟尚未共尽勘魔一役,就已陡然生变,魔佛波旬智体迷达现世,焱无上忽遭妖脉反噬,双方败退撤走之后,各历磨难,均是旦夕生死间,及至裳璎珞被新任妖凰步香尘所擒,才惊觉有变。一念动心,话亦难收,却终是无处问讯,裳璎珞唯有闭目默然。

妖界深处,裳璎珞被被毒荆恶棘扎悬半空,在生不如死之际昏沉入梦。忽有妖风暗流,轻轻抚过落魄的他,悄悄吹入他的迷梦。奇花异草遍地葱茏,断崖飞瀑水声泠泠。身着宝华袈裟之人静守菩提树下。满树琼花灼灼,一如那双望空眼眸所见,三千婆娑,有情世界,莫过此间灿烂。

“在想本爷?”身后一声轻问,闷如春雷,惊起一境怅然。裳璎珞蓦然转身,眼前正是焱无上,火发飞甲,鹰眸犀锐,厚唇轻撅,似笑还嗔。正是:一念痴时婆娑生,重重关隔豁然通。菩提落花了无迹,断崖飞瀑意更深。“你……”默然注视良久,裳璎珞才缓缓抓紧手中的助念流苏,回转身去,迎着那一阵阵银瀑飞沫,轻叹一声:“果然是吾之心魔。”

“哈~”焱无上不置可否,轻笑一声,走上前来,与裳璎珞肩并肩立着,看那一瀑飞雪碎玉起落无常。“这就是你的灵识之境?不差嘛,本爷倒是第一次见有如此美地的意识。”“哦?”“本爷从来所见,不是漆黑一片,便是白雾茫茫,常常不知前后,难辨上下。”焱无上又侧身看了看那颗菩提树言道:“本爷曾与佛剑分说一战,交手间窥见他之意识亦是一片漆黑,唯有稀光映照善相之佛剑被束缚闭目禅坐。由此看来,应也非每个修佛者皆有菩提飞花啊。”

“与你交战之佛剑正是灵识佛性被束呈入魔像,你所见非常态也。”“哦?那么此景是你之常态吗?”焱无上收回目光,与裳璎珞对视。“非也。”“哦?现在难道是你着了相染了尘的意识之境吗?”裳璎珞不答,只是秋波流转,细细端视着眼前人,琢磨不透:“你非是吾思所化,你……你是真的焱无上?”

“真也好,假也罢,你该回答的是一个久远的问题,你爱不爱本爷?”焱无上逼近裳璎珞问道。“究竟发生何事?妖界何以变故至此?焱无上,你……还好吗?”裳璎珞却是满腹疑问以对,语调凄然。“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依旧对本爷习惯性无视啊~”焱无上冷哼道:“好,本爷也依旧不跟你计较,先回答你,你所想无错。”“焱无上……”裳璎珞手中的助念流苏应声而断,散落一地璎珞。

“这里是妖界,妖源所在,也是本爷魂之所归。现如今垂危濒死,自然漂游此间。哈,不想你也在此,总算能在阴阳两隔之前与你做个了断。”说话间,一道七彩凤影翩飞,呼呼作响,转眼锋芒在喉。焱无上手握凤影突架着裳璎珞颈项,沉声喝问:“你该给本爷一个交代。”

“吾之所为,对妖界有亏,你已悉数知晓。然吾所欺所负,皆有愧而无悔矣。是仇是恨,悉听尊便,吾亦无悔也。”裳璎珞淡然地望着焱无上。“这就是你的交代吗?”“然也。”“哼!虚伪。”焱无上愤愤然收起兵器背过身去,问道:“那么情呢?”“情……”裳璎珞转视身边的流水飞瀑,陷入回思。

“那敢问阁下,如何视吾裳璎珞?”罗浮山上,裳璎珞试探瞉音子随口一问,却不想被点破迷障。“乃佛之赘饰。”“确实,佛身宝华,乃源出于心,非是衣裳璎珞之添光。裳璎珞为名之初心,乃想沾一点佛光华映。由先生点破,倒显得裳璎珞著于名相了。”

着相,吾裳璎珞果真还在着于名相吗?……裳璎珞缓缓抬眼望向那静立于前的背影:“你今日好似转性一般,无半分急躁难安。”“哈,是啊。大概是本爷累了倦了,痴等一位得道高僧言情说爱,一生一世的时间还是太短。”焱无上背对着裳璎珞苦笑一声,举步离去。“你欲往何方?”裳璎珞不由地紧追了一步急问。“自然是去该去之所在。”焱无上顿住脚步,欲要转身终还是微微侧头言道:“再会了。或者……本爷该说一句后会无期。”言罢,不待回话,他大步离去,几步之后便有葵阴花在足迹上凭空而生,好似火焰焚身,很快漫延上焱无上的腿脚,转眼他已半身长满葵阴花,而足上的葵阴花也见风就散。

“不可!”眼见焱无上就要在眼前化作葵阴花飞散,裳璎珞心急如焚,忘情而唤。唤声一出,先前散落一地的璎珞立时金光大作,飞腾而起,霎时聚成一道道金光锁链,好似情思般千丝万缕,疾速伸向焱无上,将他从葵阴花中拖了出来。

一时间飞花漫天好似烈焰飞星,金链摇曳宛如火凤摆尾,满目繁华之中,裳璎珞紧紧拥住焱无上,“你不会有事的。你是永生之焰,焱无上,你不会有事的。”耳鬓厮磨中,裳璎珞呢喃不休。“你爱本爷吗?”“爱。”“哈哈哈哈哈哈~”焱无上睁开眼来看着裳璎珞,笑容灿烂张狂,而裳璎珞则笑眼如月,温馨而静谧。两人便在落英缤纷中浑然忘我地凝眸良久,直至璎珞复原落地,玲珑作响。

“嗯?你在等什么?还不好好吻本爷?”焱无上打断沉默对视,不耐道。“哈,你可知他化自在天?”“嗯?好像是欲界六天。”“居他化自在天者,于五欲境界自在变化,欲心渐无,因此以相视为淫事。”焱无上闻言,便从裳璎珞怀中分开,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而他继续笑言道:“居化乐天者,乐于变化,欲心微薄,以相笑为淫事。居兜率天者,对于欲境知道止足,以执手为淫事。居夜摩天者,对于欲境知道节制有分,以相抱为淫事……”

“好你个秃驴,经念够了吗?本爷又不是修佛者,更不会满足于……”焱无上还未抱怨完,就被裳璎珞拉了回去,用吻堵住了言语。“一时兴起有感而诵罢了。”好不容易,裳璎珞松开焱无上的唇,喘息道。“少跟本爷惺惺作态。”焱无上也眯着笑眼,动手扒起两人的衣服来。“唉~你啊……”这一次裳璎珞并不阻挠,任由焱无上胡闹,身体力行,一切随他所愿。

一片落花缓缓停落在眼前那片红艳如火上,裳璎珞轻轻将它从焱无上发间捻起,让徐风将它吹送出手心。菩提不改旧时颜,销魂随心情无限,梦里明知身是空,一晌贪欢。

第十八章

在武林偏僻一隅,雪花静默地飘零着,白雪皑皑诉不尽此地凋敝的前尘往事,昔日的冰楼已是人去楼空,唯遗一阵阵呜咽的回风叹不尽世情的变迁与无奈。焱无上躺在冰地里,被千年玄冰围着,以隔绝外界自动回流的热能反噬他的躯体。冰寒与炎热相抵,化出一阵阵的水雾,氤氲四方。他伤重垂死,昏迷地残喘之间,正魂游妖源,在另一人的意识之境中水深火热,欲罢不能。

“嗯~~”焱无上被按靠在花树之上,葱茏的树枝自然而然架住了他赤裸的身躯,繁密的花叶在交欢中若即若离地贴着他宽厚的背,好似躺在松软灵活的床榻上,每一次压迫都会带来回弹的助力,使得裳璎珞在他体内进得更深了。

焱无上闭着眼去感受,裳璎珞的每次进出都清凉得像一道潺潺的溪流,灌溉充盈着干涸的欲求,而自己是越来越热,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他渴望着被爱抚,被亲吻。然而对方给予的吻不但是杯水车薪,更是火上浇油,勾起他越来越疯狂的贪求。“焱无上,你怎么了?怎会越来越热了?”裳璎珞伏在焱无上身上有节律地起伏着,抽插的同时,恋恋不舍地吻着他肌肉结实的小腹,他的肌肤滚烫,汗水涟涟,隐约泛着红润的色泽。裳璎珞不由得用自己清凉的手掌来回地爱抚,驱赶焱无上周身让他隐感不安的热度。

“啊~你……只需要好好抱本爷就够了……”焱无上在提臀送胯之间,转过身来,将整个宽阔而光洁的背展示在裳璎珞面前,一颗颗汗珠正曲曲折折旖旎地流淌而下。裳璎珞立即会意,将他的背紧紧贴进自己的胸怀中。在焱无上翻转变换姿势时,裳璎珞的法棍仍旧滞留在他体内,因内壁的旋转,而顶撞摩擦到了平时鲜少涉及的地带,阵阵极致的快意使得两人都停下喘息了片刻才重整旗鼓,继续颠鸾倒凤。

这个姿势使得裳璎珞能最大程度地贴抱焱无上,分散他的炙热。“你真是名副其实的一团火,不将彼此燃烧殆尽誓不罢休。”裳璎珞用唇齿摩挲着他的肩头,对着他的耳垂吹着阵阵热气道。“啊~有精力废言,不如用点心,你慢了!嗯~”焱无上双眼微醺地侧头斜了一眼裳璎珞,冷哼道,“本爷尚未尽兴,而你已经无能为力了吗?”裳璎珞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扳过焱无上的脸来,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他的厚唇,焱无上立即反攫住裳璎珞的双唇深吻。两舌交锋,势若风卷残云,纠缠得难舍难分。

这边正斗得胜负难分,另一边胶着的阵地上突有猛袭。裳璎珞如焱无上所愿,加快攻城掠地的侵占速率,狂抽猛插的跌宕起伏使得承受两人重量而倾斜的花树颤抖不已。“啊~啊~啊~~~”一浪紧过一浪的刺激快感,让焱无上顿感气力被抽空而去,不得不松开嘴来,呻吟不已。周身贴盖的枝叶悉索作响,花瓣散落,洒了两人一头一身。焱无上浑然不觉,只是随手抓紧架着他的树枝,承接那一下下冲至情天之巅的快乐。

销魂的极乐随着裳璎珞的驰骋纵横,遍布焱无上周身,那本就滚烫的体温也随着情欲的飙升一发不可收,渐渐地烧得花树燃起了萤萤火苗。那火苗迅速遍布整棵花树,虽然烤得皮肤有些灼痛,但焱无上的体温竟得以缓解,降了不少。两人也就不去理会,挥汗淋漓地往复交接。点点星火在他们四周冉冉升起,火光扭曲着空气,将交叠欢好的身体映照得浪荡非常。

正在两人沉浸于此痛快之中,忽然哗啦一声,玉树焚断倾塌,两人就势跌落进了一旁的断崖飞瀑中去。一时间,眼前迷离,水泡如珍珠,一串串荡漾在周身,耳畔满是汩汩的水声。飞瀑下的深潭深不见底,裳璎珞看了一眼那深邃漆黑的潭底,便蹬了几下水,浮到水面上去。正看见焱无上亦破水而出,一扬头,黄红如焰的发辫便根根飞腾,水花四溅地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垂落身后,月光之下,他浑身淋漓,健美的躯体好似披着月衣水衫,更有一团因他体热蒸腾的水雾萦绕环身,宛如天神临世,美得惊心动魄。

焱无上抹去脸上的水,看见裳璎珞正在一旁痴痴地望着自己,也相顾而笑,道:“再来!”说罢,他踩着水向裳璎珞飞扑过去。裳璎珞一把接他在怀,他也毫不客气,不等裳璎珞身形稳住,就环搂住索吻,在裳璎珞耳垂处吸吮咬啮。

耳根传来的酥麻使得裳璎珞心神一荡,走神之间,便放任自身抱住焱无上再次坠落水面之下。砰的一声,一阵浪花被高高激起,重重落下,层层涟漪未散,就再次被拥吻着翻腾上来的两人给狠狠揉碎了。激情的水中热吻,使得两人的呼吸更加急促。“你真是顽劣。”裳璎珞松开吻,喘息初定,揪着焱无上的下巴,叹道。

焱无上没有回话,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眼中情欲如火,勾得裳璎珞神魂为之一荡,下身发热。他便游近焱无上,搂抱在怀掰开双腿,驾轻就熟地进入了对方体内。感受到裳璎珞的进入,焱无上坏坏一笑,抓牢对方肩头,用力向后一躺,裳璎珞就抱着他被拽入水下。

这次入水,焱无上随波逐流,借着水势让裳璎珞在他体内进退,有心要让对方追逐。裳璎珞悉遂他愿,在他被水冲离将分未分之际游着逼进他,一前一后,浸在水下好似浮萍,每次水浪的冲离都以聚合告终。

波光在两人身上照出水浪的光纹,让人情不自禁随着光纹一路触摸。被水流托起飘散的发丝,好似青烟袅袅,遮不住两人对视的深情。激烈的交欢渐渐被这种脉脉温情所替代,不知何时,裳璎珞握着焱无上的双手,看得痴然,焱无上也静静地回视着他。

水流漩涡默默将两人推上了水面。水面上,两人半身沐水,飞瀑冲刷着两个赤裸结实的上身,瀑风哗然,摇曳着两人湿漉漉的头发,焱无上止不住的体热依旧蒸腾着水雾,将两人包裹在一片迷离之间。裳璎珞挽起焱无上一根湿淋淋的发辫,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吟道:“浴火而生不染尘,丘山百路乐天真。飞瀑落花菩提梦,一树华开浩劫春。”吟罢,他又痴迷地用指尖去摩挲焱无上的脸颊,喃喃念着:“焱无上,焱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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