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红颜知己与蓝颜情人

自从离开了天都寝后,黄泉搬回原来住的月族王寝,西厢房住的是三弟幽溟和爱染嫇孃,东厢房除了他,原本还住着大哥苍月银血,现在大哥挂科转仙山分校去了,这房间也就这么一直空着。

杀手专业的课很少,考试也少,大部分时间都是让学员自己磨练技能。黄泉整天练功也烦,闲在寝室里看幽溟与嫇孃卿卿吾吾也烦,最烦的便是他无论干什么都忍不住会想到罗喉。

其实杀手刺杀一个重量级人物完成大考之后,还持续想着刺杀对象那是正常现象,毕竟是投入了极大精力,思维上会有着惯性。通常这种时刻想着刺杀对象的状态,会在考试结束后一两周内就逐渐消退。然而这一次,黄泉自己非常清楚,他现在的状况并不正常。

或许是自己因为那个男人故意放水而不甘心,又或许是因为隐约感觉到那场考试从头至尾都被那个男人掌控着局面。黄泉反复回味着两人之间的种种细节,本来没什么潜台词的话,仿佛也都显露出深奥的潜台词来。

唉,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吧,也许其实什么也没有。这天,黄泉站在东厢房的屋顶上寻思着。幽溟走进院子,仰望他道:“夜麟,有你的信。”“嗯?”黄泉低眼瞥了一眼幽溟,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像罗喉一样养成站屋顶的习惯,有些恼火地跳了下来,接过他递来的信。“幽溟,你们BOSS专业生是不是要写一篇论述英雄的哲学论文?”幽溟正准备转身做别的事去,黄泉出其不意的问了一句。

“啊?”幽溟想了半天才道:“是有那样一篇非常重要的论文,不过是上学期的,你怎么问起这个?”“什么?上学期?”黄泉像是唰地被点燃的火把,一把抓过幽溟:“怎么可能?!”

“如果你问的真是BOSS专业生要交的论英雄哲学论文,那的确是上学期的事情,不信,你可以问嫇孃,她还帮吾查资料来着。”幽溟莫名其妙地看着一脸阴霾的黄泉,平静地说:“夜麟,你问这个难道是想转BOSS专业?”

“哈,笑话,吾只对杀手专业有兴趣。”黄泉放开幽溟,坐在院子里拆信。信封里是玉秋风寄来的贺卡。上面写着:

恭喜你大考过关,是不是快要顺利毕业了?顺便预祝一下。但是吾极度怀疑是不是罗喉放水了,要不就是你手软了,怎么吾在仙山分校都没等到你们其中一人前来?亏吾还准备好一番嘲讽的欢迎词呢,难道你们真在本校相亲相爱了?哈哈哈哈,耽美大神的诅咒很灵验哦。
——玉秋风

黄泉读完之后,闷不作声地把贺卡塞回了信封里,提着银枪往院子外走。他在院门口正好与爱染嫇孃打了个照面。嫇孃看黄泉一脸不可遏制的杀气,惊讶道:“夜麟,你这是去考试?”

“去雪漠逛逛。”黄泉回答的声音倒是很平静。嫇孃目送他离去,转过头来,便问幽溟:“你二哥他又怎么了,自从考完试搬回来住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吾跟你说他失恋了,你偏不信。”幽溟不以为然地笑道:“刚才有封信是给他的,吾看那信封上的字迹很秀气,心知八成是个女生。果然二哥他看完信就那副德行冲出去了。哈哈哈,也难怪他要去雪漠,是需要找个地方凉快凉快,冷静冷静了。”

“你以为是个人都像你一样为爱痴狂么?”嫇孃忍不住取笑幽溟道:“依吾看,你二哥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他那样的条件,英俊多才又风趣,哪个女孩子不动心。别说他本就无意儿女情长,就是他真有那个心,想要失恋机会也不大。”

“怎么没机会,兴许他喜欢的人心有所属了。”幽溟深情款款地拉过嫇孃的手来道:“如果二哥追的人是你,他就注定要失恋了。”“噗~~你真是活该老被夜麟凶,哪有背后这样诅咒自己兄长的。”嫇孃忍俊不禁道。

“对了,吾记得那封信是仙山分校那边过来的,也许他郁闷的是心上人在仙山分校鞭长莫及吧。”幽溟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如果吾是他,吾就早点挂科去仙山分校了。”

雪漠里,一片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这是校园里一个僻静的所在,很少有人跑来这里练功,也很少有考试安排在这里,像是个被遗忘的角落。黄泉很喜欢这里,这种冰冷的地方很符合杀手的气质。而且雪飞如狂的天地苍茫之景,能够使他冷静下来思考一些东西。

他有些懊恼适才忽发奇想,向幽溟求证哲学论文的事情。罗喉果然是在玩弄着自己,没话找话居然可以做到这么自然和天衣无缝。真是被那张淡定的脸给骗了!做杀手的自信心现在已经被罗喉弄得遍体鳞伤。

“一个人在这片雪漠,享受寂寞吗?”正当黄泉无所事事坐在那里发呆时,罗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黄泉最本能的反应是持枪顶住来人的喉间。他的第二个反应是想干脆地刺下去,可惜理智先他一步制止了这种冲动。他不知道,其实是理智和情感一同制止的。

“比起你,吾还不算孤单。”黄泉冰冷道,“在这个校园里,吾有弟弟弟妹在,有族人在。你又有什么?”“喔~~”罗喉似笑非笑地说:“吾有兄弟的后人在,还有爱将黄泉在。”“你!”黄泉转着枪,犹豫着要不要真给罗喉一枪:“这里没有什么你的爱将黄泉。你实在不该来,见到你,更激起吾满腔的怒火与恨意。趁吾还有理智,给本大爷有多远滚多远!”

“吾不明白。你吾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罗喉站在那里无动于衷,任由黄泉转着枪在他咽喉处绕来绕去,“吾以为让你大哥挂科的怨恨,已经在你戳吾那一枪的时候抵消了。”

“你以为吾什么都不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在操纵着局面,什么论述英雄的哲学论题,根本就是你戏弄吾的手段。”黄泉冷笑道:“吾明知如此,还是得憋屈地敷衍你。这么久了,吾也受够了。你别再来吾面前晃了,你真那么自信吾不会再捅你一枪?”

“吾想不出不能算计你的理由来。杀手与被行刺者之间本来就是一场尔虞吾诈的较量。”罗喉淡定道:“再说我们之间不是常常没话聊么?吾觉得论英雄是个不错的话题。吾要是说今天异度魔界饭堂里的糖醋排骨很好吃之类的话,你又不习惯了。”

“想不到你对吃有不一般的执著!”黄泉阴阳怪气地回话道,也不知他是憋笑得难受还是气得发抖。“跟吾回去吧。”罗喉像是在结束这场对话似的。“你还能命令吾吗?”黄泉笑得有些张狂。“能。”罗喉不紧不慢伸出掌心,上面赫然是月族玉玺。

“月族玉玺!你怎么会……”黄泉错愕地看着罗喉自得的神色,改口问道:“你将幽溟怎样了?”“谁能逃离罗喉的掌心。吾要谁怎样,谁就得乖乖就范。拒绝吾,没有好下场。”罗喉不可一世地说着,握紧手中玉玺,从枪尖撤离开来,转身而去。“你!”黄泉站起身,狠狠地将银枪往地上一插,顿时地动山摇,飞雪迷眼。“可恶!”发泄完后,他扛枪冲回月族王寝去。

“什么!你这样就把月族玉玺借给罗喉了?!” 月族王寝里,爱染嫇孃吃惊地望着幽溟道:“夜麟知道了,第一时间会冲回来打你,吾可救不了你啊!”幽溟提着行李,推着嫇孃向寝室外走去,毫不在意地笑道:“吾知道啊,所以我们趁他不在的时候,赶紧走。”

“你连封信也不留给你二哥?”嫇孃犹豫着被幽溟挽着往外走。“来不及了,嫇孃,你不想看吾被夜麟教训就快点随吾跑路吧。”此时的幽溟丝毫没有月族之王的架势,恢复他当年翘家逃学的纨绔子弟样,“夜麟总是神出鬼没的,不留信最好,免得出去度假也会晚上发噩梦。还是先斩后奏比较好,再怎么说,毕竟是吾在当家。而且,吾这么做也是为二哥好,路上再慢慢与你细说……”

于是当黄泉赶回月族王寝的时候,幽溟与嫇孃早就人去楼空了。黄泉转了一圈,发现连封信也没留,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可恶!”黄泉想想也只能去向罗喉问个明白。但是被这个男人逼到无路可走的滋味非常的不好受。这份耻辱他怎么也要洗刷掉。“罗喉,你等着!”

他信誓旦旦地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搁完狠话,居然很平静地进屋给玉秋风写回信,这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精神错乱了。他给玉秋风回信写道:

吾还有一次考试,考完大概就能毕业了吧,你别想在仙山分校见到吾。不过,为了避免你太寂寞,吾会在毕业之前把罗喉送去仙山分校给你。吾还算对你这个红颜知己很贴心吧。记得说欢迎词的时候,连吾的份也一并说了。另外你说的耽美大神是什么玩意?如果诅咒很灵验的话,吾不介意你帮吾诅咒一下罗喉。
——火狐夜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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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四角关系的排列组合

天都寝里,君曼睩紧张地问:“黄泉真的会回来?”“嗯。”罗喉坐在院子里的王座上,悠然自得道:“曼睩,多谢你帮吾借到月族玉玺。”君曼睩笑笑:“武君,您客气了,曼睩本就应该为您分忧解难。”她不由回想起前两天代罗喉向幽溟借月族玉玺的经过来。

“你要借月族玉玺?”幽溟不动声色地看着君曼睩重复了一遍她之前的话,问道:“理由呢?”“为了您的兄长火狐夜麟。”君曼睩有备而来,她嫣然一笑道:“他搬回月族王寝之后,脾气是不是不同寻常了?”“嗯,你知道其中缘故?”幽溟饶有兴趣地问。

“算是吧。解铃还需系铃人。”君曼睩富有深意地说:“情这个字是何种滋味,想来月王您比谁都了解。”“哦?”幽溟玩味着君曼睩的回话,打量着眼前这位秀外慧中的佳人,心底有了几分猜想的轮廓。“他在天都寝发生何事?”

“黄泉怎么也是您的兄长,他的是非吾也不便在您的面前细说。”君曼睩仍是说着模棱两可的话:“总之,这其间的事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别人也只能知其一不知其二。”幽溟看着君曼睩几分纠结的一颦一笑,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他试着旁敲侧击,以得到更多的验证:“听闻之前天都寝还有个女生,后来转仙山分校了。跟她也有关系么?”

君曼睩惋惜地叹了一声,她并非一心想要在幽溟面前混淆视听,而是真心想到玉秋风的转校,有些感伤。“吾与她在这件事上都身不由己。唉~~”原来是四角关系。幽溟很想再继续探听下去,但是碍于自己身为王者的身份,不便多问,他只能拿腔拿调地说:“君姑娘,你可知月族玉玺对月族的意义何其重大么?”

“吾知道,眼下也只有它能逼迫黄泉认真去面对他必须面对的人事。”君曼睩把话说得句句在理:“现在月族派和天都派并非处在敌对阵营,把月族玉玺借由罗喉掌管,以罗喉的声誉和尊严,一来可以保证它不会被滥用,二来又可以解决您兄长必须面对的情关,再者,也可以替您在出校度假时分一份忧。”

“你怎知朕有意出校度假。”幽溟闻言不由一惊道。“即将毕业之前,与爱人出校度假是吾校最幸福浪漫的传统。霹雳大学的考试一向很残酷,有多少对情侣能够做到这一点呢?吾想月王您苦尽甘来,自然是少不了要遵循校园传统好好纪念庆祝一番的。”

君曼睩的话真是说到幽溟心坎上了。他确实是非要这么做不可,问题就在于夜麟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这个时期搬回月族王寝来。他原本就苦于怎么跟夜麟说,现在的夜麟那吃了炸药的脾气更让他无从开口。从小到大,他一向忌惮这个性格有些阴阳怪气的二哥。就连袒护他的大哥在时,夜麟也是有考试就出手,用小刀捅他玩,还阴笑着把刀转了两圈。现在连坐镇的大哥都不在了,要是跟夜麟说想跟嫇孃去出校度假,他保准捅一枪,淡定地说你怎么当王的,不准去!

“月王……月王?月王!”君曼睩把陷入沉思的幽溟唤回了神。幽溟回过神来,煞有介事道:“嗯,君姑娘说得有理。既然罗喉肯做担保,朕就勉强应允了,这也是聊表朕对兄长的敬爱关切之心。”

君曼睩回想起来有些好笑,她倒是故意让幽溟有所误会,但是就是不知道他误会了些什么,总之她所说的话倒是一句不假。就算此后,罗黄没发展成她期望的那一步,但是他们之间至少有个知己情分在。

另一边,幽溟一边漫步青山绿水之间,一边在跟嫇孃细说君曼睩找他借月族玉玺的事。他陈述完事实,便开始穷发议论。“君姑娘吾见过,亭亭玉立,温文尔雅,跟夜麟配起来绝对是郎才女貌的样子。就是没机会瞧瞧转仙山的那位长什么模样。吾有派手下人去打听,回报上来说的是一代巾帼,英姿飒爽,时常着男装,红妆时也还算标致婉约。好像这位配夜麟也不错,会跟二哥的脾气很契合。”

“幽溟,你什么时候月王变月老了?”嫇孃看幽溟说得一本正经,不由笑道。“吾料定这其中是四角关系,大概是二哥喜欢转仙山的玉秋风,玉秋风喜欢的是罗喉,罗喉喜欢的是君曼睩,君曼睩喜欢的是二哥。”幽溟不接话,继续分析道。

“你为什么不猜两位姑娘都喜欢夜麟?”嫇孃见幽溟猜得认真投入,也只好陪他猜:“可以这样,原本其中一位姑娘是跟罗喉好的,结果夜麟来了,移情别恋了。那两个姑娘本是好姐妹,都爱上夜麟。于是他夹在中间很尴尬,有气没处发。”

“罗喉也是位难得的英雄人物,要两位姑娘都喜欢夜麟也不太可能吧。吾觉得他们本是两对,后来四人处在一起久了,各自爱上对方的情人。”幽溟说完自去扶额:“这比我们之间的波折还要狗血复杂,难怪二哥抓狂成那样。”

“嗯,还有更让夜麟郁闷的情况就是,两位姑娘爱的都是罗喉,罗喉喜欢其中一位,但知道夜麟喜欢同一位,便有意相让,自己与另一位好。”嫇孃说着说着,也猜上瘾了。“情爱不由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相让呢!”幽溟不能理解道:“吾看这不太可能。”

“你不会这样做难保别人不会,你怎么认定夜麟跟你一样的爱情观?依吾看,依他的性格,面对情关的做法,绝对与你大相径庭。”嫇孃反驳道。幽溟笑道:“要说真依照夜麟的性格,吾觉得他会直接甩手走人,绝不趟这滩浑水。”

“吾也觉得,再说那罗喉,好歹也是一代英豪,大概也是不会趟这浑水的。”嫇孃说完,纳闷地看着幽溟。“难道不是四角关系?”幽溟回想起君曼睩说过她与玉秋风在这件事上都身不由己,又道:“会不会是他们四人中有一对是两情相悦的,令一男一女是因为什么身不由己的缘由,必须拆散了原来那对。”

“幽溟,你又绕回去了。”嫇孃笑道:“刚才说了他们不会聚在一起搅浑水。”“那难道是这四人中其实只有一对,其他只是单纯相关人士而已?夜麟需要那么纠结吗?”幽溟猜来猜去也有点烦了,索性胡言乱语起来:“总不可能是吾那好二哥自己喜欢罗喉吧。”话说出口,幽溟自己都愣了一下。

“排除一切可能性后,真相只能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嫇孃若有所思地说着:“吾觉着挺像那么一回事的。要不然为什么……”幽溟赶紧哆嗦的打断嫇孃的话:“嫇孃,别乱想了。我们这样背后意淫兄长其实很不合礼数。刚才吾失态了。”

校园内,黄泉一脸阴沉地扛着枪,枪上挂了一包袱,走进天都寝内,罗喉和君曼睩以及虚蛟正在院子里说话,气氛其乐融融。“黄泉,你回来啦!”君曼睩笑着跟黄泉打招呼,他只是冷冷瞥了一眼,没应声。君曼睩是明白事态的,她不声不响领了虚蛟退避回东厢房去。

“幽溟他们到哪去了?”黄泉语调平静,却隐隐有着危险的讯息,就好似潜伏着伺机而动的猛兽一般。“吾需要向你解释吗?”罗喉闲庭信步地负手踱向西厢房。“那月族玉玺是吾族重要之物,你有义务向吾解释。”黄泉依旧淡定说道,细长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罗喉。

“哈。那是月王交与吾代为保管的。”罗喉在走进西厢房时,丢了最后一句话;“吾以月族玉玺的权威,命令你搬回天都寝。西厢房里你的房间还一切照旧地放着。虚蛟时常有去打扫。”

“哈,你处心积虑等很久了吧。”黄泉蔑笑着,枪花一闪,把枪上的行李甩下来提在手里,跟着罗喉后脚进了西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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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寝室夜袭真刺激

是夜,白弃进到死神的神殿里,死神仍坐在角落里独下象棋。白弃走过去,从背后揽住他,俯身亲咬他的耳垂,轻声细语道:“死仔,该睡觉了,今晚我们睡哪边?你的神殿还是吾的神殿。”

“自然是你回你的神殿睡,吾在自己的神殿睡。”死神阴郁地冷声道。“嗯?”白弃随手扯下死神遮去半张脸的兜帽,抬起蓝红异瞳看他低垂的双眸。“吾以为你忘记了。怎么你的间歇性失忆症好了么?”

“答应的事转眼就一口拒绝,你才是得了间歇性失忆症。”死神眉头深锁,正眼也懒得瞧白弃。“吾已经跟你分手了,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他拍掉白弃搂他的手,冷漠的话里透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怎么突然就摆起谱来,说话漏风了呢?”白弃没想到死神这一回那么执着,淡笑道:“这就分手了?吾堂堂弃天帝在你心中,比不上路边摊一羊肉串?!”他说着,半眯着眼,将死神的下巴捏过来,拉到面前。“跟吾闹这样的情绪,你是存心想激怒吾,让吾好好宠爱你一番么?”白弃的话说得风轻云淡,却有如世间万物法则般神圣威严,不可抗拒。

“哼,你其实比路边摊羊肉串还污秽。”死神仍是不动声色推开白弃,自己向外走去。“这时候你去哪?”白弃看着死神离去的背影,淡定问:“出去吃路边摊么?” “你是吾的谁,吾去哪需要向你报备吗?”死神在末日神殿里瞬间消失了。“哼。”白弃闭目冷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走回自己的神殿里去睡。他知道按照惯例,死神这会十有八九去一个地方,他打算等明天再去把死神拎回来。

天都寝西厢房别间里,罗喉正在沉睡,忽然气息有变,他立即警醒过来,但稍慢了一步,一个人影已蹿到床榻前,欺身压了上来,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抵在他的喉间。“黄泉,这么晚还没睡?”罗喉古井不波地看着来人,若无其事开口道。

“哼,罗喉,你迟钝了。”晦暗中,黄泉修长眉目间投射出凌厉的寒光,那是喋血猛兽才会有的目光。“睡得这么安稳,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经引狼入室了吗?”他俯身将脸移到离罗喉的脸近在咫尺的地方,幽幽说道:“你不是很喜欢招惹吾么?嗯?”黄泉的热气喷在脸上,罗喉仿佛感到他柔软的唇在若即若离地摩挲着自己的肌肤。

“你以为吾不会捅你么?”锋利的小刀缓慢而暧昧地顺着罗喉的颈线下移,滑到他结实的胸膛之上时,忽而利落地插了下去。“唔……”罗喉不由得用手去捂住小刀,鲜血涌出了嘴角。

“吾说过,你太自信了,你没你想得那么伟大。”黄泉依然挨近着罗喉说话,声线低沉,藏着一丝张狂的笑意。“你不是很喜欢把吾留在身边么?”他说着,狠狠拔出小刀,又在罗喉措不及防中再扎一刀:“你不是很喜欢体味那种与危机同存的紧张刺激感么?”

黄泉离得那么近,罗喉总有他下一秒就会吻上来的错觉。“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兴奋很刺激啊,罗喉?”他低低地笑着,想要转动手中的刀子。“黄泉,你太过放肆了。”罗喉的声音一如寻常一般庄严威武,他伸手抓住黄泉握刀的手,用深邃的眼眸注视着近在咫尺美颜如玉的男人。“吾什么时候准允你这般无礼了?”说着,雄浑的内力一出,把黄泉震飞出床。

黄泉在半空中翻转了几下,姿态矫捷地落下地来,他邪魅一笑,长发一甩,退出了房间,留罗喉独自一人捂着胸口坐在床上。

死国神棍寝内,天者和地者在西厢房里准备入睡。天者敞开脸帘对地者道:“地者,时候不早了。”地者正在一串一串卸下黄金挂件,回话道:“天者,我们睡吧。”“在睡着前……”天者闭着眼,稍稍抬着头,话说到一半,便开始等待着什么似的。“吾爱……”地者对天者的一举一动都心知肚明,他走上前,捧起天者的下巴,深情款款地吻下去。正当吻得激情四射的时候,突然院子里电闪雷鸣起来。

天者猛然推开地者道:“地者,你听到了吗?”“天者,是阿修罗……”地者下意识的冲口而出,随即改口有些不悦道:“能聆听神语的只有你。”“神之子情绪不宁。”天者说着转身赶往院子对面的东厢房去。“唉~~”地者在天者身后郁闷地叹了口气,跟着去了。

东厢房又名神眠之间,死神正捧着脸坐在那里看泡在水球里的神之子,神之子在水球里咕噜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天者和地者赶来,看到死神不由都是一惊。“神者,你怎么来了?”天者按捺不住惊讶地问道。

“何必惊讶呢,难道吾就不会来看看吾儿?”死神继续捧着脸对着神之子发呆。“可是弃天帝他……”地者也感到死神今夜有异。“什么弃天帝,吾不认识。”死神话一出,天者和地者互看一眼,立即明白了缘由。“神眠之间另一别间空着,吾从今晚起搬过来住。”死神又道。

这时候,神之子在水球里咕噜咕噜了两下,死神抬起手指着神之子道:“什么千万年的老相好,你给吾收声,你还没资格取笑你老爹吾。”天者和地者看出死神心情不佳,劝也没用只好由得他去。他们再次回到西厢房,原本浓情蜜意的气氛被搅没了。

次日,天者和地者闻着一股浓烈的油香味醒来。“地者,神者他又在搞什么名堂?”天者有起床气,他坐在床上扶额道,周遭一片低气压。“他在院子里兴高采烈做早餐……”地者下床到窗边张望,回天者话道:“……大概是吧。”地者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又补充了一句话。

“嗯?神者会亲自做早餐?!”天者一副天旋地转的神情,“他在煮什么?鸡爪鸭舌猪尾巴吗?”“煎饼果子,鲜榨豆浆。”地者依旧向外张望着,看上去他快要把上半身都探出窗户外去了。

“有那么好看?你出去看算了。”天者开始起身穿衣戴脸帘。等他梳洗完毕,地者与天者一同推门出了西厢房,谁知一张饼迎面飞向天者,就在飞饼快要贴上天者之时,地者伸出手来挡住了,然而飞溅的几滴油水还是落到了天者脸上。

“神者!!!”天者的起床气还没有消,他声调高八度地朝院子里的死神踱过去。“天者!!!”地者为了避免天者和死神直接发生冲突,他也高八度地追在天者身后,拉住天者。

“早安,天者,地者。”死神似乎心情颇佳,一边愉快地打着招呼,一边转着手中的死神镰刀,几张面皮有如暗器飞轮在半空中飞旋。“吾在研究甩饼的做法。”说着,死神手指一勾,那几张飞旋在空中的面皮落回大油锅里,滋滋作响。

趁着空隙,死神转过身去,左手搂住天者,右手搂住地者。他又扳开天者的脸帘,去吻那双丰润的唇,“天者,你今天好美,油亮油亮的。”然后他又去吻地者的唇,“地者,你一直都好水好性感。”

天者和地者默不作声,一时僵在那里给死神吃豆腐。死神突然感到身后有着比天者气压还低的存在,他放开天者和地者,转过身来,看到黑弃青筋隐隐乍现地站在那里。“死神,你是回死国神棍寝左拥右抱开后宫来的吗?!”

“哼,死国本来就是吾的后宫,你不要自欺欺人不肯承认。”死神对着黑弃邪邪一笑。“你又污秽了!”黑弃黑发飘逸,红蓝异瞳斜睨死神,傲慢地扬起手来。死神是深知黑弃发招架势的,他也凌厉地抓起死神镰刀,摆开阵势。

“怎么吵架吵到这里来,死国真是躺着也中枪!你们……”在天者还没喊出给吾出去打之前,地者已经把他拉到神眠之间去躲避了,路过死神摆放的早餐桌时,他也不忘顺手端了一盘做好的煎饼果子和香蕉甩饼。如果没有挽天者,他另一只手一定会去拿一大杯豆浆。真是可惜了,地者在心里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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