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七宗罪
佩着黄金发饰的少女紧握权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竞技场。
世界上最著名的曾是令无数角斗士在民众的狂热下断送一生古罗马竞技场,然而,流血、死亡和掌声,经了千年的星移斗转,重新又在城户体育馆出现。
高台上,人马座黄金圣衣望着圣斗士们无意义的自相残杀,他的灵魂在女神目光下挣扎震颤,却脱不开当初誓言的桎梏。

——七宗罪

艾俄洛斯瘫软在砾石地上,眼前蒙着层薄红的膜,好像体内的血都涌到这一点上。修罗的步步相逼令疲于奔命的他无力抵挡,从高崖上摔了下去。修罗没再追来,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快要死了,嘴角流出了暖热的液体,他反手抹一下,手背就沾了一片血迹,和天边残月一般,暗暗的红。他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却还是勉强撑着,不让它们合上,艾俄洛斯不想死,在没有救出撒加前,他不想死。
还是那张脸,同样的脸,背后却栖息着另一个灵魂,艾俄洛斯几乎毫不费力地就确定这一点,他自信了解撒加,真正的撒加是不会杀他的。
是有个恶魔诅咒了他,夺走他的躯体。
撒加,我该怎么帮你才好?
女神,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助他?
临死之前,艾俄洛斯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无光的黑暗里,紫眸紫发的少女面对微光闪烁的人马座黄金圣衣,纤细的手指在光滑箱盖上滑动,像正确认那上面雕刻的花纹。
“艾俄洛斯,你听得见吗?”
没人回答,冷风穿过圣衣面罩上的两个空洞,发出呜咽的声音。
“你很难过吗?这也没办法,没有这盛大的格斗,他怎么会注意到小小的日本呢?是你自己求我为你救回撒加的,难道你忘了吗,你发过誓,宁愿成为徘徊不去的灵,也要救回撒加……要救他,就非要面对面地除去他体内恶念不可啊。你放心吧,作为女神,我一定会庇护我的圣斗士。所以,在我找到撒加,或是说撒加找到我之前,就请你留在黄金圣衣里保护我吧。能救他的,就只有我。”
她自言自语般说完这一切,“咔”地一响,封住了箱盖。

穆见到自己师傅的次数寥寥可数,因为亲手将“星光灭绝”传授给他的人是统领圣域的尊贵教皇,他每天都有无数公务要处理,不能常来查米路看自己。穆很懂事,自从师傅这么跟自己解释之后,幼小的他就独自留在人迹罕至的高原,专心训练。
可是,在成为黄金圣斗士以后,师傅也不像召唤其他黄金战士一样召他去圣域,穆不免有些失落,总有点疑神疑鬼患得患失。

“史昂,你还不打算让穆去圣域吗?”
势如奔马的千丈飞瀑前,两个人在谈话,语声虽轻,响雷似的瀑布声却也不能盖过。
站着的那个人没有接话,显然是不愿多谈这个话题,可是,他还在追逼:“女神就快降生了,你不可能让穆一辈子和圣域绝缘,他毕竟已是十二黄金圣斗士之一。”
我最伤脑筋的就是这点,童虎,圣域即将发生巨变,我一手造成的巨变,我不想让穆卷进这个漩涡,我想尽力保护这个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既自私又偏心,不愿让穆将来也陷入圣域的纷争中。
他的心中浮起一张脸,不是那张温柔和顺,每次看到他就不禁微笑的脸,这张脸有灰黑夹杂纯蓝的发,一只眼有如碧空,一只眼有如炼火。
像是看透他的想法,坐在地上瘦小的人又开了口:“史昂,你不可能保护穆一辈子的,该到了让他脱离你的时候了,就好象你有自己想做的事一样,穆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仍然没说话,隔天,一纸召令到了查米路。

“放债的人就在这里吗?”
有人推开破旧不堪的木门,走进这个低矮潮湿的小屋,躺在床上恐惧着死亡的人大睁着无神的眼,向他倾诉内心不安:“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我为自己的罪感到害怕……死亡……很恐怖。”
“放债的人啊,从来没有一个人出生后什么罪都没有犯过而死去的,不过,籍着死亡,你的罪便得到洁净,今后你就只是在等候同神一起生活的日子而已……死亡并不可怕啊……神不会惩罚已死的人。”
极度扭曲的脸变得安详,老人静静合上了眼睛。

死亡能洗清所有的罪?别开玩笑了。
朦胧水雾氤氲在屋内,他任滚烫的水流冲洗身体,像要把内心的污秽也一并洗清。他冲了足有一个小时,已经泛红的皮肤针刺般疼,于是他的心对他说:“何必呢?”
濡湿的发垂过额际,挡住他的眼睛,水波荡漾中另一个他,却以嘲弄的眼神回望他自己。
“没想到,你做教皇做的很出色嘛。全圣域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你,谁都把你当神来崇拜。”
似乎是全心赞赏的口气触恼了他,“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教皇”
“我?我对这可不感兴趣,我要的只是击败雅典娜,那些人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我知道,你努力将圣域治理得井井有条,不过是为了要减轻一点心中的负罪感,只为了求那老人的一刻平安,你不惜欺骗自己,说出那种虚伪的话。你会相信死能洗清罪?你不过是想借着善行来弥补即将到来的战争创伤,无谓地做着补偿。
我努力将圣域治理得井井有条,不过是为了要减轻一点心中的负罪感,为了求那老人的一刻平安,我不惜欺骗自己,说出那种虚伪的话。我不相信死能洗清罪,我的罪在逐渐加重,永远都无法褪色,你在利用我,我也在利用你,我比你更需要这场战争。雅典娜会胜利的,我知道,因为胜利女神像早已不在圣域中,那样最好,你不可能允许我自杀,那我就让雅典娜来杀死我,只要我死了,加隆就可以做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我瞒过圣域的人民,牺牲黄金战士,玩弄自己的感情。这些不可饶恕的罪,我一定会担。

沙织翻阅着书桌上的报告,从圣斗士训练地取得圣衣回来的只有十个人,一百人中只有十个。
“爷爷,谢谢你。”
她转头望着墙上的巨大画像,画里人奉献了一百个亲生子,换来了信仰神灵的美名。
那个残月未落的黎明,他从一位希腊男子手中接过一个女婴,他摈弃了常人的情感,甚至不惜被自己的孩子视为恶魔,为了将来的战斗,他将他们全部送往有地狱之称的圣斗士训练处。
他死前平静安详,眼里却闪动着骄傲的光,这个白手起家,创建了庞大财团的老人,毕生最得意的一件事是为神牺牲了自己的血脉。
他没有想过,他的双手染满了血,和他自己紧密相连的血,他犯了不可饶恕的杀亲重罪,但是雅典娜,却打算用火焰来把它永远掩藏。
沙织将报告投入壁炉中,火舌腾地一下窜起来,把九十个人的姓名、生日、母亲的名字乃至生存的痕迹都撕咬吞噬,化为灰烬。

“智慧女神啊,这次的圣战似乎不同往常嘛,九十条性命,真是令人期待的前奏啊。”
沙织走回自己的卧室,里面早有个金发金眼的少女占据了窗前的位置。
“NIKE,小心一点,别让人看见你。”
沙织在她对面坐下来,深蓝的美丽瞳色里荡着浑浊的灰,“不过,我被迫离开圣域时,倒没想过你也会立刻跟来。”
“当然啦,我们之间可是有契约的,何况,不跟着你,我怎么来保持我的美丽呢?”她站起身,轻盈地转个圈,裙摆高高扬起,宛如一羽金光灿然的纯白蝴蝶。
“不过,你的封印居然无法再封住他的情感,看来上次的记忆已经根深蒂固了。你大概也没想到这变化吧,打算怎么办呢,雅典娜女神。”
沙织的眼底有一丝兴味盎然的笑,像找到全新玩具的幼儿:“这不是很好吗?老是和波塞顿哈迪斯作战,我都快腻了。”
她的这个表情,NIKE很熟悉,每次在观赏战斗的时候,她都是这么兴奋期待的样子,甚至在亲自披挂出战的时候,她也还是脱不了这个笑容。
因为她不用担心,胜利女神紧随在她身旁。
雅典娜是女武神,是全身披着盔甲从宙斯头中跳出来的。战争的存在即是她诞生的本意,可是,长久以来无数次无数次观看人类的争斗早让她觉得无聊,于是,她决定换换口味做一个和平的女神。但她的心是不安分的,在争夺雅典命名权的时候,她虽用和平的橄榄枝赢过海皇的战马,那奋扬的蹄鬃,低沉的咆哮,从海中高高跃起凌驾众人之上的姿态却蛊惑她顺从自己的天性。为了打发无聊,她想出了个折衷的游戏——用战斗保卫和平,并且将全天八十八星座分赐于发誓向她效忠的少年,和他们一起以人类庇佑者的身份挑起与诸神的圣战,并且乐此不疲。
居然还将那个隐蔽的危险带在身边,一世一世玩赏他不知情地为自己而死,虽说封闭了他的记忆,也采取了些别的措施,可是,雅典娜是越玩越过火了。NIKE眨了眨涂成金色的眼睑想:是不是我让她肆无忌惮了?
NIKE对她如此滥用自己的神力感到不满,不过,于情于理,她都没有提出忠告的必要,‘只要有贡品就好了’她晃晃杯中深红色的芬芳液体,一饮而尽。
城户沙织微笑地看她放诞的举动,慢慢将她为自己今世这个角色设定的表情摆到脸上,眼神里没有作为女神的锐利气势,而是像一个人类十三岁少女一样,满是不知世事的天真。
残酷的天��

第十二章——一握の砂
《神曲》(十二)一握の砂

“加妙啊!!!!我饿死了!!!!!!!!”
米罗抖落一身的雪花,冲入西伯利亚冰原上加妙的小屋里时,一秒钟内以光速把这句话嚷嚷了无数遍,而且用的还是有如秋田犬般的声音。
加妙冲过去——不忙着安抚他——先关上房门,免得冷气灌进屋里,然后指指桌上:“你每次都是挑吃饭的时间来。”
“哗”米罗刚想扑过去,突然大叫一声,两个比餐桌高不了多少的小孩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都是如雪国般冷静的眼神“加妙啊……”他露出抽筋一样的笑容,“我们才多久没见,你居然有两个小孩啦。”
“胡说八道,他们是来接受圣斗士的训练的……吃完饭你就给我滚回去,老是碍手碍脚。”
米罗嘟嘟囔囔唠叨着“真无情啊”一类的话,一边趴在桌边以渴望的眼神看着加妙正为他盛饭的手。
冰河与米罗第一次见面,立刻就对这个神经兮兮的家伙没好感,他一来,自己和艾尔扎克仿佛变成了多余的人,插不进师傅和他的谈话中去。而且,那暗藏着森然金光的蓝色双瞳,不经意流露出的优雅柔韧的动作,还有对男人而言留的过长的指甲,都令冰河想起了猫,既美丽又冷淡,没心没肺。
在黄金圣斗士中,米罗是最能让人生出亲切感的,他长得不差,但与其说他美不如说他可爱,那种看起来稍稍脱线的性格迷惑了所有人,让人觉得他像希腊的骄阳一样充满热力,拥抱着每一个人,然而米罗这线阳光的心其实是冷的,他只喜欢和别人游戏,却未必真的爱他们。
看他的眼睛就知道,魅人的湖水蓝如此深沉,幽幽地看不见底。加妙见他的第一眼,就是为这双眼睛所震惊,这种蓝,是冻了千年的玄冰的心,即便在西伯利亚冰原上也极其罕见,只有走到世界最寒冷的尽头,才能看到它淡淡地在极光下闪耀着光泽。
所以,即使后来和米罗成了好朋友,几乎已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加妙还是无法释怀,因为从来只有人被这若有若无的蓝勾去魂魄,却不曾看见它为人融化过。

米罗的天蝎宫建在凉爽的高山上,可这天晚上,还是热得不行,于是蹑手蹑脚的爬上水瓶宫,他想起加妙学的是冻气。
“加妙?”他轻轻喊着,才喊了两声,门就开了,加妙背着月光站在门口。
“什么事,米罗,这么晚了。”
“拜托啊,加妙,我热得睡不着啊,你就稍微提升一下小宇宙,让我在这里舒舒服服过一夜吧。”
“我又不是免费空调,而且,我现在还不能很好掌握冻气,小心一个失手,把你封进冰灵柩里。”
“冰灵柩?那是什么?像曙光女神之宽恕一样的招式吗?”
“不是,被封进去的任何东西都能不会腐烂,永远保持最初的样子。”加妙解释说。
“哦,就是冰箱那样的啊。”米罗做恍然大悟状,气得加妙不再理他。
“哪,”过了一会,米罗推一推坐在床上生闷气的加妙,“真的可以永远不变吗?”
“你要不要试试看?”
“好啊,”米罗一副很赞成的样子,“等我死了以后,你要把我封进冰灵柩哦。然后我就一直一直住在天蝎宫,你要常来看我啊。”
他的话里有不祥的预兆,预征的不是死亡,而是阴阳永隔的离别,但他们并没有感受到这点。两个七岁的小孩子在月光下讨论着死后的问题,不知不觉背靠着背睡着了。

听了教皇颁下的命令,米罗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仙王座叛变?开玩笑的吧。但教皇的语气很凝重,甚至还有除之而后快的狠辣之情。
米罗天生好动,取得黄金圣斗士的资格,有了自由出入的权利后,他更是三天两头往外跑,没有教皇的紧急召见是无法让他回来的,这也是米罗对圣域仅存的一点尊敬,倒不是因为他对教皇有多大的好感,反正从小时候起顽皮的他每次见到教皇就是挨训。米罗不由想起了常护着自己的艾俄洛斯和撒加,自从他们一个叛变,一个失踪,加妙又回了西伯利亚后,除了责任,他对圣域就再无留恋了。
的确,教皇的样子是有点奇怪,据说圣域内对他的不信任感有所加强,不过对自己而言,教皇怎样都无所谓。
米罗走在回宫的路上,看看天色,就快是正午了,他盘算要不要利用一下黄金圣斗士光速的优势,到西伯利亚去蹭饭吃。

“米罗。”
“嗯”他嚼着饭,含混地应了一声。
“你觉得教皇怎么样?”
米罗差点被噎了一口,好端端地怎么提起这个来了。
他抬起头,看见加妙的脸上没有笑,冰绿色的眼珠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没什么,还是老样子啊。”
“不,上次我回圣域时,就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教皇,像是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一样。”
“那是因为你太久没回去,老忙着教你的徒弟呢,教皇都老成那样了,还能变到哪里去。”
“米罗,”加妙无奈地摇摇头,“你说话还是这么刻薄。我记得以前艾俄洛斯最怕和你说话了,你还记得艾俄洛斯吗,米罗。”
“当然记得,他虽然比我们大六岁,可总是说不过我啊……”
“然后艾奥利亚就会和你吵架,再打起来,最后是撒加来劝架。”
提到这个名字,过去的时光突然回头,瞟了他们一眼,两人的神情不约而同闪过一丝迷惘的温柔。
“要是撒加能当上教皇就好了,当初我们大概都是这么想的,可谁想得到他突然失踪,艾俄洛斯也……还有艾奥利亚……米罗,这次你回去,见到他没有?”
“见到了,他好象很努力立功要为哥哥赎罪的样子。”米罗没有说下去,他的神色中有些不解,加妙一眼就看到了。
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为艾俄洛斯负疚到现在么,因为你从来没有过真正关心的人啊,米罗。加妙在心里低吟着,没把它说出口。
“对了,加妙,你不是有个叫冰河的徒弟吗?是不是在日本跟群青铜的小鬼混在一起。”
“怎么了?”
米罗站起身,很满足地叹了口气,“吃饱了。”
“你就知道吃,到底怎么了。”
米罗看着他,很难得地收起了一贯轻佻顽皮的口气,“你把他叫回来吧,教皇看他们很不顺眼呢。”
“冰河已经成为正式的圣斗士了,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个我不管,不过,今天教皇命令我去处死仙王座,毁掉仙女岛,就是因为青铜战士里那个仙女座的关系。而且,艾奥利亚他现在大概正在日本,收拾那群青铜小鬼呢。加妙,如果不想你的宝贝徒弟出事就快点把他找回来,而且,我可不想以后被教皇派来和你对决。”
“你杀了亚路比奥尼?”
“还没有,我现在去。”
“米罗,你不想想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你也知道亚路比奥尼不可能叛变的,会不会是圣域出了问题,上次我看到沙加,他也是一副古古怪怪的样子。”
“我懒得想,”他的语气是冷的,“反正既然做了圣斗士,服从不就对了。”
他戴正头盔,留下最后一句话,“加妙,我可不想和你对战,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想有。”
可是,如果教皇要你来杀我,你也不会犹豫的吧,加妙看着关上的门,心里结了冻。

雪的结晶穿越了时空,在天蝎宫飘落下来。
米罗紧紧咬住牙,从让冰河通过的那刻起,他就做好了迎接这个结局的心理准备。
我知道你是会不惜一切来引领冰河领悟第七感的,因为他是你一手抚养的孩子,你的弟子,最亲近的人。你教导他要冷酷,自己却又是最软弱的,你没有勇气去打倒他,就只有让他打倒你。
可是,你忘了答应过我的事了吗?
米罗眼底曾经震慑加妙的浅蓝在慢慢融化,他心里空落落的,剜心裂肺般疼。
每一棱冰晶,都有属于自己的阳光。它是为了等待这阳光才独自在极地忍耐着寒冷,为了被他融解而诞生,可曾经出现的阳光再度消失的话,冰的心,也就随之腐烂了。
后来谁也没有注意到,米罗的眼睛还是蓝色的,失去生命的蓝。
加妙倒下去的时候,心里有不可解的遗憾。
生命的最后,他想起和冰河在西伯利亚共度的岁月,想起小时候在圣域和伙伴们打闹的情景,那些都是很美好很美好的记忆,可是还有个不能实现的诺言留在他心底,使他的眉头最终没有舒展开来,笼着阴影。
不过,他大概早就忘记了吧,因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所以,我只能守住的,只有冰河了。
“要我常来看你?我可是有条件的。”
“说吧,没我办不到的事。”
“米罗,你知道吗,在极地有一种冰,从来都不会化,那种冰是蓝色的,就像你的眼睛一样。”
“要冰融化不是只要阳光就可以了吗?”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看到过它融化,所以,如果你能让他融化,我就一直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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