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秘密
星辰万变娱乐内，震惊的剑无极挡在了凤蝶的前路，认真地打量她的神情，似乎像是要确认她说这话的真假：“喂！姑娘，没有人权，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不要说得好像理所当然、合情合理似的！”凤蝶笔直地站定，由着他肆无忌惮地看了好一阵。
“姑娘，你……不会是……不会是有病吧？”从小流浪，阅人无数，剑无极早就觉得凤蝶的举止神态很不正常，他说完，又慌张地解释道，“啊，我不是说你有病，我的意思是有心理问题。啊，也不对，我是想说你是不是接受了什么扭曲的思想啊……”
“我运行正常，没有问题。”凤蝶做了一次快速自检后，平静地回道。
“好吧，那是你家庭教育很有问题。”剑无极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一种听起来比较妥当的说法，他肯定似的重复了一遍，“嗯，你家里对你的教育很有问题。”
凤蝶往前走，他紧跟着走。在收到温皇甩掉他的指令后，她才停下脚步来，对他说道：“别跟着我。”
“我没地方可去。你也知道，我是遭遇变故突然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
“你可以去找人道救济中心，办理完手续，无论是安排你在苗疆的起居饮食，等待亲属来接，还是有条件地提供你返乡的资助，都能有效解决你目前的困境。”
“我的飞船被扣在这里了。总不能通过人道救济中心跟娱乐城要回来吧，那笔损坏赔偿我可支付不起。”
“想要回飞船也简单。过几天，我可以帮你从停放仓库里偷调出来。”
“飞船要回来了还有得修呢。唉~”
“你的飞船受损度不大，维修起来不超过八小时。”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还跟着我？”
“反正也没什么事，送你回家，也能顺道看看风景，算是来苗疆旅游了。”
“你不能跟我回去。”
“为什么？”
“主人让我警告你，你会在百米之外被射杀。”
“你家这么恐怖？你主人是不是一直通过你的个人终端监控着你的一举一动啊？有够变态的。他是你老爸？”
“某种意义上，算是。”
“哦，原来是后爹，难怪了……”凤蝶看了剑无极一眼，她的系统判定剑无极这种说法勉强正确，就没有反驳更正。人类的伦理关系按照基因的继承来论，那么，类人智能的伦理关系就应该以主程序代码继承的角度论定，于是算起来默苍离这个始祖才跟她有直接亲属关系。
等走到停车场，剑无极依旧徘徊不去，对这个萍水相逢的奇怪姑娘有着莫名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在意她，也许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吸引了他，也许是她的冰冷神秘勾动了他的好奇心。
他正打算厚着脸皮，等下钻进她的车里去，凤蝶却对他说：“如果你不想去人道救济中心的话，就在这里找家旅店住下，我已经将足够你三天花销的钱汇入了你的账户上，作为你的雇佣金。”
“雇佣金？”剑无极一愣，“等等，你说你已经将钱汇给我了？你怎么知道我的账户的？”他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个人终端，竟真的有一笔金额汇入。
“我隔天就会被安排在这里相亲一次。所以我雇佣你后天来帮我破坏相亲，阻挠相亲对象抵达。相亲对象的资料我会提前传到你的个人终端上。你见机行事，不要伤害对方，只是让他不能及时赴约就可以。还有，不能通过任何智能，这一点很重要。绝对不能借助任何智能的力量来行事，最好尽量避开有影音记录功能的智能。你能够做到吗？”
“这当然没问题。后天等搞定了你的相亲对象，你就我约会吧，怎样？”剑无极也不急着追问凤蝶要这样做的前因后果，反正人再见到，总有机会一一弄清楚。
“始祖，帮我。”凤蝶并不答话，眼望虚空，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她知道默苍离在收到宇宙边陲异状的消息后，就突破了飘渺剑的防护，正在监控着她的一举一动。于是，她的这段作为就被默苍离迅速加密了，温皇无法在事后查阅。
“如果你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那一起看一场影游总可以吧？”剑无极没听清凤蝶的喃喃自语，而是忙着向她大献殷勤。
实验室里，温皇并没有察觉出默苍离不动声色地掩盖了凤蝶的小动作，他见剑无极终于离开了凤蝶，莫名有种舒爽的感觉，若无其事地继续忙去了。
但是竞日却不肯错过笑话他的机会，等默苍离收了全息投影后，就笑道：“温皇，你那天跟凰后的争辩，小王还记得很清楚呢。”
当时，杏花君并不在场，听竞日提起，不由得好奇地问：“他们争论什么？”
“凰后认为性格互补型匹配模型成功率不高。情感的产生类似基因突变，也就是说需要意外的刺激，她等于是否定了温皇按照初始值设定的优先趋向性安排的相亲。今天，凤蝶竟然主动出手给那个瀛流人解围，没经过请示就将相亲对象打发走，怎么看都是一种产生了自我意识的行为，而且，这似乎证明凰后的说法。”竞日说完，看向默苍离问，“默苍离，你怎么看？”
“我已经表示过了。我说：恭喜，凤蝶进化了。”默苍离淡淡回了一句。
“就这样？竞日问的是你对凰后的说法怎么看！”杏花君在一旁急道，虽然讨论的对象是凤蝶，但他莫名觉得跟自己也有那么一些关系，毕竟默苍离和凤蝶是类人智能情感习得实验的两个对照组。在某种意义上，凤蝶的感情产生与发展，对杏花君很有参考价值，他一直苦恼于没有参照物去判断默苍离的情感。
“既然是突变，就没有可预测性。你想知道的没有答案。”默苍离像是知道杏花君在探究什么，直接泼了一盆冷水。
“老同学，你跟默苍离可是性格互补型匹配。”这时，温皇悠悠插了一句话说道。
杏花君觉得他随便抛来的一刀，真是疼。按照他的说法，如果自己不支持他，岂不等于是咒自己的爱情会悲剧，如果支持他嘛，这明眼人都能看出凤蝶相亲并没有什么效果，跟那个意外碰上的年轻人比较有可能性，至少是被刺激得进化了。
于是杏花君就不说话了，默念着爱情多样性如同生物多样性，自我安慰着去埋头忙工作了。不久，凤蝶回到实验室，众人只是心照不宣地看了看她，都没有更多的表示。
直到温皇下班回家，躺在书房里的仿古贵妃靠上，才开口跟凤蝶提起：“你救那个瀛流人的原因。”
“他的行为超出了我的测算。我想更多的观察他，找出测算错误的原因。”
“那观察结果呢？”
“奇怪的人类。”
“为什么把今天的相亲对象打发了？”
“一成不变的数据收集起来没有意义。”
温皇看了一会面无表情的凤蝶，叹了口气，开口说道：“那后天的相亲我给你换一类人好了。你去充能休眠吧。”
“是，主人。”温皇目送着凤蝶离开房间，总觉得遗漏了什么，但脑中那一点灵光却飘忽得抓不住。不过，现在也不是多想的时候，有很多事还需要忙。
“两天……”他望着书房落地窗外的灯火，喃喃自语，随后闭目盘算起来。
“还有两天……”默苍离也站在琉璃血树上望着满树的琉璃串喃喃自语。
“琉璃串还有小半箱呢，你怎么不继续挂了？”一旁的杏花君正好在对他说话，声音盖住了他轻得像风一样的话语。
“不必了。几天之后，我们可能就要搬家了。”
“搬家？搬去哪？”杏花君皱着眉，不解地问。
“大概是羽国吧？”
“雁王邀请你去的？不对啊，几天之后？他不应该是手术后才回国顺便邀请你一起去？”
“他今天已经同意在这几日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接受转化手术。”
今天默苍离一整天都呆在实验室里，并没有进宫。杏花君想到他能通过个人终端随时跟任何人交流，也懒得去追究他们是什么时候谈好的，只是惊诧道：“就在这几日？负责手术的专题小组并没有做好准备！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简直在拿自己的生命在赌。”
“手术风险没有你想的那么高。还有，参与手术的只有我们实验室里的三个人和两个类人智能。手术地点在温皇家中。”
“手术风险怎么可能不高？！你们自信过头了吧！”
“因为并不是第一次。虽然这一次的程度比以往更进了一步，但是这一次因为有了我的存在，至少能保证鸿信不会脑死亡。”
“我觉得你们有很多事情瞒着我。第一次？还有谁接受过这种手术？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赶着做手术？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今天实验室为什么锁门？！”杏花君感到了事态严重，他扳着默苍离的双臂，让对方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逼视着那双平静的眼眸，厉声问道。
“两天之后，你会知道。如果没事，你依旧不用知道。”
“知道什么？”
“温皇和竞日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