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立案
史存孝是个刑警，工作能力强，但是脾气倔强，由于不知变通，才工作几年，奖章功勋就得过不少，职务却不见涨，连个刑警队副队长都当不上。不过他不在乎那些，只想坚持自己的正义，安安心心留在基层。
他觉得自从他跟发小剑无极吵架，愤而离开这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主动申请调到现在的城市工作开始，他的世界就变得有些魔幻起来。重大刑事案件并不会三天两头的出现，他也已经习惯了处理一些小偷小摸的侦办工作。可是，接触的案件形形色色，受理同性强奸案还是头一回。
杏花君是史存孝在一次医闹事件里认识的。那次出警之后，也没再有联系。这一次再见，比上一回还要尴尬。这次杏花君带了一位被性侵的同事来报案。
立案是有固定程序的，包括案件的程式化问询。像现在这种情况，问答双方都很郁闷。
“对方插入了几次？”
“没数。”
“喂，谁被强奸了还有心情数出入次数啊？！”
“对方多久后达到高潮射精？”
“没掐表。”
“感觉上是多久？”
“正常情况下，半小时左右吧。”温皇用手指敲着跟前的桌子，想起了赤羽那张俊美的脸。
那家伙的活真的不错，让人意犹未尽。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这不是废话么！半小时左右是平均正常性交时长。”杏花君又忍不住在一旁吐槽。
“冥医，这是例行程序，我只是在依照表格发问，有什么问题请向上级部门反映。现在，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保持安静。”被史存孝喝斥，杏花君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便捂了捂嘴，把弹幕关在了心里。
史存孝继续机械性地询问和记录着报案人的口供，每次抬头看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男人，都掩藏不住满脸的疑问。虽然对方是大众审美认为的性感俊美男人，但刑警的直觉告诉他，假如要武力挟持这个男人，恐怕并不容易。
“呃，如果口供没有异议，请温先生签个字，然后接受法医体检取证。”在温皇翻看笔录的时候，他拨了电话通知局里的法医。
没过一分钟的工夫，法医就大咧咧地闯进了办公室，语气里压抑不住兴奋地问：“好啊，本市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了吗？受害者是谁？在哪？需要做心理辅导吗？”
法医一进门，温皇和杏花君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异口同声唤道：“千雪？！”
“咦？是你们？”千雪这才把目光从史存孝身上移开，看向温皇和杏花君，然后又扫视了办公室一圈，发现再无旁人，便震惊地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该不会……你、你们被、被……”
“不是我！是他！”杏花君急忙表明清白。
“谁？谁胃口那么好，能强得了你？！你不去强别人就不错了！”千雪更加震惊地指着温皇连声喊道。
“怎么回事？你们认识？”史存孝听出了隐情，皱着眉追问，“他身手很厉害吗？”
“哦，我们是校友。温皇可是中医世家出身，他深藏不露，可是会功夫的哦！”千雪调侃道，“我才不相信你会阴沟翻船，被人敲闷棍吃大亏。”
“唉~”说起真正的罪魁祸首，温皇不得不叹了口气道，“当时喝得半醉，对方又是高手，杀气内敛，一不留神就露了空门，从背后被他打晕。醒来时，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不是吧，你真的被……”千雪仍是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不是说要取证吗？走走走，到你的法医办公室去，一检查不就都清楚了。”温皇率先推着千雪往外走，“话说你什么时候调来本市工作了，怎么不找我和杏花君喝酒？”
“才调来没多久，正好接手一起案子，忙得不可开交，本打算等这案子告一段落就联系你们，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
法医办公室里，千雪很快完成了检查和取证，温皇在那里穿衣服，杏花君凑在一旁看千雪写体检取证报告。
“你身上没有勒痕，说明没被绑缚禁锢。也没有被下药，除了酒精含量偏高，但是还达不到拒绝不了性行为的剂量。抓痕和瘀伤都没有，指甲里甚至都没有对方的表皮组织，看来你根本没有反抗，对方也没有暴力举动。你身上只有明显的肛交行为以及对方的精液。不过这根本就是普通的酒后乱性一夜情而已嘛！”
“打晕我的那一下也没有留下痕迹吗？”温皇下意识摸了摸被罗碧打到的部位，之前刚清醒时，那里还疼得他浑身麻痹，有些发不了力，“看来真的是个高手。是我太大意了。”
“如果不是因为信任你，光看体检结果，我绝不相信你被人打晕性侵的说辞。完全没有任何迹象佐证。就算真的被人打晕过，身上没留下痕迹，说明力道并没有多重，在性侵中途你就能醒来。”千雪在取证报告上轻轻一弹，对温皇叹了口气道，“兄弟，职责在身，我也只好告诉你，你的体检取证结果最多能表明你跟什么人和奸，但还构不成强奸。”
看温皇在那沉吟，千雪忍不住又问：“到底都是谁干的？”
“市中心有一家新开的牛郎店，就是那个叫孤狼夜总会的，不知道你听没听说？打人的是他们的保安经理罗碧，施暴的是他们的老板赤羽信之介。整个一家黑店！”杏花君在一旁帮忙回答。
“孤狼夜总会？！罗碧？！赤羽？！”千雪夸张的吃惊反应引起了温皇和杏花君的侧目。他们并不知道，千雪会调来这个城市当法医的真正原因，其实是为着他们家族在本市的生意，所谓局里有人好办事。
那家孤狼夜总会实际上就是他们家族的产业，由他小叔竞日掌管，与日本财团合作经营，参照日本风俗店模式，开发运营一条适合在国内发展的夜店产业链。赤羽只是台面上的老板而已。而罗碧更是他熟得不能再熟的人，是竞日多年来的贴身保镖之一。
“怎么？你都认识？”温皇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问。
“罗碧是我小叔的贴身保镖，功夫了得。如果是他出的手，你晕得也不冤。”
“千雪，你跟尸体打交道久了，不会说人话了吗？什么叫不冤？”杏花君忍不住打抱不平插话道。
“抱歉抱歉，跟你们讲话口无遮拦惯了。”千雪忍不住摸着下巴，看着温皇若有所思。
赤羽信之介？曾经见过一两面，印象里红衣红发，是个引人注目的帅哥，当时还误以为他是店里的红牌牛郎。该不会温皇也……
“能不能帮忙改改这里，还有这里。”温皇整装完毕，过来看千雪写好的体检取证报告，然后指了几个位置。
“要我做伪证？”
“也不算。这几处无法有定论，你可以换一种有思维引导性暗示的表达，比如……”温皇开始指导千雪修改报告，杏花君在一旁听得直摇头。
“啧啧啧，这样改完一看，虽然没有任何虚假捏造成分，但是变得对你有利多了。你简直是犯罪天才！”千雪重新抄写起体检取证报告，“你想敲诈他们多少钱？罗碧就算了，他给人当打手，领的薪水也没多高。赤羽有钱，他家里更有钱，我看你至少得敲他这个数。”
“我又不缺钱。我来立案是为了把赤羽告上法庭的。”温皇看也不看千雪伸出了几个手指头，直接把他的手拍走。
“告上法庭？用强奸罪？”千雪惊诧地问出了和杏花君一模一样的话，“你来真的啊？”
“真的啊。”温皇无辜地回看着他，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在开玩笑。
“中国目前对于同性强奸并没有立法保护。”
“维护自身权益的同时推动法律完善进程，很有积极社会意义。话说事件一旦报道出来，赤羽正好是日本人，很能引起民族仇恨情绪。”
“呃，你们中医有这么闲吗？”一头黑线的千雪转去问杏花君。
“怎么可能？！当今社会医资力量在哪都缺。”
“那我明白了。只是单纯想找赤羽麻烦对吗？那奉劝你还是换种方法吧。正规法律途径没用的。”得到杏花君的答复之后，千雪便对温皇说，“你知道赤羽在中国的专属律师是谁吗？出道以来从无败诉记录的著名大律师默苍离！板上定钉的案子，黑的他都能给你说成白的。更何况，你这种没铁证如山还没法律依凭的案件。”
“这么厉害？！那帮人岂不是无法无天了？如果真的受到迫害，不用正规法律途径解决，还能怎么样？小巷里给人套麻袋痛揍？”杏花君听得有些气愤起来，倒不是为了温皇的事情，而是为了社会的黑暗与不公。
“就是小巷里套麻袋揍人这种相对简单的事，也不容易做到啊。”千雪无奈一笑，“赤羽可是黑白通吃。在日本是一统黑道的西剑流军师，到了这边，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你们也不是地头蛇啊。”
“怪不得他会是那种表情，原来有恃无恐啊。”温皇饶有趣味地微笑道，“还真是个有意思的男人。不好好告他一告，那还真是误抛了光阴。”
